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陸言搭乘出租車抵達九衢大學。

憑著記憶，他直奔教授居住區(qū)。

九衢大學的教授住房多為單位分配的家屬樓（公寓式住宅），資深教授或院士才有獨棟別墅或大面積住宅。

普通教授則住在校內(nèi)家屬樓（如珞桂小區(qū)、楓園片區(qū)），多為三室一廳的公寓。

根據(jù)記憶，俞硯秋教授目前應該是普通教授。

陸言輾轉珞桂小區(qū)和楓園，向保安打聽俞教授住處，卻一無所獲。

站在最后一個家屬區(qū)——杏花苑門口，他正有些犯難，身后傳來一個帶著意外驚喜的女聲：

“陸言？你怎么在這兒？”

陸言回頭，只見工商管理3班的溫雅正站在杏花苑里朝他招手，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訝異。

她身邊站著一位穿碎花雪紡連衣裙的女孩，氣質(zhì)清冷，正略帶好奇地打量著陸言，似乎對溫雅這不同尋常的熱情感到意外。

“溫雅？”陸言也有些意外，“你家住這兒？”

“對啊！”溫雅理所當然地點頭。

溫……？陸言腦中靈光一閃——九衢大學確實有位姓溫的知名教授！

他恍然大悟，半開玩笑地輕拍額頭：“原來是書香門第，怪不得氣質(zhì)如空谷幽蘭，讓人見之難忘！”

“呸！假惺惺！”

溫雅俏臉微紅，不滿地翻了個白眼，“院里好多同學都知道，就你不知道！真見之難忘會不知道我住這兒？”

“哦？”陸言挑眉，帶著一絲促狹的笑意，“你好像很在意我知道不知道？”

“誰在意了！”溫雅立刻否認，聲音卻高了幾分，“你愛知道不知道！還沒說，你來干嘛的？”

她乍見陸言出現(xiàn)在自家小區(qū)，還以為是找她，此刻已然明白不是。

“碰到你太好了！”陸言順勢道，“我想找俞硯秋教授，問了一圈保安都不清楚。你知道俞教授住哪嗎？”

“問我你算問對人啦！”溫雅眼睛一亮，“俞教授平時不是在實驗室就是在辦公室，很少在小區(qū)露面，保安不知道很正常。怎么，你找他？”

“對，有重要事情想請教俞教授，能麻煩你帶個路嗎？”陸言態(tài)度懇切。

溫雅的目光落在他手上，左手提著兩瓶茅臺和一兜時令水果，右手拿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公文包。

這架勢……

她歪頭看著陸言，促狹地問：“陸言，你該不會是俞教授的課掛了吧？”

隨即又自己否定，“不可能??！你可是系里出了名的學霸，國家獎學金連拿兩年，怎么可能掛科？”

她笑瞇瞇地看著陸言，一臉的好奇。

陸言有些無奈，印象中溫雅在學校挺高冷的，今天怎么這么八卦？

她今天穿著象牙白真絲翻領襯衫配霧灰藍棉麻闊腿褲，襯得皮膚更顯冷白，下頜線清晰利落，脖頸纖長，身姿挺拔，168cm的身高顯得格外清爽利落。

她身邊的閨蜜則安靜地站在一旁，氣質(zhì)清冷，此時正略帶驚訝地看著難得如此“活潑”的溫雅。

“是有些私事想請教俞教授，”陸言含糊解釋，“畢竟是師長，空著手登門不太禮貌，沒你想的那么復雜?！?

“私事帶茅臺？”溫雅一臉“你騙鬼呢”的表情，又翻了個白眼，“行吧行吧，不愿意說算了?！?

“?。　币恢卑察o的云綺突然輕呼出聲，看著陸言，恍然道，

“你就是那個……在權威期刊《管理世界》上發(fā)表論文的陸言？”

她小聲對溫雅嘀咕，“怪不得你這么熱情……”

聲音很輕，只有溫雅可以聽清。

溫雅瞪了閨蜜一眼，介紹道：“這是我好朋友，云綺?！?

“你好，我是陸言?！标懷渣c頭致意，再次看向溫雅，“那……俞教授那邊？”

“跟我來吧！”溫雅轉身帶路，云綺也跟在一旁。

杏花苑緊鄰風景如畫的小秀湖，植被豐茂，環(huán)境清幽，在九衢市是數(shù)得上的高品質(zhì)小區(qū)。

陸言家的小區(qū)本也不錯，但與之相比，差距立顯。

走到一棟樓前，溫雅停下腳步：“俞教授家就在這棟302。他這時間應該在家，我們就不陪你上去了?！?

