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私生子坦克雷迪
- 中世紀(jì):熱那亞的恩情還不完
- 走又走
- 2355字
- 2025-05-31 08:01:00
***1191年8月5日,羅馬城,拉特朗宮***
陽光透過彩繪玻璃,在教皇辦公廳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斑斕的光影。
老教皇慵懶地靠在座椅上,而紅衣執(zhí)事杰拉德卻正襟危坐,脊背如祭壇上的燭臺般挺直。
“圣父,我必須承認(rèn),”杰拉德的手指摩挲著胸前的十字架,“那個年輕人的表現(xiàn)確實非同尋常。從圣洛倫佐大教堂的神跡,到在拉特朗宮展現(xiàn)的學(xué)識,再到昨夜與您的私談...都顯示出超越年齡的虔誠與智慧。但...”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一個十四歲的少年,真的值得給予如此的期待嗎?”
“他是熱那亞多利亞家的繼承人,如果他真的如同我們想的一般聰慧,他未來一定可以左右熱那亞。一個忠于教廷、尊重基督傳統(tǒng)的熱那亞,對教廷在地中海的影響你也很清楚。”教皇微笑著接過話頭,“我理解你的顧慮,親愛的杰拉德。商人家族確實需要提防。”
他微笑地看向嚴(yán)肅的杰拉德,“但這正是我們要從一個14歲少年入手的原因,年輕人的就像一張白紙,我們只需要引導(dǎo)他走在虔誠的路上。而且你不是親眼見證了那個孩子身上的神跡,這正是你親自向教廷稟報的?!?
老教皇緩緩起身,法袍上的金線刺繡在陽光下閃爍。
“況且,”他的語氣突然輕快起來,“只是一個對他能力和對教廷忠誠的試煉,這對教廷有何損失?若他表現(xiàn)出色,教廷樂于幫助一位未來的熱那亞執(zhí)政官,使其成為忠實盟友;若失敗...”
教皇聳聳肩,“說明我們看走了眼,他只是一個庸才,打發(fā)他回?zé)崮莵啽闶恰,F(xiàn)在讓我們看看這個年輕人究竟有多少能耐吧。”
杰拉德深深鞠躬,陰影遮住了他復(fù)雜的表情:“如您所愿,圣父。明日我便去見他。愿主保佑一切順?biāo)?。?
“現(xiàn)在,”教皇拄起權(quán)杖,疲憊地站了起來,“我們該去參會了。但愿今天科隆納家族能安靜些,他們永遠(yuǎn)都不會滿足。”
次日一早,馬爾科已身著正裝,僅帶幾名隨從,穿行在空曠的街道上。空蕩的街道上,只有早起忙碌的奴隸與仆從匆匆避讓,他們低垂著頭,將身子緊貼墻壁,為這頂繡著多利亞家徽的轎子讓路,對貴族的敬畏刻在他們骨子里。
在宮殿側(cè)門下了轎子,馬爾科被引入一間狹小的會客廳,他無聊地擺弄著胸前的家徽,忽然,一陣規(guī)律的腳步聲從走廊深處傳來,聲音干脆利落。
一位身形瘦削的中年男子出現(xiàn)在轉(zhuǎn)角。他身著的猩紅長袍平整得沒有一絲褶皺,胸前銀質(zhì)的十字架在晨光中泛著冷光。
“主內(nèi)平安,杰拉德樞機大人!”馬爾科猛地站起身,難掩驚訝,“還未曾感謝您為我向圣座傳遞神之恩典...”
這確實出人意料。先是教皇親自委派,現(xiàn)在竟由樞機執(zhí)事杰拉德親自迎接,眾所周知他是教皇的左膀右臂。究竟是何等重要之事,會讓教廷那么重視?馬爾科暗自思忖,但完全想不明白,如果真的很重要,為什么要委托給自己。
“愿平安與你同在。”杰拉德嚴(yán)肅的臉上,扯出一個僵硬的微笑,如同教堂壁畫上的人物一樣,“奉圣父之命,請隨我來?!?
