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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二龍爭執(zhí),先生道奇

“四哥,此事干系重大,您意下如何?”胤?率先開言。

胤禛面色端凝,沉聲道:“依我看,那顧里奇臨死狂言,滿口胡柴!太子乃我大清儲君,仁德昭著,天下共仰。

豈會行此等齷齪不堪之事?必是那廝垂死掙扎,胡亂攀誣,意圖混淆視聽,污我天家清譽!”

胤?聞言,心下微訝。他原也料到四哥會維護太子,畢竟同屬一黨,榮損相連。

然則胤禛此刻言辭之激烈,竟似要將那鐵證如山之事,也一并抹煞顛倒,這維護之力道,未免太過,反顯刻意。

“四哥,我知您素來與太子殿下親厚。然此事非同小可,顧里奇臨終供詞鑿鑿,更有諸多旁證物證,那被拐的魏蓮姑娘至今尚未尋回。

樁樁件件,皆指向東宮。豈能單憑一句‘攀誣’,便將這潑天干系輕輕揭過?‘顛倒黑白’之說,恐難以服眾啊。”

胤禛默然。他心知十弟所言句句在理,證據(jù)當前,辯駁乏力。然則,要他此刻便承認自己多年追隨的太子,竟是如此荒淫失德之輩,無異于否定自身過往抉擇與依附,心中實是萬般不甘,如鯁在喉,難以吞咽。

“四爺,十爺,且息雷霆之怒,暫平肝火。容鄔某這旁觀之人,進一言如何?”

正當兄弟二人僵持不下之際,一道清越沉穩(wěn)的聲音自偏門處傳來。只見鄔思道由年秋月攙扶著緩緩步入堂中。

“鄔先生?”胤禛面露訝色,“您怎地過來了?”

“多謝四爺掛懷。方才那顧里奇于前廳咆哮喧嘩,鄔某在后堂休憩,便是想充耳不聞,亦是不能。

事涉朝廷體統(tǒng),東宮清譽,鄔某不才,亦有些許管見,欲與四爺、十爺共同參詳,或可尋得一線轉(zhuǎn)圜之機。”

胤?目光閃爍,他深知眼前這位所處計策往往都是最好的計策。

然而,此人如今畢竟是四哥的幕中高參,其言其行,究竟幾分是為公義,幾分是為四哥籌謀,甚至其中是否暗藏玄機,為自身設(shè)下陷阱?胤?心中不免存了幾分警惕。

“鄔先生既有高見,還請明示。”胤?按下疑慮,拱手問道,“此事棘手,我等究竟該如何處置方為上策?”

鄔思道目光在胤禛、胤?二人面上緩緩掃過,并未即刻回答胤?之問,反是話鋒一轉(zhuǎn),徐徐言道:“四爺與十爺此番奉旨南巡,代天行狩,勞苦功高,實乃社稷之幸。

泰安之地,二位爺明察秋毫,勇破奇案,還地方以清寧;揚州城中,既未苛責(zé)官商,亦未擾攘黎庶,更以十爺所創(chuàng)之‘皇恩賑濟鹽引憑票’良策,一舉募得賑銀二百萬兩!

此等赫赫功績,回京面圣之日,萬歲爺龍心大悅之下,厚賞封爵,指日可待。依鄔某淺見,二位貝勒晉封親王之位,怕也是意料中事了。”

這一番褒揚,言辭懇切,點明功績,正說中胤禛、胤?心中得意之處。二人緊繃的心弦卻不由得松弛了幾分。

鄔思道察言觀色,見火候已到,話鋒陡轉(zhuǎn),直指核心:“然則,顧里奇一事,偏生牽扯到了太子殿下!太子何許人也?國之儲貳,名分早定,其位牽連之廣,其勢盤根錯節(jié),猶如參天巨樹,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倘若因二位爺所上之奏疏,致使太子殿下根基動搖,甚或……傾覆,則二位爺雖秉公持正,然于萬歲爺心中,于滿朝文武眼中,恐成動搖國本之罪人!

屆時,圣心難測,百官側(cè)目,二位爺縱有潑天功勞,亦恐難抵此‘不容’之重。”

他略作停頓繼續(xù)剖析道:“然而,太子此番失德,亦是難以抹殺之實情。二位爺先前呈遞御前的奏報之中,已然提及‘販賣幼女’一案,且明言‘事涉天潢貴胄’。

若此刻于最終定案之奏疏中,對此關(guān)鍵關(guān)節(jié)語焉不詳,閃爍其詞,則非但難逃欺君之嫌,更易引動陛下猜疑之心——二位爺既已查知涉事者身份尊貴,卻又為何含糊其辭?是欲包庇乎?抑或另有所圖?

此等疑慮一旦在圣心滋生,則二位爺此番功勞,非但無賞,反恐招致無妄之災(zāi)!”

“這……進退維谷,如之奈何?”胤?不由急問道。

“鄔某愚見,四爺與十爺此番上奏,當以‘報喜’為主軸。

奏疏之中,詳陳二位爺在江南辦差之累累碩果:泰安破案之明,揚州安民之德,籌款賑災(zāi)之智,此乃主調(diào),務(wù)必彰顯二位爺不負圣恩,功在社稷。

至于顧里奇一案,僅需簡略提及:‘拐賣幼女之首惡顧里奇業(yè)已就擒,供詞繁雜,牽連甚廣,干系重大,臣等不敢擅專,現(xiàn)已將其押解進京,恭請皇上圣躬親裁,或發(fā)交有司嚴審,以彰國法而慰民心。’”

“如此行文,一則以報功安圣心,二則將顧里奇所涉之‘牽連’與‘干系’,尤其是其中涉及‘天潢貴胄’之關(guān)鍵,盡數(shù)歸于‘供詞繁雜,不敢擅專’八字之下。最終,將此燙手山芋,連同顧里奇其人,一并恭恭敬敬地呈至御前。此乃‘據(jù)實簡陳,避重就輕,推權(quán)于上’之法也!”

鄔思道點明要害:“如此處置,其妙處在于:若圣上欲保全太子顏面,維系國本,自可對此案密而不發(fā),或?qū)び奢p處顧里奇,淡化其事。

此乃圣心獨斷,雷霆雨露,皆出上意,非臣下可置喙。二位爺既已奏明‘牽連甚廣’,便無欺瞞之罪;

圣上若欲保,二位亦無‘首告’之嫌。反之,若圣上欲借此案敲打太子,整飭宮闈,則其意自明,其令自行,亦與二位爺無涉。無論圣心如何裁決,二位爺皆可置身事外,立于不敗之地矣。”

胤禛與胤?聽罷,四目相對,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與豁然開朗。

胤?尤覺如醍醐灌頂,鄔思道此策,不僅跳出了他們兄弟爭執(zhí)的窠臼,更是將燙手的難題巧妙交還給了皇父,且言語間推心置腹,計策周詳,竟似全無私心,只為二人周全計。

“四哥,”胤?心中塊壘盡消,試探問道,“鄔先生此議,老成謀國,滴水不漏。弟以為可行。您的意思……?”

胤禛此刻仍在細細咀嚼鄔思道之言,其深意如涓涓細流,浸潤心田。被胤?喚了一聲,方自沉思中回神,長吁一口氣,決然道:“十弟所言甚是。此事……便依鄔先生之計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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