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虎被那華服公子甩得踉蹌幾步，卻又重新跪回原處：“求求老爺，我娘病得厲害，只要五兩銀子，我愿意簽死契！”

“五兩？你當錢是大風刮來的？”

華服公子抬腳就要踹向吳虎。

這公子看著一身貴氣，五兩銀子只怕連他的一道菜都買不起。

而他，不買就算了，還如此玩弄這孩子。

“住手！”

謝紅綃忍不住，從人群中走出，朝著吳虎喊道。

她走入場內，伸手扶起吳虎道：“不賣了，我幫你！”

華服公子眉梢一挑，非但不惱，反而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謝紅綃。

他看出了謝紅綃穿的是輯陰司的裝扮。

但他不僅不慌，反而慢悠悠說道：“慢著！”

“誰說我不買了，我剛才只是逗這孩子的，雖然吳他沒有靈根，但現在我愿意出二十兩買下他。”

“不過你得成為我家死士，生死就不由得你了。”

“如何？”

華服公子將目光投向吳虎。

吳虎呆立原地，眼眶通紅，嘴唇顫抖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有些猶豫。

二十兩銀子，給人家做死士。

但娘親的病情已經耽擱不得了。

雖然少了些，但足夠治病了。

他咬牙決定應下。

“二十兩銀子，買一條命？”

“人命在你眼里，就這般輕賤？”

謝紅綃的聲音如寒霜驟降。

華服公子瞇了瞇眼，手中折扇“唰”地一收，臉上笑意不減，眼底卻已泛起冷意。

“這位大人，話可不能這么說。”

“買賣自愿，童叟無欺。”

“他若不愿，我自然不強求。”

謝紅綃見狀，不再多言，一把拉住吳虎手腕，轉身便走。

“不必選了。”

“你娘親的病，我負責治好。”

華服公子盯著她的背影，忽然輕笑一聲：“就算你為輯陰司之人，但也不能枉顧律法，強行替人家做決定吧！”

“在場諸位可都看見了！”

“本公子先到一步，與這孩子已有口頭約定！”

“他勝出，我便買他！”

他環視四周，目光掃過圍觀人群，嘴角噙著冷笑。

“怎么？”

“輯陰司的大人，是要仗勢欺人，強奪民契不成？”

此言一出，周圍百姓頓時騷動起來，竊竊私語聲四起。

“是啊……方才那孩子確實跪著求賣……”

“可小陳都一百兩呢，二十兩也太少了……”

他這話一出，倒是讓陳末和離羽不好做聲了。

此刻站出來不是更落人話柄么。

謝紅綃眸光驟冷。

這華服公子，分明是在顛倒黑白！

“那我們毀約！”

謝紅綃含著怒意道。

“毀約？”

華服公子折扇一收，眼中閃過一絲譏諷。

“好啊。”

“按大虞律，毀約者，賠償十倍！”

他袖袍一甩，伸出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掌心朝上，似笑非笑地看著謝紅綃。

“二十兩的十倍，便是二百兩。”

“這位大人，是現銀……還是銀票？”

吳虎一聽二百兩，頓時嚇得雙腿發軟。

自己攢一輩子也攢不出來這么多錢。

“姐姐，要不算了！”

吳虎紅著眼睛說道。

周圍百姓聞言，頓時嘩然。

“二百兩？這、這……”

謝紅綃怒道：“給就給！”

話音未落，她掏向衣袖的手頓時停住。

自己是出來剿殺陰神教的，哪帶了什么銀錢。

李凡扶額，心中暗嘆：“這便宜師姐，是真虎啊！”

眼下，謝紅綃已經一腳踩進泥潭，他得出面了。

他揉了揉眉心，無奈地從人群中走出：“行了行了，都散了吧。”

“李捕頭！”

人群中有人驚喜喊道。

“真是李捕頭！”

“李捕頭回來了！”

“有他在，這事兒就好辦了！”

原本圍觀的百姓，連忙讓開一條路。

“李捕頭？”

華服公子眉頭一挑，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隨即嘴角緩緩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原來是他！

他手中折扇“唰”地展開，低聲道：“有意思……”

“李捕頭是吧？”

華服公子折扇一收，搶先開口“你是本地捕頭，可要公正。”

“百姓們都看著呢。”

他刻意提高聲音，目光掃向四周。

李凡嗤笑一聲，連廢話都懶得說，直接從懷中抽出兩張銀票。

“二百兩，賠你。”

“兩清了吧！”

“二……二百兩！”

吳虎瞪大眼睛，嘴唇顫抖，盯著那兩張輕飄飄的銀票，仿佛它們有千斤重。

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銀子！

他娘病了三年，家里連五兩銀子都湊不出……

可李捕頭，就這么隨手甩出去了？！

周圍百姓也炸開了鍋，低聲驚呼：“李捕頭這是真豪氣啊……”

“可這錢……吳虎怕是還不起啊！”

“李捕頭應該不差這些錢吧。”

吳虎眼眶發紅，突然“撲通”一聲跪下，重重磕了個頭：

“李捕頭！這錢……這錢我吳虎做牛做馬也一定還上！”

“我、我可以簽死契！給您當一輩子長工！”

李凡一把將他拽起來，皺眉道：

“誰要你還了？”

“事情了結了。”

李凡淡淡開口，目光掃過華服公子，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

“散了吧。”

華服公子眼角微抽，捏著銀票的手指緊了緊，最終冷笑一聲：“好，很好。”

“李捕頭果然痛快。”

他深深看了李凡一眼，轉身離去。

小陳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華服公子。

自己這賣身契還沒簽呢。

他想了想，還是趕緊追了上去。

周圍百姓見狀，紛紛松了口氣，卻又忍不住低聲議論：

“李捕頭真是硬氣！”

“可這二百兩銀子……就這么給了？”

李凡沒理會眾人的議論，只是拍了拍吳虎的肩膀：

“走，帶你娘看病去。”

謝紅綃抿了抿唇，難得露出一絲窘迫。

“抱歉。”

她低聲道。

“是我沖動了。”

“給你添了麻煩。”

李凡聞言，無奈笑道：

“師姐。”

“就算你不站出來”

“我也會出手的。”

他語氣輕松道：“那家伙的嘴臉，我早就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