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總督府與約書亞總督晚宴后的一天,西奧多就拿到了封地護衛隊的批準,以及一些其它的,如皇家工程師團隊的審批。
而護衛隊則是由蘭德·布萊恩擔任隊長,他是西奧多從家族中漂洋過海帶過來的。
考珀家族不知道哪一代家主,在參考貴族的家臣制度后定下了規矩,會考察在破碎的家庭、路邊的乞兒、被欺壓的報童、福利院中的孤兒這類成員,在這種生活中的苦難里選取可靠并且知恩圖報的孩子從小培養。
滿足他們的心愿,養育他們的親人,或是給予對他們來說難如登天,對考珀家來說卻輕而易舉的恩情,讓這些無依無靠的可憐孩子們在考珀家族每日的教育中培養對家族的忠誠。
在教育過程中顯示出不適合的孩子,或是毫無所長,或是心性不佳,或是索求無度且心懷怨憤,考珀家也根據其表現在教育中逐漸分離,至于減少的數量哪里補充,在大英帝國輝煌的工業下,底層孩子的苦難數之不盡。
而其他順利培養的孩子,考珀家族按其所長因材施教,有的成為家族的智囊,有的成為家族產業的主管人或中流砥柱,而有的,成為了護衛隊的一員,蘭德·布萊恩就是他們那一批的武力翹楚,于軍事上也頗有見解。
護衛隊的規模在一百人左右,西奧多自然是對這個人數不滿意的,他秉持著偉人槍桿子里出政權的理論,想擴張到未來隨時能掀桌子的程度,不過這也需要時間慢慢來。
護衛隊的成員,由他從家族中帶來的蘭德等人領導,由他們和布坎南家的本地勢力篩選報名的人員,刨除一些酗酒者、本地武裝分子、王室現役軍隊成員、勞工組織者、愛爾蘭獨立者之類的敏感人員,在這三個月里勉強湊夠了一百人并訓練,大部分送往了封地駐守并維持秩序。
只留下了蘭德和一部分家臣帶領經查可用的護衛隊成員作為保鏢保護西奧多的安全。
西奧多在招募的過程中曾經想招募華工。
但是被亨利管家勸住了,1880年的昆士蘭《華工限制法案》已經出臺,華人被禁止參軍或持有武器,而昆士蘭的《信使郵報》等保守派媒體則長期妖魔化華人,稱其是吸食鴉片、傳播疾病的載體。
西奧多初至昆士蘭,立足未穩,若執意明面上招募華工為護衛隊成員,隱于暗處表面中立的保守黨成員會立刻發動輿論,將西奧多塑造為“背叛白人利益的賣國者”。
并以“黃禍論”為借口在下議院對西奧多這個土地專員發動彈劾,削弱其在共濟會和昆士蘭政府內的支持度和政治根基,給他來個下馬威。
況且華工大多缺乏火器的使用經驗,還需要大量時間訓練,還有契約期的限制,契約期到了又是一筆麻煩事。
亨利管家的苦口婆心迅速打消了西奧多施以援手的念頭,這代價也太大了,收益和付出完全不成正比。
于是西奧多從善如流的從原住民、退役軍人、混血、失業者中選擇了護衛隊成員。
但是話又說回來,明面上的護衛隊不行,可在暗地里,牧場或封地里的事誰管的到,白人勞工實在是太貴了……西奧多想到這里默默記下此事。
而經過了蘭德幾個月的訓練以后,這些護衛隊的成員顯出了幾分令行禁止的現代化軍隊素養。
西奧多給的福利相比于市場價要高上一些,但是也高不了多少,他的封地相比于隔壁儲量驚人的查特斯堡要遜色不少,而且分散多處,頂多算是中型金礦。
多處的金礦合在一起,每年的產出預計不到一萬英鎊,而且這些產出還并不都是他自己的。
殖民地政府經過“調整”后的稅率,加上預先對政府官員的承諾,大概占據10%,共濟會憑借對金礦投入勘探和開采的設備、運輸服務、關節打通等方式占據15%,還有如人員調遣、運輸費、機器購買等雜七雜八的費用。
