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晚上七點，林默揉了揉發酸的手腕，盯著訓練室里那塊紅色方塊，它現在已經完全變成了藍色。

五秒之后，藍色才漸漸褪去，恢復成原本的紅。

“持續時間5秒，竟然進步這么多。”蘇嵐的聲音從頭頂的揚聲器傳來，帶著一絲驚訝，“你這小子，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透了。”

林默沒有回應，只是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喘著氣，額頭上浮起一層細密的汗珠，他假裝剛才那一項全光譜操控練習非常吃力，像是用盡了全部精神。

片刻后，蘇嵐推開觀察室的門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條折疊整齊的毛巾，她把毛巾扔給林默，站在他面前雙手抱胸，眉眼間帶著幾分笑意。

“不錯。”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看來又算是被危機激發了潛力。該讓你多經歷幾次這樣的危機才行。”

林默接過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嘴角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他當然不會告訴蘇嵐，自己其實可以輕松地將紅色變成任何顏色。

剛才的表現，不過是他精心控制的假象。

“別了，再來一次趙武那樣的重傷，我可不一定還能站著回來。”他說道，“我也就是一個沒有實戰能力的D級英雄罷了。”

蘇嵐聞言也笑了一下，目光中閃過一絲理解：“上次那個任務確實是意外。從普通人類跨越了一個等級直接變成虎級怪人，幾乎聞所未聞。管理局可不會安排英雄故意送死的。”

她頓了頓，語氣一轉：“好了，閑話就不多說了，去吃飯吧。我記得你晚上還有工作呢。”

管理局晚上的伙食一如既往地好，今天的主菜是一份燉牛肉配糙米飯，旁邊還有一小碗熱騰騰的紫菜蛋花湯，以及若干配菜。

吃完晚飯之后，林默便離開了管理局。

走出管理局大門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路燈次第亮起，街道上行人匆匆。

林默站在公交站臺，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動，翻看著漫畫網站的推薦列表，他想看看有沒有什么新連載的作品值得一看。

很快，47路公交車緩緩駛來。

他刷卡上車，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車窗外的霓虹燈一盞接一盞亮起，像是一條流動的星河，在玻璃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他將額頭輕輕抵在冰涼的玻璃上，目光漫無目的地掃過街景，任由思緒隨著車輛的晃動而飄遠。

忽然，一家名為“墨痕”的書店闖入視線。

櫥窗里整齊排列著幾套經典黑白漫畫——《浪客行》《灌籃高手》《死亡筆記》——它們的封面在暖黃色射燈下顯得格外醒目。

“明天來買幾本……”林默在心里默默記下位置。這些漫畫或許能幫他提升顏色控制的精細度，也可以為后面等兌換了【數據染色】后，在網上對黑白漫畫進行涂色打下基礎。

回到公司后，林默換上制服，走進了監控中心。

這里是整個星河科技安防系統的核心區域之一，十幾塊顯示屏環繞著操作臺，滾動顯示著各樓層的實時畫面，還有內網運行狀態、服務器負載、門禁記錄等關鍵數據。

當然，只是“之一”。

和值班的同事打過招呼之后，林默進入了他工作的房間，這間小監控室負責的是辦公區的安全監測，包括走廊、會議室以及部分高管辦公室的攝像頭信號。

雖然也屬于核心安防體系的一部分，但這里一般不會發生什么異常情況，是個名副其實的“閑差”。

午夜十二點十五分，林默起身泡了杯速溶咖啡提神。

隨后他端著杯子站在窗邊站了一會兒，看著窗外的城市燈火漸漸稀疏，再回到座位上的時候，正好看見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步履匆匆地從一間辦公室里走了出來。

看打扮至少也是個中層管理人員。

林默瞇了瞇眼，心里有些疑惑：“這個時間了，竟然還有中層在辦公室里工作？”

他抿了口咖啡，嘖嘖稱奇地搖了搖頭，坐回自己的位置。

看了一遍監控畫面，十六塊分屏上，各個區域的畫面靜止如畫，只有偶爾閃過的保潔人員證明時間還在流動。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

于是他便起身出去，打算去上個廁所。

外面的主監控中心一共有三個同事在值夜班。一個人靠在椅子上已經睡著，腦袋一點一點的；另外兩個湊在一起，似乎在玩手機小游戲，時不時發出幾聲低笑。

林默看了那個打瞌睡的同事一眼，忽然注意到那同事旁邊的主機上有個指示燈開始急促閃爍——是防火墻的警報燈。

“不對勁。”林默皺起眉頭，快步走了過去，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那同事的背上。

他用的力氣不小，但那人只是身體晃了晃，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林默心頭一緊，立刻轉頭朝另外兩人喊了一聲：“喂！你們過來一下！”

