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血火初試
- 隴右耕策:從荒村到天下共主
- 渡劫失敗的散仙
- 1881字
- 2025-05-29 20:16:43
斥候的血滴在青禾村村口的青石板上,暈開暗紅的花。
陳牧蹲下身,指尖沾了血往風里一送——是鐵銹味,混著馬汗的腥。
這不是普通商隊的血,是突厥馬刀見骨的腥。
“阿魯克。“他低低念出這個名字,喉結滾動。
三個月前,這突厥小首領帶著八十騎劫了青禾村運往隴西的鹽車,被裴三娘的護商隊截在鷹嘴崖,折了十七人。
當時阿魯克在馬上吼的“血洗青禾“,此刻正隨著馬蹄聲撞進陳牧耳朵。
“議事鐘!“他轉身對瞭望塔下的劉二吼,“敲三遍長,兩遍短!“
青銅鐘的轟鳴撕裂夜霧時,陳牧已經站在祠堂中央。
供桌上的油燈被風掀得搖晃,照見二十多張繃緊的臉——陳九攥著腰刀的指節發白,王鐵匠的鐵砧還沾著火星,裴三娘的馬靴上沾著新泥,連李老漢這個最反對練兵的老耕夫都扛著鋤頭站在最后排。
“三百突厥騎,要踏平青禾。“陳牧的聲音像敲在鐵砧上,“鄉兵動員令,現在起生效。“
堂下炸開抽氣聲。
陳九猛地站起來,腰間銅鈴叮當:“我帶第一隊!“王大力的粗胳膊砸在桌上,震得油燈跳了跳:“俺能扛三桿拒馬!“連李老漢都舉了舉鋤頭:“俺雖老,守糧倉還行!“
陳牧按住手,目光掃過每個人:“五十鄉兵,編五隊。
陳九,第一隊統領。
李大牛,你帶獵戶隊做斥候。
王鐵匠,天亮前要五十副改良盾牌——“他指了指墻上掛的木牌,“我畫的弧度,能卸馬刀力。“
王鐵匠搓著滿是老繭的手,鐵屑簌簌往下掉:“中!
俺連夜燒爐子,保準盾牌輕得能舉一天!“
劉二突然從懷里掏出個布包,嘩啦倒出半袋算籌:“糧草夠吃七日,醫館的李小妹備了三十副金創藥,不夠的話...我這就去各家收干菜!“
“好。“陳牧摸了摸腰間蘇清瑤縫的布囊,里面裝著蕭若虹的密報——“突厥各部最近有異動“,此刻像塊燒紅的炭。
他轉向裴三娘:“護商隊埋伏在西坡,等突厥沖陣時切后隊。“
裴三娘的刀鞘撞在桌沿,發出清響:“我帶二十騎,保準他們回頭時見著的是刀尖子。“
夜更深了。
村外空地上,火把連成一條火龍。
陳牧站在土坡上,看鄉兵們在月光下跑隊列。
陳九吼著“三步一停“,王大力扛著拒馬跑得帶風,連平時最蔫的陳十都攥著長矛,矛尖在地上戳出密密麻麻的坑。
“統領!“陳九跑過來,額頭的汗在火把下閃著光,“第三隊總錯步,要不我...“
“別急。“陳牧拍了拍他肩膀,“把《吳子兵法》里'齊之以禮'那段再念一遍。“他望著隊列里互相糾正步伐的鄉兵,有人幫同伴系緊護腕,有人把自己的皮護膝塞給沒裝備的兄弟——這比隊形齊整更重要。
天剛蒙蒙亮,斥候的號角就撕裂了晨霧。
陳牧站在十里坡的制高點,看遠處騰起的塵煙像條黃龍。
三百突厥騎,馬背上掛著彎刀,馬頸上的銅鈴叮當作響——那是阿魯克的標記,每匹戰馬都掛三枚銅鈴,為的是震懾漢人。
“放弩!“陳牧的令旗往下一劈。
五十張弩同時震響,前排的突厥騎像被砍倒的麥子。
有個紅袍首領在馬上狂吼,揮刀劈落兩支弩箭——正是阿魯克,臉上的刀疤從左眼劃到下頜,像條猙獰的蜈蚣。
“左翼包抄!“陳九的聲音混著馬蹄聲炸響。
他帶的第一隊舉著盾牌沖下山坡,盾牌邊緣的弧度讓突厥馬刀劈上來時“當“地滑開。
王大力扛著拒馬沖在最前,精準地把拒馬插在馬隊必經之路上,受驚的戰馬人立而起,把騎手甩進溝里。
阿魯克的馬刀劈開兩張盾牌,殺到陳牧面前時,突然聽見右側傳來喊殺聲——裴三娘的護商隊從樹林里沖出來,馬刀專砍馬腿。
突厥騎的陣型瞬間亂了,有人想跑,卻被陳九的鄉兵堵住退路。
“殺!“陳牧抽出腰間的短刀。
這刀是王鐵匠打的,刀背加厚,專門破重甲。
他砍翻一個撲過來的突厥兵,余光看見王大力的長矛刺穿了阿魯克的親兵,陳十舉著繳獲的彎刀在敵群里左劈右砍,連李老漢都舉著鋤頭砸中了一個撿漏的敵兵。
戰斗結束時,晨霧已經散了。
青禾村外的草地被血泡成暗褐色,突厥的銅鈴散得到處都是,踩上去發出細碎的響。
陳牧蹲在阿魯克身邊,這不可一世的突厥首領此刻捂著肚子上的刀傷,眼睛瞪得像銅鈴。
“拖下去。“陳牧對身邊的鄉兵說,“找個穩當的地方審。“
夜巡時,篝火映著鄉兵們的臉。
有人在擦刀,有人在分繳獲的馬革,王大力舉著個鑲寶石的突厥酒壺傻笑:“這玩意兒換鹽,夠村里吃半年!“陳九坐在石頭上,小心地給同伴包扎傷口,動作比他砍人時輕十倍。
“統領。“一個聲音從身后傳來。
陳牧轉身,見審訊的鄉兵押著個遍體鱗傷的俘虜,俘虜的手腕還在滲血,卻拼命往前掙:“我說!
我說!
阿魯克的馬料...是隴西李氏的人送的!“
陳牧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布囊上的針腳。
蘇清瑤的針腳向來密,此刻卻像突然松了——隴西李氏,那個表面支持他改革的世家,竟在背后捅刀?
夜風卷著血腥氣撲來,遠處傳來醫館的梆子聲,是蘇清瑤在巡夜。
陳牧望著被篝火映紅的夜空,布囊里蕭若虹的密報突然變得滾燙。
他知道,這一仗只是開始。
真正的硬仗,才剛剛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