馬爾科在杰拉德的帶領(lǐng)下穿過迷宮般的回廊。
杰拉德步伐迅捷,馬爾科不得不加快腳步才能跟上他。數(shù)不清轉(zhuǎn)過了多少道拱門,直到四周漸漸安靜下來,只剩下噴泉的潺潺水聲與不知名的鳥鳴。
最終他們停在一座偏僻的藏書館前。野薔薇從門廊石縫中肆意生長,顯然少有人至。門前站著兩個人影,馬爾科一眼就認(rèn)出了其中一個衣著樸素的修士——安東尼。
“早安,安東尼修士。”馬爾科微微欠身行禮,晨光透過高窗灑在他的肩頭。
安東尼的眉毛驚訝地?fù)P起:“主內(nèi)平安,馬爾科閣下!真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您?!?
“看來羅馬比我想象的還要小?!苯芾聵袡C短暫的訝異后,迅速恢復(fù)了那副公事公辦的神情。
他抬起戴著權(quán)戒的手示意:“容我正式介紹,這位是多利亞家族的馬爾科閣下,一位虔誠而睿智的年輕人,將負(fù)責(zé)此處的整理工作?!?
他的手掌轉(zhuǎn)向兩位修士:“而這兩位是安東尼修士與昆圖斯修士,他們將協(xié)助您完成這項神圣使命。愿主指引你們。”
待簡短的介紹結(jié)束,杰拉德便領(lǐng)著馬爾科登上螺旋石階。安東尼二人則被留在一樓。
三樓頂樓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混雜著霉味與羊皮紙氣息的風(fēng)。這個寬敞的閣樓顯然久未打理——橡木書架歪斜地排列著,上面雜亂堆放著積灰的卷軸與典籍。
角落里的文件更是堆積如山,已經(jīng)泛黃的信封散落一地,明顯已被遺忘多時。
“這里存放的都是些教廷過去幾十年間各種各樣的文件,”杰拉德的靴子踩過地板上薄薄的灰塵,“幾十年來無人整理,連上帝恐怕都說不清這里究竟有些什么?!?
杰拉德突然傾身向前:“但這里藏著一份特殊卷軸記載著1148年教宗猶金三世應(yīng)阿普利亞公爵魯杰羅三世和萊切伯爵之女恩瑪?shù)恼埱?,對其私生子萊切的坦克雷迪的合法化敕令。只是敕令尚未頒布,魯杰羅便猝然離世?!彼氖种篙p輕劃過積灰的書架,“不知何故,這份文件一直塵封于此,此事也鮮為人知?!?
樞機主教銳利的目光直視馬爾科:“我確信這份檔案就在此處。您有充足的時間慢慢尋找?!?
無數(shù)疑問如潮水般向馬爾科涌來。為何要尋找這份塵封數(shù)十年的敕令?教廷究竟有何企圖?又為何選中自己?馬爾科困惑地抬頭,期待杰拉德能給出更多解釋,但只有沉默。
正當(dāng)馬爾科準(zhǔn)備開口詢問,杰拉德已轉(zhuǎn)身向門口走去:“馬爾科先生,以您的智慧,定能找到教廷所需要的。恕我失陪了?!八牟椒ジ纱嗬?,甚至沒給馬爾科行禮告別的機會。
“馬爾科先生,您是個智慧的人,我想您能明白教廷想要什么,我還有要事,告退了?!苯芾聫街毕蜷T外走去,甚至沒有等馬爾科告別行禮。
望著那襲迅速遠(yuǎn)去的猩紅長袍,馬爾科一陣無語。什么“智慧“?什么“教廷所需要的”?這般遮遮掩掩,任誰都看得出其中另有玄機。若真如此重要,為何連半點暗示都不肯多給?難道不怕自己領(lǐng)悟不到嗎?總不能真的只是為了一份陳年敕令吧?
就在房門即將關(guān)閉的剎那,杰拉德突然駐足回首:“對了...”
馬爾科眼前一亮,急忙迎上前去,期待著更多的信息和暗示。
“今日的談話,不必讓太多人知曉。”隨著這句囑咐,木門被輕輕帶上,再無更多提示。
馬爾科意識到自己再也問不出什么,只得抓起手邊泛黃的棉紙,匆匆記下剛才聽到的關(guān)鍵人名:魯杰羅三世、恩瑪、坦克雷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