第38章 風血誓言
- 大宋:我在高梁河當車神
- 羊要吃草不吃魚
- 2040字
- 2025-06-24 08:00:00
「撤——!」蕭破月驟然高喊。
那……是龍嗎?他驟然勒緊馬韁,眼中閃過一絲茫然與錯愕。
鐵輪碾壓,火焰沖天,那橫沖直撞于硝煙中的怪物,如同神話中降世的真龍——但...怎么會出現在宋軍陣中?為什么……宋軍會有龍的庇佑?
他心中翻湧未息,身影已如離弦之箭,狂奔向小錦的住所——那座用破敗村屋與臨時帆布倉促搭建而成的小屋,隱在一處殘垣斷瓦之間。
馬蹄剛一停穩,他已翻身躍下他沖上前,一腳踢開掛著軍旗的門簾。
倒下的遼軍士兵靜靜橫陳在地,但與其說是「靜」,更像是死戰過后的馀痕未散。
有人倒在門邊,臉朝墻,一只手還緊緊握著斷劍,指節泛白;有人胸口中刀,卻仍半跪著身子,像是最后一刻還想撲上前擋住敵人。
地面上散落著幾枚斷矛與血痕,有人曾高聲示警,有人試圖搏命阻攔——但時間太短、敵人太快,他們連叫出聲音的機會都沒能留給蕭破月。
盔甲碎裂,血跡四濺,墻邊甚至還殘留劍痕與箭簇,這不是單純的偷襲——這是一場短促卻極度致命的襲殺,而這幾個人,沒有一個退縮過。
倒下的遼軍士兵靜靜橫陳在地,盔甲破裂,毫無掙扎痕跡,像是在毫無預兆中被瞬間制伏。
「小錦!小錦,你在嗎!?」他聲嘶力竭地喊著,急促喘息。
他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撩起簾布,沖進屋內,翻遍帳幕與角落,只剩風灌進殘破墻縫,吹動紙燈與草席輕搖。
「這...這不……不可能……」
他蹲下身,在鋪地的草席下、舊布簍中、甚至破瓦堆里都找遍了,雙手沾滿灰塵與血漬,額角青筋暴起。
「小錦……你究竟去哪了……」
蕭破月跪坐在冷硬的地面上,視線停留在那空蕩蕩的草席上,指尖緩緩掠過布角,像是在觸摸一縷尚未散盡的體溫。他的呼吸逐漸急促起來,額角的青筋一跳一跳。
怎么可能就這么不見了?
「是誰……究竟是誰把她帶走的!」他怒吼道,語氣中夾雜著不敢承認的驚惶與怒火。
他眼神驟然一冷,臉上的血氣與迷惘一瞬間收斂,僅剩冰硬如刀的線條。
心頭像是被什么尖銳之物猛然刺穿,下一刻,一個念頭如毒蛇竄入腦海:
——會不會是有內應?
他怔了怔,腦海開始瘋狂轉動。
只有熟悉軍中布防、了解輪哨安排,甚至知道她住處位置的人,才能如此干凈俐落地避開暗哨,無聲無息奪人而去——還殺了守衛,沒引來任何動靜。
「該死!該死!……我竟然讓他們靠得這么近……」
他的聲音漸高,語調狂亂,臉色漸漸漲紅,像是某種情緒已經撕裂了他的理智。
他雙拳捶打胸口,額上的青筋怒張,呼吸如獸吼,似要從胸腔中炸裂而出。
「啊啊啊啊——!」
他猛地起身,一掌將木桌掃翻,茶盞碎裂,灰土飛揚,雜物四散落地,撞擊出細碎聲響,帳內原本昏暗的光線透過掀起的帆布門幔灑進來,映照在他漸漸陰沉的面容上。
那雙眼再不復平日的冷靜與算計,取而代之的,是少年特有的偏執、血性與決絕。
門外忽傳來低聲耳語——
「怎么回事?將軍……在喊誰?」
「你沒聽見?他剛剛還把桌子砸了……」
「小錦?是那個隨他一起的那姑娘?」
「嘶……不會是出了事吧?我剛剛經過時看見那幾個守衛倒在地上……脖子……像是被劍割斷的……」
「天啊,將……將軍他不會是發瘋了吧……」
「噓,小聲點!他現在這樣子要是聽見,咱們腦袋都不保。」
兵卒們的聲音在風中飄散,像是在沉痛中又添一層窒息,他們不敢靠近,只是站在屋外、斜墻、殘木之間遠遠觀望,蕭破月看著就像一頭剛從牢籠中掙脫的猛獸,不知牠會朝哪個方向撕咬。
但蕭破月聽得見。
他聽得一清二楚。
但他沒有回頭,只是站在倒塌桌案前,肩膀微微顫抖,他像是在壓抑什么,像是整個人要從骨縫里爆開。
忽然,他低聲開口,聲音低得像從喉間擠出來的鐵屑。
「誰敢……誰敢動她……我便殺誰。」
那語氣里沒有憤怒,沒有咆哮,卻更勝于雷霆萬鈞,冷得讓空氣都似凝結了一瞬。
他緩緩從懷中取出一物,指尖極輕地捻著,那是一枚銅制發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卻被他視若珍寶。
那是小錦在一場雷雨中遞給他的,說是鄉中老人做的,用來「鎮心安魂」。
他望著那枚發簪許久,仿佛透過它望見她臉上的笑、夜里搖晃的燈影,與那一句細若風聲的低語:
「兄長……這世上好大夫那么多,你不必一個個去尋……我只是想你偶爾能歇歇……不要總是為我操心,好嗎?」
他的手一緊,將發簪收回懷中,動作沉穩到近乎儀式。
「小錦……我蕭破月在此立誓——」
他拔出腰間長刀,手臂高高舉起,然后猛地一劃——刀鋒劃過皮膚的聲音清晰入耳,彷彿也割開了他的最后一絲遲疑。
鮮血順著小臂蜿蜒而下,落在干裂的地面上,染紅了一片泥土,泥與血混成一團。
他立于帳前,衣襬隨風獵獵,滿身血痕卻筆直挺立。
「若你未死,我便踏破九營八寨將你尋回;若你已亡……」蕭破月不敢再說下去。
但他的聲音在風中飄得極遠,一字一句,擊入兵卒心底。
帳外的風忽然變得猛烈起來,將地上的草屑、破布、旗角一齊捲起、亂舞,兵卒們下意識后退了一步,沒人敢再說一句話。
「將軍...他這樣子……誰還敢看他一眼啊……」
「咱們是不是……是不是該報告副將?」
「報?有種你去啊?你要是現在敢開口,等等他手上那把刀說不定就往你脖子上來,我可還要命……」
遠遠的,有人低聲說道,語氣中有惶恐,也有一種莫名的崇敬。
而蕭破月依舊站著,像一座燃燒的雕像,任由鮮血滴落、風聲呼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