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室里一片死寂，只有墻上電子鐘跳動的數字發出輕微的“滴”聲。

王志遠站在林默面前，臉色陰沉如鐵，他沒有立刻反駁，也沒有再拍桌子怒吼，而是緩緩地抬起頭，目光中透出一絲危險的光。

“我沒時間陪你們玩偵探游戲。”他低聲說道。

說完，他故作鎮定地整理了一下西裝領口，像是要重新恢復體面，然后邁步就要往外走。

“如果你們有證據，直接上報董事會，別在這兒浪費我時間。”

林默橫跨一步，毫不猶豫地擋在他身前。

“王總，”林默語氣平穩，“監控錄像還沒調完，您急著走什么？”

王志遠的眼角抽動了一下，眼神閃過一絲焦躁。但他依舊沒有理會林默，而是繞過他繼續向外走去，步伐略顯急促。

可趙鐵又攔住了他。

這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像一座山一樣擋在門口，雙臂交叉在胸前，語氣同樣平淡：“王總，有些事情還沒有說清楚。”

他頓了頓，補充道：“這件事有關公司安全，還請您見諒。”

王志遠聞言，瞳孔猛地收縮，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說什么，卻又咽了回去。他的喉嚨滾動了一下，像是在努力壓抑某種情緒。

他轉頭看向那名剛醒來的同事，眼神里閃過一絲威脅。

那名同事一臉茫然，但還是被王志遠的眼神嚇到，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腳下一絆，撞翻了身后的椅子。

“哐當”一聲巨響，在寂靜的監控室里格外刺耳。

王志遠深吸一口氣，臉上扯出一絲僵硬的微笑：“那我先去趟洗手間，總可以了吧？”

林默沒動，只是微微側身，讓出一條通道，同時淡淡地回應：“這是您的自由，我不會懷疑您會趁機將垃圾桶的飲料瓶翻出來藏起來吧？”

“好，很好。”王志遠低聲道，眼中閃過一抹怒火，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他沒有再動，而是站定，和林默對視著。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之際，監控中心的門被輕輕推開。

沈雨晴站在門口，身上披著一件米色風衣，栗色長發隨意地扎在腦后，幾縷碎發垂在蒼白的臉頰旁，眼底浮著淡淡的黑眼圈。

看起來像是剛從某個地方趕過來，甚至可能根本就沒睡。

“王副總，”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冷意，“這么晚了，還在加班？”

王志遠的表情瞬間僵住，他扯了扯領帶，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沈、沈主任，您怎么來了？”

沈雨晴沒理他，目光掃過監控室里的眾人，最后落在林默身上：“趙鐵說你這邊出了點狀況。”

林默點點頭，正要開口，王志遠卻搶先一步：“沈主任，這都是誤會！我只是例行檢查安保系統，結果發現有人違規操作——”

“夠了。“沈雨晴打斷他，語氣疲憊卻不容反駁，“我已經安排人替班了。林默，趙鐵，跟我來。”

她轉身就走，只留下王志遠站在原地，臉色陰晴不定，最終狠狠瞪了林默一眼，摔門而去。

沈雨晴的辦公室并不是之前和林默見面的那個會議室。

這里比林默想象的更簡潔。

一張金屬辦公桌，三把椅子，墻上掛著一幅城市俯瞰圖，上面用紅色的圓圈圈出了一些地方，除此之外并沒有多余的裝飾，只有角落里的一臺咖啡機嗡嗡作響，散發出濃郁的苦澀香氣。

“坐。”沈雨晴指了指椅子，自己則繞到辦公桌后，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趙鐵搓了搓手，有些局促地站在一旁：“沈主任，這事怪我，應該早點上報的。”

沈雨晴搖搖頭，指尖在鍵盤上快速敲擊：“不，你做得對。好了，趙哥，你先離開吧，我有事情要和林默商討。”

趙鐵點了點頭，看了林默一眼便離開了。

此時窗外的城市燈火依舊閃爍，屋內的氣氛卻比剛才緩和了許多。

“你是怎么知道的？”林默率先開口，“是趙鐵告訴你的？”

“嗯。”沈雨晴點頭，“他在來的路上就已經上報了情況。我想你最近應該會被內鬼盯著，所以第一時間過來看看，對了，你先看看這個。”

屏幕亮起，她調出一段視頻——畫面里，王志遠坐在一家咖啡店的角落，對面是一個戴著黑色口罩的男人。

兩人低聲交談，王志遠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個銀色U盤，推給對方。

“看這里。”沈雨晴點擊鼠標，畫面聚焦在口罩男的手腕處——一個黑色的鳥頭紋身清晰可見，鳥喙尖銳，眼睛處是一點猩紅。

“暗鴉的人？”林默瞪大了雙眼。

沈雨晴“嗯”了一聲，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幾下，畫面進一步放大，鳥頭的下方隱約能看到幾道扭曲的線條，像是被袖子遮住的身體部分。

“他們膽子這么大？敢在公司附近碰頭？“林默狐疑道。

沈雨晴合上電腦，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這視頻是哪來的？”林默問道，“不會是你黑進了咖啡店的監控吧？”

沈雨晴沒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算是默認。

林默挑了挑眉：“我就猜到是你干的。不過我還是有點好奇，你是怎么在那么多咖啡店里，恰好找到這家的？”

沈雨晴輕輕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其實我一直懷疑王志遠，只是苦于沒有實質性證據。直到前幾天，我發現他頻繁出入公司附近的一個區域，而且每次都刻意避開監控。我派人跟蹤他，找到了這家咖啡店。”

她頓了頓，語氣略帶諷刺：“我只是沒想到，他會這么大膽，居然敢在星河科技的眼皮底下，和暗鴉的人見面。”

林默聽完，點了點頭。他能理解沈雨晴的謹慎——如果貿然揭發，沒有確鑿證據的話，反而會被反咬一口。

“我還是不明白，”林默皺眉，“王志遠為什么要針對我？”

“你上次阻止了暗鴉的入侵，讓他們損失了不少數據，而且你的能力，對他們來說也是一件壞事。他們也可能知道了你正在協助我調查，”沈雨晴解釋道，“王志遠負責內網安全預算審批，暗鴉大概許諾了他某些‘好處’，讓他想辦法把你踢出安保部。”

“只是沒想到，你比他想象的還要厲害不少，不僅沒有被他搞走，相反還絆了他一腳。”

窗外，天色已經微微泛亮，沈雨晴看了眼手表，起身從柜子里拿出一個文件袋。

“赫爾墨斯系統的初次測試昨天已經正式開始了，赫爾墨斯系統就是前段時間告訴你的，那個基于AI與超能力者交互的決策支持平臺，”她將文件遞給林默，“王志遠的事我會處理，你暫時別聲張。”

“還有這個，把這個手環戴上吧。”說罷沈雨晴遞過來一個手環。

“這個又是干什么的？”林默問道。

沈雨晴解釋道：“一個神經監測手環，和赫爾墨斯系統相接駁，用來記錄和定位，如果你在外面遇到危險的話，這個手環也可以用來呼喊距離最近的測試者。”

林默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便戴上了手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