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配？”

“東方公子”身形一震，面具下的臉瞬間煞白，心頭苦笑：“原來，我費盡心機偽裝身份，早被他一眼識破……真是可笑。”

歐陽清昭聲音平靜，字字如刀：“我在長安經(jīng)營多年，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又豈能瞞過我？你八月初七趁著鄉(xiāng)試人潮混入城中，我便已知曉。”

“那……那時就知道了？”

“東方公子”張了張口，滿眼驚色。

歐陽清昭笑道：“是啊，當時我還嚇了一跳——東方不敗雖然是后起之秀，但年紀輕輕便是魔教光明左使，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像他這樣的大人物，來到了我長安城，行事作風(fēng)卻鬼鬼祟祟的，很難不令人懷疑。”

“東方公子”恍然道：“原來如此。”

歐陽清昭笑道：“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以你武功，在你們這一代年輕人中，亦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嗯，數(shù)一就算了，能排在第二。”

說到這里，他意味深長地瞥了顧長風(fēng)一眼。

“東方公子”一陣無語。

歐陽清昭繼續(xù)道：“不過，我還挺佩服你的，帶著十幾個左道之人，就敢在長安興風(fēng)作浪，這份氣魄，亦是屬……二吧！”

“東方公子”面色一沉，沒接話。

“其實，我覺得我挺冤的。”

歐陽清昭突然感慨道：“你們在中原屯田，做鹽生意，那是氣宗主導(dǎo)的事，你們眼紅，想取而代之，這無可厚非。可你們偏偏跑過來算計我劍宗，算計我——你說，我冤不冤？”

“是挺冤的……”

“東方公子”嘴角抽動了一下，緩緩道：“但算計氣宗沒用，有你們劍宗在，有你在，我嵩……我們永遠會被壓在下面……”

“哈哈哈，不錯，有眼光。”

歐陽清昭哈哈一笑，道：“其實，我還要感謝你。我早就想動他們?nèi)伊耍徊贿^我華山派是名門正派，沒有名正言順的理由，我也不好下手……”

他站起身，淡淡道：“所以，你走吧！”

“東方公子”一怔，猛地抬頭：“你……你不殺我？”

歐陽清昭斜了他一眼：“我要殺你，還會和你廢話這么久？只是覺得你是可造之才，多說幾句話罷了。”

“魔教之中，人才濟濟，任我行、東方不敗、向問天等皆是驚才絕艷之輩。我們這一邊，年輕一代中有你這樣的俊杰，也是好事，或許以后還要指望你……回去吧！沒有人會知道你在長安做過什么事，以后專心練功吧！”

“東方公子”沉默良久，深深望了他一眼，抱拳一拜，轉(zhuǎn)身而去。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顧長風(fēng)頓時急了。

“歐陽師叔，就這樣放他走了？”

歐陽清昭淡淡道：“當年，咱們?nèi)A山派處于最危急之時，他師父冒著生命危險出手幫過咱們，這個人情要還的……”

顧長風(fēng)聞言默然，心頭卻一陣復(fù)雜。

他可是——

左冷禪啊！

顧長風(fēng)能猜出他的身份，主要靠兩個人：青海一梟和白板煞星。

原著中，這兩人和左冷禪的關(guān)系非常好。

這次放虎歸山，也不知是福是禍。

顧長風(fēng)嘆了一口氣，問道：“歐陽師叔，那咱們接下來？”

歐陽清昭抬頭，望著前方的熊熊烈焰，語氣淡淡：“自然是，回長安。”