然后他一把拉過鍵盤，迅速調出后臺日志界面。

鼠標快速滑動，防火墻記錄展開，入侵路徑像蛛網般在屏幕上顯現出來。

林默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追蹤程序啟動，目標IP逐漸清晰：192.168.34.207

這不是公司內網的標準IP段。

“有人在嘗試訪問核心數據庫。”林默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凝重。

這時候，另外兩個同事也跑了過來。

一個搖晃那睡著的同事，試圖叫醒他；另一個擠到林默身邊，問道：“怎么回事？”

“應該是有人入侵。”林默一邊說著，一邊給他讓出位置。

那同事接過鍵盤，手指在上不斷敲擊，防火墻規則調整、流量限制開啟、溯源路徑反向推導……

就在他即將鎖定入侵者位置時，屏幕突然閃爍，所有窗口同時關閉。

一個紅色警告框彈出：【違規操作：未授權訪問核心數據】

“什么？”林默皺眉，迅速敲擊鍵盤試圖恢復控制，但系統毫無反應。

“不應該啊。”另一個同事皺眉道，他迅速敲擊鍵盤，試圖恢復控制，但系統毫無反應，像是被遠程鎖死了一樣。

就在這時，監控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口，臉色陰沉得像暴風雨前的天空，他身后跟著兩名保安，都是生面孔。

那中年男人胸前的胸牌上寫著“王志遠”三字。

“你叫林默是吧？”王志遠說道，“我記得這里好像并不是你的辦公區域。”

林默站起身，心跳加速但語氣平穩：“王總，我是過來幫忙的。”

“幫忙？是誰允許你擅自操作？”王志遠語氣冰冷地質問道。

“王總，剛才確實情況緊急。”林默身邊的同事插嘴道。

“讓你說話了嗎？”王志遠瞥了他一眼。

那同事頓時噤若寒蟬，低下頭不敢再吭聲。

“我記得你的上司是趙鐵是吧？趕緊把他叫過來！”王志遠說道。

林默沒有說話，他突然覺得王志遠的身影有些熟悉，仔細想了想，便想了起來。

這家伙好像就是前不久林默在監控里看到的那人。

他剛要張口說話，那一直在睡覺的同事也在這時醒了過來，一臉懵逼地走了過來，揉著眼睛問道：“王總，發生了什么事？”

王志遠斜了他一眼說道：“等會兒再說你的事。”

然后他重新看向林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們就在這里等趙鐵過來，讓他給個交代。這段時間你可以找一下關系，或者，退路。”

林默聳了聳肩，沒說什么，也沒有爭辯。他知道現在說再多也沒用，反而容易授人以柄。

他悄悄掏出手機，借著桌沿的遮擋，啟動了【電腦高手】詞條。

指尖在屏幕上輕輕滑動，界面快速跳轉，幾秒后便接入了公司的內部監控系統。

由于權限限制，能通過手機訪問的內容不多，不過明面上的監控畫面，像是走廊等公共場所的監控都是可以訪問的。

而他已經知道要找什么了。

五分鐘后，趙鐵氣喘吁吁地趕到，這個一米九高的壯漢一進門就擋在林默前面，像一堵人墻。

“王總，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小林他半個月前剛立過功，阻止了暗鴉的入侵。”

王志遠冷笑一聲，十分不耐煩地抬起手腕看了眼金表：“立功？就那個獎勵幾萬塊錢的小事？”

趙鐵皺了皺眉：“王總，林默的能力評級是D級，開除他要走管理局流程——”

“少拿管理局壓我！”王志遠猛地拍桌，震得顯示器搖晃，“今晚就讓他滾蛋！”

“王總，”林默插話道，“請您看一下這個。”

他將手機遞了過去，屏幕上的畫面是一段回放視頻。

視頻里王志遠正在和一個男子交流，并將手里的瓶子遞了過去。

那男子正是剛才還在打瞌睡的同事。

王志遠的臉色瞬間變了，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怒，但很快又恢復了鎮定。

“這是……私人交流。”他說。

“是嗎？”林默繼續點開下一段畫面，“那么這瓶水呢？為什么他喝下去幾分鐘之后，就陷入了深度睡眠？直到現在才醒來？”

這段視頻是監控中心門口的視頻，可以看到那個同事將瓶子扔進了門口的垃圾桶里，而這段視頻的時間就是在半小時以前。

他頓了頓，目光如炬：“我想，你應該不會介意我們查一下那瓶水里有沒有什么特殊成分吧？”

監控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盯著王志遠，等待他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