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從床上坐起來。

他伸了個懶腰，骨頭發出輕微的“咔噠”聲，窗簾縫隙間透進來的陽光刺得他瞇起眼——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下午兩點。

他摸過床頭的手機，屏幕上有一條來自趙鐵的未讀消息：

【昨晚的班我讓人替了，不用補。好好休息。】

放下手機，林默習慣性地喚出系統，開始回復信徒請求。

上周六早上的時候，靈幣是三枚，今天是周二下午，靈幣數量已經來到了八枚。

增幅速度比最開始快了一些——如今穩定在一天一枚左右。

但還是不夠快。

“效率還是不夠。”林默嘟囔著，一邊穿著衣服一邊查看信徒請求，其中有個信徒的請求吸引了林默的注意。

是一個高清的圖片，沒有馬賽克，只是姿勢有些不對勁。

林默很快就檢索到了，可惜的是，并不是想要的那種。

隨后林默給予“信徒”回復后關掉系統，起床走進浴室洗漱。

水流沖刷在臉上，讓他清醒了不少，鏡子里的男人看起來精神好了些，但眼神依舊帶著一絲倦意，但卻在無形間增加了一種別樣的魅力。

“對啊……昨天還想著要買幾本黑白漫畫書來練習涂色精細度。”他喃喃自語。

于是他收拾了一下，拿上背包，檢查好裝備全都帶上了之后，便出了門。

三十分鐘后，林默站在了“墨痕”書店的漫畫區。

他蹲下身來，指尖劃過《浪客行》的硬殼封面，粗糙的紙張觸感讓他想起小時候偷偷攢錢買盜版漫畫的日子——那時為了省下幾塊錢，他會走遍整條街的報刊亭，只為找到最便宜的那一本。

正當他翻閱時，一個稚嫩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哥哥你喜歡劍客漫畫嗎？”

林默回頭，看見一個約莫十歲的小男孩，懷里抱著《灌籃高手》的單行本。

小男孩的劉海亂糟糟的，像是剛睡醒沒來得及整理，T恤上印著一只恐龍圖案。

“嗯，尤其是黑白版的。”林默笑道。

“我爸爸也喜歡看黑白漫畫，他說現在的彩色漫畫太花哨了！”男孩興奮地比劃著，“黑白才能看出真功夫！”

林默怔了一下，目光落在小男孩亮晶晶的眼睛里。那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坐在床頭，一頁頁翻著那本被翻爛的《暗影俠》。

那時候他也覺得，黑白世界里的英雄輪廓更鋒利，陰影更沉重，情緒也更真實。

他笑了笑，抽出一張宣傳單背面，用能力將空白處變成純黑背景，再眉頭一皺，指尖輕輕一點——黑色區域突然開始收縮，最后形成了一個熟悉的剪影：暗影俠，披風獵獵，身形挺拔，仿佛下一秒就要躍出紙面。

“哇！能力者！”小男孩睜大眼睛，聲音中帶著掩飾不住的驚嘆。

林默笑著把紙片遞給他：“只是一個小魔術而已。”

說完，他站起身，拿起自己挑選的十幾本漫畫走向收銀臺。

柜臺后站著一位年近五十的男人，頭發有些灰白，戴著一副老花鏡，他一邊掃碼一邊笑著說：“年輕人，最近看這類老漫畫的人不多了。”

林默接過找零，嘴角微微上揚：“我知道。”

他沒有解釋自己不是為了懷舊，而是為了鍛煉對顏色控制的精細度，為將來兌換【數據染色】詞條做準備。

走出書店后，林默抬頭看了看天，陽光明媚，空氣清新。

街道邊的梧桐樹隨風搖曳，葉片在風中發出沙沙聲。他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才下午四點。

回去也是對著空宿舍發呆。

他低頭看著手中鼓鼓的購物袋，忽然想到一件事：“我已經很久沒逛過商場了。”

于是他順著街道往前走，朝著不遠處的購物中心走去。

進入商場的一瞬間，冷氣撲面而來，像是從夏日驟然跳進了秋天。他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拉了拉衛衣領口，繼續往里走。

他先是在電子產品區轉了一圈，試戴了幾款降噪耳機，順便翻看了幾本電子閱讀器推薦榜單，導購員熱情地介紹功能參數，但他只是隨意聽了幾句便離開了。

然后又來到三樓男裝區，這里正在進行春季清倉促銷。

一位穿著淡紫色制服的女導購小姐迎上來，笑容職業而自然：“先生試試這件？冷灰色很適合您。”

