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林子里的狼與院子里的狐
- 從四九城到雪原小知青的囤貨年代
- 老林子把頭
- 1515字
- 2025-07-30 07:55:44
后半夜的四九城,涼得跟冰坨子似的。月光從云縫兒里漏下來,給四合院的青磚地鋪上一層白霜。就在這萬籟俱寂的時候,后院兒的門“吱嘎”一聲,閃進個人影兒。
這人影兒走道兒沒聲兒,跟貓似的,可身上那股子氣勢,卻像頭剛從山里回來的熊。他身上背著個鼓鼓囊囊的大麻袋,斜挎著個長條兒的油布包,里頭是啥,懂行的一眼就門兒清。
陳衛國,回了。
在山里蹲了小半個月,身上那股子松針和土腥味兒,混著點兒血氣,跟這院里雞毛蒜皮的酸腐氣兒,那叫一個格格不入。他一進這院兒,就覺么著味兒不對。
太靜了。靜得跟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兒似的,底下全是暗流。
他眼神兒跟鷹似的,一掃。中院一大爺屋里的燈,剛滅。可他那耳朵尖吶,能聽見耗子磨牙。他聽見了,聽見一大爺剛才屋里有倆人兒說話,一男一女,壓著嗓子,跟說黑話似的。前一個走的時候,步子重,帶著股子邪火;后一個,碎步兒,透著股子涼氣。
“嘿,這是唱的哪一出兒啊?”陳衛國心里頭嘀咕。
他沒急著回屋,把麻袋往墻角一放,自個兒摸到后院的水井邊上,抄起瓢“咕咚咕咚”灌了一肚子涼水。山里人,不講究這個。
水喝痛快了,他才拎著麻袋往自個兒屋里走。路過中院,正巧,一大爺許是聽見動靜,披著衣裳開門出來解手。倆人兒一對眼。
“喲,衛國,回了?”一大爺臉上沒什么表情,可眼神里頭,透著股子疲憊。
“回了,一大爺。”陳衛國點點頭,把麻袋口子稍微松了松,一股子野味兒的腥膻氣就冒了出來,“給您留了條后腿,肥的。明兒我給您送過去。”
他指的,是麻袋里那頭剛收拾利索的狍子。這年頭,這玩意兒比金子都精貴。
一大爺瞅了他一眼,眼神復雜,點了點頭:“你有心了。院里……最近不怎么太平。”
“瞧出來了。”陳衛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月光下有點兒瘆人,“林子里狼多了,兔子就得學著打洞。院里也一個理兒。”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可一大爺聽懂了。他知道,陳衛國這小子,看著是個打獵的粗人,心里頭跟明鏡兒似的。他不是院里這些掰扯老婆孩子熱炕頭的人,他是真見過血、玩兒過命的主兒。
“早點兒歇著吧。”一大爺沒多說,轉身回了屋。
陳衛國也拎著麻袋回了自個兒在后院的小屋。屋里一股子許久沒住人的霉味兒,他也不在意。把麻袋里的狍子、野雞拾掇出來掛好,又從油布包里抽出那桿擦得锃亮的半自動步槍,開始慢條斯理地保養起來。
槍油味兒在小屋里彌漫開來。
他一邊擦著槍,腦子里一邊過著這院里的人和事兒。他不住這兒,但一年總有幾個月在這兒落腳,對這院里的生態,門兒清。
傻柱,是頭熊瞎子。勁兒大,心眼兒實,可腦子軸,容易讓人當槍使。
許大茂,是只黃鼠狼。蔫兒壞,凈干些偷雞摸狗的勾當,上不了大臺面,可膈應人。
三大爺閻埠貴,是只老狐貍。精于算計,一輩子就算計那點兒蠅頭小利,為了倆子兒能把自個兒賣了。
一大爺易中海呢?他是這院里的“狼王”。看著不聲不響,可整個院子這群“牲口”,都得按著他的規矩來。他要的是個面兒,是個穩當,誰想砸他的場子,他就得亮獠牙。
至于秦淮茹……陳衛國擦槍的手頓了一下。她像只被狼群盯上的母鹿,漂亮,柔弱,為了護著身后那幾只崽兒,只能在各路猛獸之間周旋。可憐,也可悲。
“嘿。”陳衛國輕笑一聲。
在他看來,院里這點兒破事兒,跟山里頭的生存法則比起來,簡直就是過家家。可他又明白,這人吶,有時候比林子里的野獸,要狠毒一萬倍。野獸殺生,是為了填飽肚子。人算計人,那可是能往祖墳上刨的恨。
他把槍擦得油光瓦亮,子彈“咔噠”一聲頂上膛,然后又退了出來。
“都他媽安分點兒還好,”他對著手里的冰冷鋼鐵自言自語,“哪個孫子要是把火燒到我這兒,可就別怪我這桿獵槍,不光認識狍子了。”
窗外,月亮又鉆進了云里。
四合院的這場大戲,不知不覺間,多了一個最危險的觀眾。他手里沒有舉報信,也沒有眼淚。
他只有一桿能隨時見血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