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禽扇乃是李清河親手祭煉而成,一應(yīng)變化,盡在掌握。
此扇以靈火煉就,威能不俗,不拘氣象效用,皆能比擬筑基修士法力所催道術(shù)。
十分唬人。
而林中兩個左道修士,一身氣機卻連李清河都能辨?zhèn)€分明,修為本就薄弱。
便是有些手段,面對火扇神威,第一時間也得驚駭。
于是暗襲之下,山林之間,火光沖卷,風(fēng)煙彌漫,也只聽驚呼聲起:
“靈火道術(shù)?!不好!是筑基修士手段!”
“這道術(shù)靈光清正,非我旁門術(shù)法,莫不是玄門修士出手?師弟快走!”
李清河耳朵一動。
他出手之時,有意控制了靈火變化,未免害了那狐妖,也并未如何盡催法器神威。
見話才落音,兩個左道身影便在火光映照之下,奔逃遠(yuǎn)走,也不去多管。
從林中一躍而出,便將地上傷勢不淺的狐妖男子一把抓起,迅速離開了此地。
…
不過多久。
江畔密林,李清河提著狐妖男子,闖入了一處隱蔽山谷之中,將人一把丟下,這才停步。
被提攜而走的路上,狐妖男子想也反應(yīng)過來,此刻滾落地上,不見絲毫遲疑,徑直跪拜在李清河面前,叩謝不已:
“多謝仙師救命!小妖感激不盡!”
李清河這也才得空仔細(xì)打量對方。
狐妖男子瞧著二十左右年紀(jì),一身灰色長衫,身段修長,模樣其實十分俊俏。
就是太過狼狽,行裝凌亂,稍顯倉皇。
不然倒是很有幾分俗世讀書人氣質(zhì)。
李清河看著對方叩頭,也不攔阻,平聲道:“我救你也是事出有因,與那兩個左道算來并無分別,你卻不必急著謝我。”
狐妖一驚,抬起一張滿是血液的面龐,便是看來。
“不過你也放心,我卻不像那兩個左道修士一般,要拿你性命脅迫。”李清河道:“我只是有些消息,想從你這里打聽一二,想來也不會叫你太過為難。”
狐妖松了口氣,忙道:“仙師救我性命,莫說只問個消息,便是叫小妖做牛做馬,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他微微遲疑,又道:“不過小妖雖然沒什么本事,有些事情,卻不能違背己心,倘若仙師要問的事情,關(guān)乎其中,只怕……”
李清河搖頭道:“我方才見那兩個左道修士逼問你進(jìn)出大陣的手段,想必你所說違背己心之事,也只應(yīng)在這里。我問的卻不是這個,只想從你這里了解了解一些與這陣法有關(guān)的情況罷了。”
“我也不瞞你,我有一位長輩,如今或許便被困在了這陣法之中。我此番到訪,正是想探究一番,問個具體消息,也好安心。”
狐妖想了想道:“小妖的確才從這陣中出來,也對內(nèi)里光景有些了解。只是這陣法之中,如今別有洞天,皆是旁門、玄門二方修士斗法。”
“小妖雖在其中見識過一些人物,但本事微末,當(dāng)時也只敢遠(yuǎn)觀,只怕也難說個具體。”
李清河救下這狐妖,一是想問陣法何時掀起,立陣之前,玄門旁門兩方修士對陣情況。
二是想知道內(nèi)里情勢,最好問出老師十鶴道人消息,便于籌謀。
也沒寄希望于真能借助這狐妖之口,便救出老師,離開此地。
于是問道:“我且問你,此間陣法,是何時立下,陣起之前,你是否身在其中,可曾見過兩方修士對陣景象?”
狐妖沉吟片刻,回答道:“不瞞仙師,小妖賤名胡昌兒,本是小云山狐族出身,多年在外討活。此番本是聽著元江有變,擔(dān)心家人出事,回來訪親的。”
“只因未能尋得親眷,山中不少故友,又都因元江變故不知其蹤,探不得消息,是才去了江中找一位水族朋友訪問。”
“不想小妖才到江中不多久,就見許多玄門修士,大舉圍至此地。其后水中又見諸多旁門左道,沖將出來,與彼輩斗在了一處。”
“小妖自知本事,正要與朋友避開亂戰(zhàn),誰料玄門一方,便有仙人布下了這一座大陣,將左近生靈,盡皆困在了其中。只算時辰,估來也有四五日了。”
“陣法一成,元江水面,自成洞天,內(nèi)里諸修斗法不休暫且不談,凡于其中,生靈盡皆無法出入。也虧得小妖那友人,是個鱔魚成精,天生鉆洞本事,煉就幾分修為后,便是一些禁法陣勢,也能短暫鉆出個出入口來。”
“也是為此,我那朋友耗費了莫大功夫,卻在陣法一角,弄出了個口子。只是正將我送出陣法,還未來得及跟上,便遇上了那兩名左道,我那朋友,也便沒有跟出。”
“是以小妖也只知道,陣中諸修此刻依舊還在斗法,多的我卻再不知了。不過要是仙師有你那長輩的模樣,我或許能回憶回憶,看看是否見過。”
胡昌兒?
李清河心頭一動,不由問道:“不知小云山胡貴兒一家三口,與你什么干系?”
胡昌兒驚訝道:“仙師竟知道我家表弟名姓?”
李清河心下有了猜測,又問:“你莫不是從二羊山回來的?”
“正是!”胡昌兒十分驚奇,欣喜問道:“仙師莫不是見過我表弟一家?”
李清河點了點頭:“是有過一面之緣。”
便將此前遭逢胡老娘一家三口的事情,同胡昌兒簡單說了幾句。
“原來還有這般因果。”胡昌兒感慨不已,似有幾分懊惱的拍了拍大腿道:“是了是了!姑姑自來比我更有主意,既知此地動亂,怎又可能不早做打算?只怕早已經(jīng)到了二羊山了,我竟還冒失闖到這里來,實在不該。”
說著,胡昌兒又抬頭看來,正色道:“仙師告知小妖這般消息,又還曾放我姑姑一家性命,小妖若是不知回報,便是當(dāng)真孽畜了。”
“還請仙師細(xì)說您長輩模樣,哪怕小妖之前不曾見過,也可聯(lián)系我那朋友,再入內(nèi)探查一二,但有消息,必助仙師救人出陣!”
李清河也沒想到,二人之間還有這般緣法。
聽到胡昌兒這話,亦有些欣喜,但并未躁動太過。
他冷靜問道:“你說你在陣中,曾見兩方修士亂戰(zhàn),不知里頭可有一個赤眉赤發(fā)的瘦道人?他一身黑底紅紋道袍,身材頗高,乃是旁門一方,該是十分好認(rèn)。若是不曾見得人樣,便是個火鶴之形,你對此可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