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廣和茶樓
- 從四九城到雪原小知青的囤貨年代
- 老林子把頭
- 1936字
- 2025-06-18 07:27:15
如果說深山老林是陳衛國的戰場,那么廣和茶樓,就是許大茂的獵場。在這里,無聲的殺戮被替換為無形的戰爭,獵物不再是野豬,而是人心與信息。
他沒有急于求成。接下來的半個月里,他真的把廣和茶樓當成了自己的“新放映點”。每天下午,只要沒有放映任務,他都會準時出現在茶樓大堂那個靠窗的角落里。他總點最便宜的高末,要一小碟瓜子,然后從兜里掏出一份《北京日報》,一看就是一個多小時。
他把自己變成了一件家具,一個固定的、無害的背景。他觀察著茶樓里的人來人往,如同一個老道的獵手在觀察自己領地里的獸徑。
茶樓的老板姓錢,是個精瘦的、總是瞇著眼的中年人,永遠坐在柜臺后那張太師椅上,手里盤著一對油光锃亮的鐵膽。他很少說話,但他的眼神像探照燈一樣,掃過每一個進出的客人。
跑堂的伙計叫小馬,二十出頭,眼明手快,透著一股機靈勁兒。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在這片由茶香、人聲和暗流構成的“叢林”里穿梭。
許大茂的目標,就是這個小馬。
這天,小馬過來添水時,許大茂從兜里摸出一包“大前門”,抽出一根遞了過去。“小馬哥,歇會兒,抽一根。”
小馬愣了一下,連忙擺手:“謝了您內,許哥。錢老板看著呢,不敢。”
“揣兜里,下班抽。”許大茂不由分說地塞進他手里,笑道,“我這兒弄了兩張今晚《紅色娘子軍》的電影票,一直沒空去。你要不嫌棄,拿去跟你對象一塊兒看。”
兩張緊俏的電影票,比一包煙的分量重得多。小馬的眼睛亮了,臉上的笑容也真摯了許多。“哎呦,許哥,這怎么好意思……”嘴上客氣著,手卻誠實地接過了票。
“跟我客氣啥。”許大Mao壓低聲音,狀似無意地抱怨道,“天天擱這兒耗著,比在鄉下放電影還累。你們這兒可真熱鬧,一天到晚的人不斷。”
“可不是嘛,”小馬打開了話匣子,“咱們這兒,南來北往的客多。有您這樣喝茶看報的,也有那談買賣的。二樓雅間,那才是真有錢的主兒,點的都是頂好的龍井、碧螺春。”
許大茂要的就是這句話。他繼續裝作閑聊:“那你們錢老板可真有本事,鎮得住這么大場子。我瞅著他一天到晚也不怎么說話。”
“我們老板?”小馬的聲調里帶上了一絲敬畏,“他不用說話。這前門內外,誰不給他幾分面子?聽說他年輕時候,也是在刀口上舔過血的。再說了,有些客人,也不是老板自己能定的,都是……上面安排的。”他說著,隱晦地朝樓上指了指。
許大茂心中一動,知道已經觸及到了關鍵。他沒有再追問,而是笑了笑,把話題岔開了。細水長流,魚不能一次喂飽。
與此同時,城南小院的“后勤基地”里,傻柱也在進行著他的“戰爭”。
他把陳衛國交代的任務,當成了一道最高級別的菜品來研發。他試過用棒子面、白面混合豬油和糖,做出來的東西太干,容易噎著。他又試著加入雞蛋和炒熟的黃豆粉,雖然香,但不夠瓷實,容易碎。
一連幾天,傻柱都把自己關在西廂房里,爐子上永遠燉著、蒸著、烤著各種奇奇怪怪的“口糧”。整個小院,都彌漫著一股五谷雜糧混合著油脂的奇特香氣。
這天晚上,當陳衛國和許大茂再次齊聚時,傻柱獻寶似的端上了一個木盤。盤子里,整整齊齊地碼放著一排排深褐色的、磚頭一樣的方塊。
“成了!”傻柱一臉驕傲,“我給它取名叫‘萬壽糕’,吃一塊,頂半天!”
這“萬壽糕”看起來毫不起眼,聞起來卻有一股濃郁的堅果和焦糖香氣。陳衛國拿起一塊,發現它質地極其密實,分量很重。他用力掰開,斷面清晰地看到里面壓得緊緊的碎花生、核桃仁、芝麻,以及一些他不認識的、磨成粉的糧食。
他掰下一小塊放進嘴里,仔細地咀嚼。首先是烘烤過的堅果的香脆,隨后是豬油帶來的、充滿罪惡感的油潤,最后,一股扎實的甜味和飽腹感迅速占據了整個口腔。最關鍵的是,它雖然干,卻不噎人,反而越嚼越香,不斷地分泌唾液。
“柱子,你是天才。”陳衛國由衷地贊嘆。這東西,簡直就是這個時代的能量棒。它的出現,意味著他們的活動半徑和持續作戰能力,將得到質的飛躍。
許大茂也嘗了一塊,眼睛瞪得溜圓:“我的天,柱子哥,你這手藝,不開個‘傻家鋪子’都屈才了!”
傻柱得意地一拍胸脯:“那是!等咱們干成了大事,我就開個全京城最大的飯莊!”
聽完許大-茂關于廣和茶樓的匯報,以及傻柱的“萬壽糕”面世,陳衛國從墻角一個不起眼的木箱里,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用油布包著的東西。
他層層打開,里面是一塊暗黃色的、散發著奇異香氣的膏狀物。
麝香。
這是上次進山時,他悄悄獵獲的一頭成年雄麝的香囊,經過他用特殊手法處理后,制成的最頂級的“毛殼香”。
“萬事俱備。”陳衛國將那塊麝香放在桌子中央,目光依次掃過許大茂和傻柱,“‘糧草’已足,‘兵器’已利。大茂,你的‘城市戰爭’,下一階段該開始了。”
“你要想辦法,讓小馬替我們傳一句話給錢老板,就說,我們手里有一塊‘能讓閻王爺都得等一等’的好東西,問他,敢不敢接。”
陳衛國頓了頓,眼神變得冰冷而銳利。
“我們不去叩門了。這一次,我們要讓他,親自來給我們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