西奧多不得不慶幸采礦人員大多是殖民政府的罪犯,為他剩下來一大筆錢,雖然繼承了考珀家族的大部分財產,每年愛德華曾經布置的產業都會源源不斷的向考珀家族運輸財富,可見過英鎊購買力的西奧多還是勤儉持家的合理支配資源。
西奧多的封地地處昆士蘭西北,荒涼且有可能和本地部落沖突,如果開的價格太低,那報名護衛隊的質量就會良莠不齊。
最后參考市場的價格,每人每年三十英鎊左右,西奧多派遣親近的家臣五人帶領他們擔任隊長,每人每年五十英鎊。西奧多還安排了一筆獎金和津貼讓隊長分配,獎勵給那些表現突出和忠誠的隊員。
而護衛西奧多的這三十個成員是在護衛隊中選拔槍術出眾者擇優錄取,待遇相比于其他人要優厚一些。
現在護衛隊的武器都是西奧多從昆士蘭政府的軍需處長那以“武器損耗”處理廢鐵的由頭,花了幾百英鎊和賄賂搞來的“武器廢料”。
懷著對小錢錢遠去的痛心,西奧多第二天帶著三十名護衛前往了玫瑰溪牧場。
玫瑰溪牧場位于封地東南部邊界外,弗林德斯河流經牧場,與封地以“克羅夫頓隘口”相連,面積9萬英畝,核心區為“三葉草平原”。
在去往玫瑰溪牧場的路上,西奧多默默觀察著牧場的環境,相比于自己封地的半干旱氣候,玫瑰溪牧場顯然要富饒的多,一路上草地郁郁蔥蔥,不時之間有野兔和野雞等動物跑過,在漫長的路途中,偶爾還能看見袋鼠和鴕鳥。
距離封地的二十公里路,相比于來封地的坎坷已經不算什么了,跟著威廉派來的指引員,西奧多見到了在牧場莊園里的亨利少校。
他是一個有些瘦削的中年人,眉宇間隱約看得見幾縷憂愁,不過見到了西奧多顯得很高興。
“多謝閣下愿意施以援手。”亨利緊緊的握了一下西奧多的手,“玫瑰溪牧場肯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西奧多笑了笑,卻提起了另一個話題:“不如帶我看看這個牧場?”
“當然閣下,當然。”略帶苦悶的亨利努力顯得活躍和積極:“這邊來閣下。”
說著介紹起了莊園,看得出來當初建造的時候是很用心的。
兩層磚木結構宅邸,外墻刷成殖民時期流行的奶油色,搭配深褐色木質百葉窗。屋頂為陡峭的人字形,覆蓋紅色陶瓦,檐口探出兩米寬的回廊,支撐柱雕刻成簡化的愛奧尼式,卻在柱頭嵌入松鼠的木雕圖騰。
底層窗戶裝有鐵柵欄,窗臺下方暗藏射擊孔,后院角落有一座石砌瞭望塔,高約8米,頂端配備望遠鏡和信號旗,可遠眺20公里內的草原動靜。
馬廄與車庫緊鄰主宅的長條形木棚,可容納20匹馬匹。左側是馬車車庫,停放著鍍銅飾件的四輪馬車和帶帆布篷的貨運馬車,馬廄的地用紅磚砌成,地面鋪著從悉尼進口的橡膠墊。
主宅后方有一口深達150米的自流井,井口用鑄鐵圍欄保護,水泵由蒸汽機驅動。井水通過木槽引至后方的橢圓形蓄水池,池邊種著棕櫚樹作為防風屏障。
看到地窖時,亨利搖了搖頭,“本來是想在里面存一些葡萄酒、糧食和武器的,但是后來我的弟弟惹了禍,就完全沒有精力去管那些了。”
西奧多了然,接著又去牧場的其他地方看了看,“玫瑰溪牧場有3處天然深水潭可全年供水,冬季不結冰。”亨利指著其中一處說道。
“地下應當是有暗河,地下水也挺豐富的。”亨利有些干巴巴的推銷。
盡管知道對于西奧多來說調整土地分類不算難,但是這筆債務的免除和牧場支付的價格,對他現下略有艱難的處境來說還是很重要的。
“我很滿意。”西奧多笑著說:“等到礦場的皇家工程隊勘探下地下水后,我們就可以簽訂協議了。”
亨利聞言松了一口氣:“多謝閣下了。”
“沒什么,除此之外,出于善意,你會得到一塊昆士蘭南方的土地,以及有興趣承擔我護衛隊的訓練么?”看著亨利逐漸亮起來的眼睛,西奧多挑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