她遞來的是一件修身剪裁的襯衫，色調低調沉穩，確實和他的氣質相符。

林默接過衣服走進試衣間，換上后站在鏡子前看了看，鏡子里的男人比之前更瘦了些，也更精神了些，更帥了些。

管理局發的作戰服太扎眼，保安制服又總被當成維修工——是該換換形象了。

最后他買了三件基礎款T恤，兩條休閑褲，掃碼付款的時候，他習慣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存款，屏幕上顯示的余額讓他微微一怔：103，624.87元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經攢下了十萬存款。

最初那個事件公司獎勵了他三萬元，上次虎級怪人的事件管理局獎勵了五萬元，加上這個月星河科技的工資和D級英雄的津貼，再加上他一貫省吃儉用的生活習慣，如今賬戶上的數字已經悄然突破了人生第一個十萬元門檻。

這不禁讓他有些感慨。

叮——

電梯門緩緩打開，林默乘坐電梯到達一樓食品區，空氣中飄來烘焙坊的黃油香氣，混合著糖霜的味道，讓人食欲大開。

正當他準備去咖啡店買杯冰美式時，耳邊傳來一陣騷動。

“先生？先生您沒事吧？”一名商場保安扶住一個搖搖欲墜的男人，聲音中帶著關切，“需要幫您叫救護車嗎？”

那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穿著被汗水浸透的格子襯衫，臉色慘白得像刷了層石灰，太陽穴處青筋暴起，整個人看起來極度虛弱。

男人推開保安的手，聲音沙啞：“沒……沒事，就是有點熱……”

“您這哪是熱啊！”保安皺眉道，“滿臉虛汗，手腳發抖，八成是中暑！我去服務臺拿藿香正氣水，您千萬別亂走！”

他說完便轉身準備離開，腳步剛邁出去一步，又被那男人突然提高的聲音攔住：“我就是有點熱！不用麻煩你！”

男人的語氣里帶著一絲煩躁，甚至隱隱透出某種壓抑的怒意，似乎是對任何靠近的人都抱有敵意。

保安似乎見慣了這種情況，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再安撫了幾句：“好，好，我不打擾您，我就去服務臺拿瓶藥水，馬上回來。”

說完，他朝周圍圍觀的顧客點了點頭示意不要靠近，隨后快步朝服務臺方向跑去。

林默站在人群外圍，目光不經意掃過那男人的臉。對方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猛地抬頭，死死盯著林默。

那一眼讓林默心頭一緊。

男人的眼神像是餓狼看見血肉，瘋狂又克制，仿佛在極力壓抑某種本能。

人群突然擋住視線。

等林默擠過去時，男人已經消失不見，只在地上留下一灘可疑的黏液，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彩虹色光澤。

林默蹲下身，用手指輕輕碰了一下那液體，觸感滑膩，還帶著一絲溫熱。

他皺起眉頭，心中升起一絲不安。

與此同時，在商場消防通道深處，格子襯衫男人蜷縮在墻角，身體劇烈顫抖。

應急燈光從頭頂照下，將他扭曲的身影投射在灰白色的瓷磚墻上，他的呼吸急促而紊亂，像是有人用鐵絲勒住了喉嚨，每一次吸氣都帶著撕裂般的痛苦。

脊椎不正常地扭曲著，像是內部有什么東西正在生長——不，是已經在“爆發”，他的背部高高隆起，皮膚緊繃如鼓面，隱約能聽見骨骼錯位、肌肉重組時發出的“咔噠”聲。

體內像是有什么在融化，又像是有無數細小的蟲子正沿著血管爬行，啃噬著神經末梢。

喉嚨里發出“咯咯”的聲響，像是空氣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他的嘴唇一張一合，卻發不出完整的詞句，只有斷續的低鳴。

疼痛讓他的思維支離破碎，意識幾乎渙散。

但他還記得一段命令：【目標：D級英雄林默，能力為顏色操控。弱點：近戰貧乏，最大有效距離8米】

這是他在意識徹底崩塌前最后的記憶片段，像是一道植入腦海的指令，牢牢釘在他的神經中樞中。

為了執行任務，他已經被注射了三針“催化劑”，那是暗鴉黑客團用來強行激發怪人細胞的非法藥劑，來源不明，但是效果明顯。

原本預計還有三天才會完全變異，但為了這次行動，他們提前啟動了計劃。

他咬破舌尖，血腥味暫時壓住了喉嚨里翻涌的異物感。

“再堅持……五分鐘……”他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抹猩紅。

汗水混合著血水順著下巴滴落在地上，形成一片暗紅色的斑點。

下一秒，他的背部猛然隆起，皮膚裂開一道縫隙，露出下面漆黑如墨的血肉結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