……

……

翌日清晨。

顧長風(fēng)萬萬沒想到，歐陽清昭并沒有直接回長安，而是調(diào)轉(zhuǎn)方向，去了二十里外的臨潼。

更讓他意外的是，歐陽清昭竟在此地足足休整了三日。

這三日里，歐陽清昭不是練劍，就是與葉清歌對飲閑聊，日子過得比誰都悠閑。

別說是成不憂那種急性子，就連顧長風(fēng)這個“外人”也看得直跳腳。

辛辛苦苦打了勝仗，他還想回長安，抄裴、薛、柳三家呢。

像原著中青城派滅了福威鏢局后，那金銀珠寶，可是一箱一箱的往外搬，別的不說，錢財方面可是賺翻了。

三大家族在長安經(jīng)營了數(shù)百年，絕對比福威鏢局肥得多。

然而——

歐陽清昭卻穩(wěn)如泰山，這可把顧長風(fēng)看急了。

金銀珠寶什么的倒無所謂，主要是想體驗體驗“抄家”這件事。

……

抬眼望去，酒樓樓上，歐陽清昭與葉清歌正在對飲交談，笑語盈盈。

成不憂疑惑道：“歐陽師叔，到底在想什么啊？為什么還不回長安呢？”

“是啊！”

蔡凌霜附和了一句，心里直癢癢，恨不得把歐陽清昭的腦子劈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都這么多天了，怎么還不回長安？

顧長風(fēng)眼珠子一轉(zhuǎn)，便將成不憂和蔡凌霜喚到身邊。

“過來過來，我有一個主意……”

他瞥了一眼，湊上來的岳不群，嫌棄道：“明年開春，你就要進京趕考了，在這湊什么熱鬧，趕緊回去讀你的圣賢書。”

岳不群：“……”

顧長風(fēng)也只是嘴巴上嫌棄，然后小聲地對三人道：“我們這般這般……如此如此……”

三人聽得頻頻點頭。

片刻后，四人來到歐陽清昭和葉清歌的桌前坐下，嬉笑寒暄。

閑聊了幾句。

顧長風(fēng)便給岳不群遞了一個眼色。

岳不群年紀最大，由他開口道：“歐陽師叔，師侄來長安已有兩月有余，承蒙你的照顧，心中感激不盡，今日借此機會，我敬你一杯。”

“小二，拿酒來。”

歐陽清昭嘴角微笑，端起酒杯與碰了碰，笑道：“一家人，不用客氣。好好讀書，師叔還等著你拿個狀元回來，到時候咱們?nèi)A山派可就揚眉吐氣了。”

“借師叔吉言！師叔，我再敬你一杯。”

岳不群繼續(xù)敬酒，結(jié)果才喝八杯，便眼神渙散，一頭歪倒。

“廢物。”顧長風(fēng)心中暗罵了一句，隨即朝成不憂遞了個眼色。

成不憂心領(lǐng)神會，立刻上前一步：“歐陽師叔，我也敬你一杯。”

三杯下肚，轟然倒地。

顧長風(fēng)徹底無語，暗罵道：“我靠，你這酒量，但凡有你嘴巴一半硬，也不至于三杯就倒。”

他頭一轉(zhuǎn)，看向蔡凌霜。

蔡凌霜倏地站起身來，英氣勃發(fā)地道：“這一小杯一小杯地喝，有什么意思？小二，拿兩壇酒來。”

顧長風(fēng)眼前一亮，心里叫好：“干得漂亮！平時悶不吭聲的，關(guān)鍵時候還挺上道！”

少傾。

蔡凌霜提起酒壇，朗聲說道：“歐陽師叔，這段時日承蒙照拂，弟子受益良多。這一壇酒，我敬你。”

歐陽清昭頓時來了興致，放聲大笑：“哈哈哈，不愧是我們的‘劍宗圣女’！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得意須盡歡！年輕人就該傲氣凌云，若只知隱忍退讓，那還叫什么年輕人？”

當下，兩人舉壇對飲。

奈何蔡凌霜酒量沒她口氣那么“囂張”，一壇十斤的酒才喝三分之一，眼神就飄了。

若不是顧長風(fēng)伸手扶住，堂堂劍宗圣女只怕要摔個四仰八叉了。

“廢物啊！”

顧長風(fēng)嫌棄地罵了她一句，惹得蔡凌霜朝他翻了個白眼，她酒意微醺，面若桃花，那一抹嫵媚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來，道心都差點給顧長風(fēng)干碎了。

抬頭。

卻見葉清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輕挑眉頭，分明在說：

該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