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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國內外研究現狀

1.2.1 國外研究現狀

(1)環境規制的相關研究

“規制”一詞,源自日本學者對英文“regulation”的翻譯,指的是政府或規制機構通過具有法律效力的手段來限制和調控市場主體的經濟行為,以優化市場機制。規制通常分為經濟性規制和社會性規制,其中環境規制屬于社會性規制范疇。關于環境規制的定義,學術界尚未達成共識。一些學者通常把“環境規制”和“環境政策”視為相同概念。19世紀末,Marshall在《經濟學原理》中提到環境資源具有與其他資源不同的特性。Pigou在《福利經濟學》中分析了外部性問題,并提出了環境稅的想法,指出個人追求利益的行為導致的環境污染損失若超過其創造的社會效益,會降低社會總效益,而環境規制可以通過規范企業行為來減少環境成本和提升社會效益,從而有利于社會經濟的發展。美國經濟學家、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Stigler對規制給出了明確而全面的定義,認為它是政府為滿足特定利益集團需求而制定的制度和政策,其本質是運用國家的強制權力,這一觀點已得到學界的廣泛接受。Spulber則將規制視為政府的行為或經濟規則,旨在直接干預市場的資源配置機制或間接影響社會公眾的供需決策。

關于環境規制的研究探討,Ostrom(1986)提出,規制工具是根據政策目標,政府采取的有效執行手段,是整合現有規則和行為的一種機制,并為這些行動組合設計了相應的制度規則。大多數國內外學者傾向于將環境規制視為政府規制的同義詞。Baumol(1988)認為,市場型環境規制工具能促進更嚴格的污染控制技術,在環境標準一致的情況下,市場型環境規制更有效。Pargal等(1996)首次提出非正式環境規制的概念,即當政府不積極實施或忽視正式環境規制時,社會團體為維護高標準環境質量,會與污染企業就減排問題進行談判或協商。Kemp等(1998)將環境規制政策分類為直接命令控制、相互信息溝通和依賴市場的經濟手段。Kathuria(2007)以印度為研究對象,通過實證分析發現,非正式環境規制對企業的污染排放有顯著的抑制效果。Blohmke等(2016)指出,環境規制工具旨在實現規制目標,也是建立環境規制體系的基礎。Xie等(2017)對正式和非正式環境規制進行了區分,并深入研究了這兩種規制方式在實際環境治理中的應用和效果。我們可以看到,環境規制作為保護環境、促進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手段,其實施效果和影響力受到了廣泛關注。從Ostrom(1986)的規制工具理論,到Baumol(1988)的市場型環境規制工具研究,再到Kemp等(1998)的環境規制政策分類,這些經典理論為我國環境規制政策的制定和實施提供了有益借鑒。同時,非正式環境規制的提出,使得我們在環境治理中不僅要關注政府規制的作用,還要關注社會團體、企業等非政府主體的參與和影響。

關于環境規制測度的研究,海外學者的研究方法主要分為兩類。第一類是使用單一指標來評估環境規制的強度。比如Javorcik等(2003)通過統計環境規制法規的數量來衡量規制的嚴格程度;Antweiler等(2001)以人均收入作為衡量環境規制的指標;Copeland等(2001)用人均GDP來代表環境規制的強度;Cole等(2003)通過污染物排放總量與工業產值的比率來評估環境規制;Wang等(2016)則通過廢氣和廢水處理費用與營業收入的比例來衡量環境治理的效果。第二類方法是構建一個包含多個指標的綜合指數來評估環境規制。Walter等(1979)首次在環境規制測度中應用這種方法,他們選擇了一系列與環境規制直接或間接相關的指標,創建了一個綜合指數模型,以最大化地反映這些指標的信息,從而有效地衡量環境規制。Xu(2000)在其研究中,基于國際環境基礎層面的考量,選擇了與空氣、土地、水源和生產資源等環境密切相關的指標,構建了反映各國環境規制綜合情況的指數。