她指了指單元門。

“多謝！”陸言真誠道謝，揮手告別。

看著兩人走遠，他才轉身上樓。

公文包里裝著準備好的三萬元現(xiàn)金，95年銀行轉賬遠不如后世便利，有些事不好當著同學面談，這也是他不方便透露的原因。

“篤篤篤——”陸言敲響了302的門。

門很快打開，俞硯秋教授看著門外的陌生年輕人，面露疑惑：“同學，你是……？”

“俞教授您好！”陸言微微欠身，態(tài)度恭敬，“我是工商管理學院大三學生陸言，上過您的公共課。今天冒昧拜訪，是有些私事想和您探討?！?

“陸言？”俞教授思索片刻，恍然，“哦！我知道你，進來坐吧?！?

他側身將陸言讓進屋內(nèi)。

屋內(nèi)陳設透著學者的簡樸與雅致。

地面鋪著光潔的釉面磚，墻面是素雅的碎花墻紙。

客廳中央，電視墻兩側以對稱的博古架作為隔斷，架上錯落有致地擺放著書籍、瓷器以及一些精巧的小擺件。

陸言隨俞教授步入客廳，兩人在棕色布藝沙發(fā)上落座。

陸言很自然地將帶來的兩瓶茅臺和一兜水果輕輕放在面前的玻璃茶幾上。

“陸言，你這是……”

俞硯秋的目光掃過茶幾上的禮物，語氣帶著明顯的詫異和一絲不贊同。

他知道陸言學業(yè)優(yōu)異，風評也好，但這初次登門就提著茅臺，未免過于貴重了。

陸言沒有在禮物上多作解釋，而是直接切入正題，態(tài)度誠懇而專業(yè)：

“俞教授，我家里經(jīng)營著一家保健品公司，目前正在市場推廣一款主打補氣養(yǎng)血功效的口服液。”

他邊說邊從公文包里取出產(chǎn)品樣品和詳細的配方資料，雙手遞給俞教授。

“我們希望能對產(chǎn)品的配方工藝進行科學優(yōu)化和升級，提升其功效和市場競爭力。因此，想尋求與您實驗室的合作。優(yōu)化后的成果，由我們公司買斷?！?

俞教授接過資料掃了幾眼，心中了然。

他對市場上同類產(chǎn)品并不陌生，甚至實驗室也分析過不少。這類配方的工藝改進，對他團隊來說難度不大。

“陸言，既然是商業(yè)合作，我們就拋開師生情誼，公事公辦?！?

俞教授放下資料，神情認真，

“如果貴公司想要優(yōu)化配方工藝，我的條件是：一萬元預付款加產(chǎn)品上市后的利潤分成?！?

現(xiàn)在保健品市場雖然尸橫遍野，但陸言確信在自己的帶領下，一定能創(chuàng)造出銷售奇跡，自然不可能接受利潤分成。

他果斷回應：“俞教授，當前保健品市場波動劇烈，風險難測。利潤分成模式對雙方后期合作也有諸多不便。我們希望能一次性買斷優(yōu)化成果?！?

他直視俞教授，報出價碼：“我們愿意支付三萬元現(xiàn)金買斷費?！?

俞硯秋心中一動。

他原本的心理價位是兩萬左右，提出分成也是預留談判空間。

沒想到陸言開價如此爽快，且遠高于預期！

“三萬元……”俞教授沉吟片刻，臉上露出笑容，“好！這個價格，我接受?！?

接下來的細節(jié)磋商異常順利。不到一小時，雙方便愉快地達成了初步協(xié)議。

陸言心思縝密，考慮到后續(xù)產(chǎn)品迭代、“衛(wèi)食健字”申請注冊等環(huán)節(jié)，若有俞教授這位專家背書和協(xié)助，必將事半功倍。

96年新規(guī)，衛(wèi)食健字的申請主要由當?shù)匦姓块T初審，初審后報衛(wèi)生部審批。

他趁熱打鐵提出：

“俞教授，為了后續(xù)能持續(xù)得到您的專業(yè)指導和技術支持，我們公司愿意每月支付一千元，作為您的固定技術服務顧問費。您看如何？”

既能持續(xù)發(fā)揮專業(yè)價值，又有穩(wěn)定額外收入，俞硯秋自然欣然應允：“這個提議很好，我同意?！?

簽下初步意向書，陸言告辭離開。

走在綠樹成蔭的小區(qū)路上，他掂了掂輕了不少的公文包，嘴角微揚。

這筆錢，花得值！

這就是雙贏——收錢的開心，花錢的更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