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漢朝時期的豪強地主相比，社會發(fā)展到今天，百姓們的地位已經大為不同了。

在漢朝，那些世家大族是真的可以隨意草菅人命的，自家的奴婢被打死也就打死了。

可在眼下這個時代，起碼他們還要找個理由不是？

更別說眼下大乾是剛剛開國，李墨剛殺了一批地主豪強，百姓們也分得了土地。

而漢末之時呢？

土地兼并已經達到了極點。

若非如此，也不會張角一句“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就能掀起那么大的風浪。

張角不過是點破了漢朝的局勢而已，真正讓漢朝走向滅亡的，不是張角，而是那些廟堂之上的人。

此時馬車已經駛到北京外城了。

內城的風聲鶴唳傳到此處，已經幾乎消弭不見了。

說到底，那些豪門富戶的謀劃，與普通的百姓其實也沒多相干。

因此此處百姓的生活基本已經恢復正常了。

透過馬車的車窗，左慈看到的是一派祥和的民間盛景。

“有~冰糖葫蘆~來呦！”

“行醫(yī)問卜，鐵口直斷！”

“熱騰騰的燒餅嘞，客官要不要來一個？”

各色商販沿街叫賣，這是左慈許久未曾見過的景象了。

“昔年的大漢......”

左慈口中喃喃：“昔年老朽也曾見過我大漢有這般盛世啊......”

“盛世？”李墨無奈的搖頭，“無非是烈火烹油而已，看著熱鬧，實則暗藏危機啊。靈帝只知賣官鬻爵，地方豪強士族一意兼并土地，如此國家哪里能說是盛世呢？”

李墨的這句話徹底點醒了左慈，他回頭看向李墨：“陛下，老朽想下去走走，不知可否？”

“當然可以。”李墨欣然同意。

吩咐一聲讓馬車停下，李墨和左慈一起下車，他也許久未曾接觸民間了。

“陛下。”身邊親衛(wèi)小聲提醒了句。

李墨抬手攔住了他：“不妨事，有先生在側，你還怕朕被人害了不成？”

說著，李墨看向了左慈。

左慈回過神來，應了一聲：“陛下放心，老朽還是有些本事的。”

既然如此，那就沒有理由再攔著李墨了。

讓親衛(wèi)遠遠的跟著，二人就在街面上閑庭信步的逛著。

李墨含笑說道：“若非是先生，我也沒這個機會白龍魚服出來逛街體察民情了，算起來，我倒要謝謝先生。”

左慈打量著周圍的百姓，頗有些感慨：“陛下言重了，若無陛下恩準，老朽也見不到此等盛世圖景。”

“微服在外，先生就別老陛下、陛下的了，稱呼我為李公子即可。”說著李墨把折扇打開，在胸前扇了扇，倒也是一副翩翩公子的做派。

左慈啞然失笑，不過心中卻油然而生一種親切感。

這么親民的天子，能是什么暴君嗎？

他理了下衣裳，束手行禮：“李公子。”

“左先生。”李墨還了一禮。

二人相視一笑，各有所得。

李墨心中略喜：“拉攏此人有戲。”

左慈則在思考：“或許真如這位陛下所言，我是該好生看看百姓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樣的。”

思索過后，二人行走在大乾的街頭，看什么都覺得新鮮。

李墨若有所思：“這里倒是和我想象中的北京城略有不同，難道因為這是書中世界？”

二人走了有段路程，面前忽然蹦出來一個半大小子。

“公子！道爺！二位可要小的幫忙領路？”

來人半躬著身子，一臉的討好：“二位一看就是初次來咱們北京城，小的街面上人稱宋小二，那可是土生土長的老京城人。您不管是來京城游玩、做官還是經商，小的都能給你老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您二位覺得如何？”

李墨心中一動，覺得雇傭一個向導也不錯：“先生的意見呢？”

“客隨主便，老朽全憑公子安排。”左慈略微頷首。

能讓一個窮苦百姓掙些錢，也算是一件善事了，他當然不會拒絕。

李墨摸了摸身上，卻有些尷尬，他身上沒錢。

自打自己創(chuàng)業(yè)之后，他過手的錢財何止百萬，但確實身上再無分文，倉促之間他竟然忘了這點。

見李墨伸手入懷，結果尬在了那里，宋小二卻也頗為機靈。

“公子您這是作甚。”他滿臉堆笑，“小的能伺候您二位，已是三生有幸，哪里還敢要您的賞？您只管放心，小的定然給您指好了路。”

見那宋小二點破了尷尬，李墨反而坦然了許多。

他空著手說道：“我確實許久身上未曾帶過錢了，不過我也不占你便宜。”

說著，李墨從腰間隨手解下一個玉佩丟了過去。

“看你小子機靈，賞你的！”

宋小二一個欠身接過李墨丟過去的玉佩，看都沒看一眼，玉佩就已經在手上消失不見。

“謝大爺賞！”他謝過李墨，殷勤的給二人領路。

“您二位想去何處？道觀？酒樓？還是名勝？小的全都知道。”

李墨緩緩開口：“我們就想去普通百姓生活的地方看看，就看看這等市井之地，了解一下如今這大乾和大順究竟有何不同。”

“......”

此言一出，原本能滔滔不絕說個不停的宋小二張不開嘴了。

“怎么？有難處？”李墨詢問道。

“沒，沒什么難處。”宋小二搖了搖頭，“小的伺候過不少官人，還是頭一次見公子這個要求，小的一時沒反應過來。”

說罷，宋小二收斂了不少浮夸的態(tài)度，帶著二人向城外而去：“您二位跟小人來吧。”

來到城門洞下，幾人排隊出城，走在路上宋小二就介紹道：“要說咱們這新朝，第一項德政就是把這城門稅給取消了，這才有了這么多人進城討生活。”

看著城門處密集的進出人群，左慈大開眼界。

一旁的李墨解釋道：“城門稅直接增加了商品的流通成本，阻礙了正常的商品流通行為，還會給那些不法稅吏欺上瞞下的機會。取消的好，果然是新朝新氣象！”

左慈恍若有所悟，緩緩點頭。

一旁的宋小二眼神奇怪的打量了下李墨，他只覺得眼前這個公子果然與眾不同。

“難道這就是什么才子？”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他只能繼續(xù)帶著二人向城外趕去，既然李墨想看普通百姓的生活，那就只能去城外才能更近的接觸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