(2)綠色技術創新的相關研究

綠色技術創新的探討已成為近年來的研究焦點。該概念起源于20世紀60年代,當時西方發達國家為應對環境污染問題,一方面制定了一系列環保標準和管理制度,另一方面推動了綠色研發機構的建立,以技術創新途徑解決環境問題。1994年,Braun等首次全面解釋了“綠色技術”,它涵蓋了能節能減排的技術、工藝和產品。這之后,學術界開始廣泛探討綠色技術創新,主要從兩種視角來解讀。第一,從生產全過程看,有學者從系統學角度闡釋綠色技術創新過程。如Kawai在2005年分析了索尼產品的綠色設計實踐,將其分為四個階段,展現了一個從個體到整體、從簡單到復雜、從漸進到根本的創新過程。OECD在2009年提出,綠色技術創新包括研發或改進新產品、工藝和營銷方法,即使這些創新的初衷并非為了環境保護。Cheng等在2012年從生態組織、生態工藝創新和生態產品創新三個維度定義了生態創新績效。第二,從創新特征視角,James等在1997年從微觀層面定義綠色技術創新,認為它能同時降低環境污染、提高企業利潤和活力。Ramu等在2000年提出,綠色技術創新是企業內部人員通過技術改進減輕環境壓力,進而提升企業績效的行為。Horbach等在2011年給出的環境創新定義則包含了實現環境保護目標的產品、過程、營銷方式和組織創新行為。

綜合回顧關于綠色技術創新影響因素的研究成果。Wagner于2007年提出,企業內部對環境保護的認識深度與綠色專利的數量之間存在顯著相關性。同年,Schaefer揭示了制度性壓力是促使企業主動實施綠色戰略的核心動力。Horbach在2008年強調了政府監管在激勵企業進行環境治理、節能減排和降低噪音以及提高產品回收率方面的有效性。Eiadat等在2008年的研究指出,綠色營銷等市場策略能激發企業的綠色創新,并有助于形成循環經濟的激勵機制。Lee在2008年提出,消費者需求、政府支持和綠色供應鏈的發展水平是企業采納綠色實踐的主要驅動因素。Demirel等在2011年提出,環境法規和企業追求成本節約的策略動機是促進綠色創新的關鍵。在同年的案例研究中,Kemp等發現市場導向的環境規制對綠色創新雖有正面影響,但并不顯著。Chang在2011年的研究中發現,企業的環境倫理觀念對綠色產品創新有積極推動作用,并可幫助企業贏得長期競爭優勢。Dubey等在2015年的研究中認為,來自政府、客戶和供應商等利益相關者的壓力顯著促進了企業對綠色創新的追求。Roper等在2016年提出,綠色創新與私募股權投資和市場創新風險正相關,而創新風險受外部環境和市場因素的影響較大。

學術界對綠色技術創新的推動因素進行了廣泛的研究。其中,一些研究集中于探索企業綠色創新的動態發展及其特性。例如,Cooke在2010年的研究中分析了區域創新系統的構建,提出通過產業發展和“大學—產業—政府”創新互動的整合,實現了區域知識的傳播和創新收益的增加。Crespi等在2015年提到,在生態創新和環境政策的演變中,環境政策與技術政策之間的區別逐漸模糊。還有研究使用演化博弈理論來探討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道路。Reinganum在1981年將博弈論引入技術創新擴散的微觀層面研究。Cantono等在2008年通過考慮消費者偏好的差異并運用Agent仿真方法,發現有限的補貼政策能夠促進綠色技術的推廣。Krass等在2011年建立了一個碳稅對企業創新和碳減排技術影響的斯塔克爾伯格模型,認為適宜的碳稅稅率能促使企業采用低碳技術減少碳排放。Gil-Moltó等在2013年提出了一個技術創新減排對碳稅影響的古諾雙寡頭競爭模型,并通過仿真發現,技術創新對碳稅稅率的影響從正面轉為負面。Cohen等在2016年通過兩階段Stackelberg博弈,分析了政府綠色技術補貼對制造企業和消費者決策的影響。

(3)管理者環境認知的相關研究

關于管理者環境認知的研究,國際學術界主要從戰略視角和企業績效兩個維度展開。在戰略視角方面,Dutton等在1987年的研究中提出,企業的環境認知具有雙重性質,它既可以作為企業發展的機遇,也可能成為阻礙企業進步的障礙。企業能否利用其對環境的認知采取主動策略,決定了其能否借此加速成長。相反,消極應對則可能阻礙企業的進展。Child在1972年的工作中探討了企業高層管理者對環境的認知如何在特定的企業背景下影響戰略選擇和績效,得出管理者的環境認知對企業戰略和績效有顯著影響的結論。在企業績效方面,Penrose在2009年提出,企業的內部管理能力是動態成長的核心,只有當管理能力與資源有效結合,并在管理框架內得以運用時,企業才能實現可持續發展。

(4)環境規制對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研究

關于環境規制對綠色技術創新作用的研究,學界觀點不一。第一種觀點是環境規制可以促進綠色技術創新。例如,Porter等經濟學家在1995年提出了“波特假說”,認為環境規制雖可能提升企業生產成本,但也能激發企業技術創新。Ambec等在2002年通過企業與管理者的博弈模型發現,環境規制能提升企業研發成果和預期利潤。Domazlicky等在2004年提出,合理溫和的命令控制政策能提升企業生產效率。Cole等在2010年指出,相較于規制較寬松的國家,環境法規嚴格的國家更可能實現創新,環境規制對技術創新具有正面影響。第二種觀點是環境規制會抑制綠色技術創新。Cesaroni等在2002年的研究發現,過度的環境規制可能阻礙歐洲化學工業企業進行綠色技術創新。Chintrakarn(2008)認為,環境規制導致企業投資生態項目,減少其他盈利項目投資,對企業長期發展不利。Ramanathan等在2010年的研究表明,環境規制在短期內對技術創新有負面影響。Testa等(2011)認為,環境規制因增加企業成本,嚴重阻礙了技術創新。第三種觀點是環境規制與綠色技術創新的關系并非簡單的線性關系。Minghua等在2011年利用中國三個地區的數據進行實證分析,發現環境規制對技術創新有長期正面影響,但兩者間的格蘭杰因果關系存在差異。Perino等(2012)認為,政策嚴格性與技術采用率的關系呈倒U形。Wang等在2016年的研究表明,環境規制強度與環境效率之間存在U形關系,且存在三個閾值。

數十年的研究表明,相較于命令控制型環境規制,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政策通常能更有效地推動綠色技術創新。Weitzman在1974年提出,排污稅在預期收益率曲線趨于水平時,相較于僅依賴行政命令,能更有效地激發技術創新。Milliman在研究排放標準、政府補貼和配額后發現,排污許可和稅收對技術創新更具吸引力。Montero在2002年表示,在寡頭壟斷市場中,排污標準和稅都能促進綠色創新。Kemp等在2011年強調了規制工具選擇對環境技術創新的重要性。Storr?sten等在2014年的研究發現,數量型環境規制在面對企業內生性技術變化時具有最佳的激勵效果。然而,也有研究持不同觀點或保持中立。Alpay等在2002年指出,企業作為配額的購買者和出售者之間的差異顯著影響可交易配額激勵技術創新的效果,其效果與單一環境標準相比尚需觀察。Mickwitz等(2003)的研究表明,環境規制不僅直接影響技術創新,還能通過企業環境戰略間接影響綠色技術創新,但影響效果因情況而異。Fischer等(2003)認為,企業排污量和技術水平是規制工具創新激勵效應的關鍵,在可預測環境規制強度的情況下,不同規制工具的效果差異不大。Zhao等(2015)認為,命令控制型和市場激勵型手段關注的是不同層面的激勵效果,前者對企業技術創新能力和競爭優勢的提升有極大促進作用,后者有助于企業綠色發展戰略行為的產生。Xie等在2017年利用我國區域數據進行實證研究,發現環境規制與綠色生產力之間存在非線性的規制門檻效應,命令控制型規制存在雙重門檻,而市場激勵型規制存在單一門檻。Walz等在2011年的實證考察顯示,不同類型環境規制工具的技術創新激勵效果在特定條件下差異微弱,且每種工具的約束作用都需要滿足特定條件。進一步的研究還發現,環境規制政策工具的選擇和實施效果受到多種因素的影響,包括企業的規模、行業特征、地區差異以及市場環境等。例如,大型企業可能更能承受命令控制型規制的成本,而小型企業可能更傾向于市場激勵型規制。此外,不同行業的技術特點和污染程度也會影響規制政策的有效性。在某些行業中,排放標準可能更容易實施,而在其他行業中,市場激勵型政策如碳交易市場可能更為有效。此外,環境規制政策工具的長期和短期效果也是一個重要的研究議題。一些研究表明,短期內命令控制型規制可能迅速減少污染物排放,但長期來看,市場激勵型規制能夠更有效地促進綠色技術的創新和應用。這是因為市場激勵型規制能夠激勵企業尋找成本效益好的減排解決方案,而不僅僅是遵守排放限制。環境規制政策工具對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是一個復雜的問題,需要綜合考慮多種因素。政策制定者應該根據具體情況選擇合適的規制工具,以實現環境保護和技術創新的雙重目標。未來的研究應該繼續對比不同規制工具的優劣,以及探索如何更好地設計環境規制政策以促進綠色技術的發展和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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