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勘探完地下水后,玫瑰溪牧場順利的轉(zhuǎn)移到了蘭德的名下,而亨利少校爽快的接下了西奧多的好意,在封地中訓(xùn)練護衛(wèi)隊。
經(jīng)過了短暫的修繕,靠近金礦的莊園成為了西奧多一行人的暫時住所。
夜晚,莊園廊柱上纏繞著熱帶藤蔓,室內(nèi)空間高挑,天花板懸掛著鑄鐵框架的枝形燭臺,澳洲胡桃木的地板散發(fā)著蜂蠟的香氣。
窗外是昆士蘭的濕熱夜晚,蟬鳴的振翅聲隱約可聞,游廊角落點著煤油驅(qū)蚊燈,淡藍色的火焰跳動著,偶爾有飛蛾撞在紗窗上。
火焰在水晶棱鏡吊墜間折射出細碎的光斑,在餐具和西奧多的臉上投下暖金色的光暈。
“威廉舅舅知道查特斯堡么?”西奧多靠在椅子上閑適的問道。
“當然,昆士蘭最大的金礦誰人不知?!蓖畬⒕票惺S嗟木扑伙嫸M,“那埃爾多拉領(lǐng)的金礦本也是他們的自留地,卻被咱們橫插一手拿下,聽說查特斯堡的那幾個老爺可是氣急敗壞了好幾天?!闭f著意味深長的看了西奧多一眼。
“虎口奪食,自然是人家的眼中釘。”西奧多平靜的說道,“不過威廉舅舅,我想要在查特斯堡這塊礦區(qū)里插一手?!?
威廉聞言頗有些無奈,“布坎南家這些年主要在新南威爾士州發(fā)展,昆士蘭雖然略有涉獵,但是說到底比不得那些倫敦公司的勢力。”言下之意便是拒絕了。
西奧多搖了搖頭:“威廉舅舅,我不是要與他們公開作對,對待他們這種龐然大物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開玩笑,查特斯堡的背后都是一群什么公司,德國的永恒黎明公司暫且不提,掌握核心區(qū)域的黃金礦業(yè)公司和深度光輝公司背后都是倫敦的資本在操縱,如果公開對抗,且不說能不能贏,就算贏了,他還在不在英國的殖民地混了,涉及到這么大的利益,指望自由黨的那點良心為他站臺?還是別做夢了。政客哪有良心這種東西。
威廉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如此,還有點搞頭?!焙臀鲓W多碰了一杯后道:“金礦的核心控制你就不用想了,就算是隱匿的背后操縱,可送往倫敦的金子數(shù)量是騙不了人的,如果你鬧得太過火,恐怕最壞的結(jié)果就是被軍事鎮(zhèn)壓。”
威廉目光有些深遠:“若是你早個幾年來或許還能聯(lián)合本地的家族瓜分下邊角料,這就是倫敦的資本家們放出來任人爭搶的肉。可是現(xiàn)下利益分配的盛宴已經(jīng)完畢,和他們爭搶那些邊角料再次分配只會被本地家族集體抵制。”
說著看著西奧多:“而且要保持你的形象,有了埃爾多拉領(lǐng)的金礦還想對查特斯堡伸手,未免顯得有些貪婪無度。”
西奧多聞言點頭:“所以其實我沒打算對查特斯堡的金礦動手,柿子要挑軟的捏,我其實是想插手查特斯堡的其他配套設(shè)施?!?
威廉感興趣的挑了挑眉:“有趣的俚語,展開說說。”
“譬如從礦工聚集區(qū)的酒館、賭場、當鋪、淡水供應(yīng)系統(tǒng)、煤炭和炸藥的銷售這些方面下手?!蔽鲓W多一一列舉著,
“我知道本地勢力在查特斯堡里有一些產(chǎn)業(yè),但是歸根結(jié)底,我想插手相關(guān)的產(chǎn)業(yè),不過是正常的投資罷了,我覺得倫敦礦業(yè)公司也很樂意看到有競爭的存在,有競爭他們才能獲利更多?!?
威廉想了一會:“這倒是沒什么,憑你的職位,讓他們賣個面子插手這些附屬產(chǎn)業(yè),倒也可以。只不過那些礦工恐怕沒什么利潤,服務(wù)對象最好還是對標查特斯堡的中層,這些天你們投資的本錢也不少,若是資金不夠和我說。”
“我父親還是留了些家底給我的?!蔽鲓W多從愛爾蘭堡出發(fā)之前盤點過了考珀家的家底。“有需要一定和威廉舅舅說。”
“不過,這些天我覺得,麥金泰爾河的水位太不穩(wěn)定了,如果旱季只能走陸路了?!蔽鲓W多有些擔憂,“如果我們聯(lián)合查特斯堡一起提交議案,在湯斯維爾港向內(nèi)陸修建鐵路,是否可行?”
威廉有些無奈:“短時間看來是不可行的,鐵路的投資來源于殖民政府和英國的資本,無論是查特斯堡還是埃爾多拉領(lǐng)到湯斯維爾港的鐵路修建條件都有些惡劣,季節(jié)性洪水、沙塵暴影響鐵路建設(shè),紅土太松軟了、山脈地形需要繞行,成本太高了。
況且現(xiàn)在昆士蘭政府的鐵路政策是沿海鐵路,英國資本那邊更是希望能短期獲取利益,沿海鐵路有利于他們地產(chǎn)投機。若是真強行推動了,沿海那邊的城市保準對政府抗議。
還有那些澳大利亞的土著,咱們來了與他們相安無事也只是暫時的,修鐵路那么遠,時間拉長,沖突肯定不少。”
威廉說到這,停頓了一下,眼神有些莫名的的看向西奧多:“但是,在有足夠的利益的情況下,這些都不是問題,昆士蘭政府的勘探隊還在勘探埃爾多拉領(lǐng)的礦產(chǎn)吧?”
西奧多聽到這里,同樣有所期待:“是啊,希望有個好結(jié)果?!币仓荒車@息一聲,從善如流的將之暫時擱置,等待勘探結(jié)果。
月明星稀,莊園外的蟬鳴漸歇。
莊園晚宴后的幾天,見礦場逐漸步入正軌,威廉就返回了新南威爾士州,西奧多則是在莊園多待了幾天,還去隔壁部落所提到的“火靈之地”詳細看了看,請動了昆士蘭政府派來的地質(zhì)學(xué)專家來檢查,但事實證明這只是具有酸性的礦水腐蝕皮膚導(dǎo)致的封建迷信。
西奧多大失所望,他自來到這個十九世紀的末期就一直想尋覓神秘學(xué)和各種神奇的傳說,穿越一世,總想著萬一有靈氣復(fù)蘇、蒸汽魔法或是別的什么神秘學(xué)體系的力量,自己也好歹能延年益壽或是偉力集于一身。
但是沒有,無論是原身從小聽過的藍裙夫人故事、通靈師的神神叨叨、薔薇十字會傳說中能延年益壽的秘藥,都在其長大后一笑了之。
這是科學(xué)取代迷信的年代,考珀家受到的教育更是如此,哪怕明面上有的家族成員信基督教信的不行,加入新教成為了教區(qū)的牧師,實際上像是神愛世人一樣,做了神父的一樣喜歡小男孩。
真是太地獄了,西奧多想到這扶額嘆息,又苦中作樂的想,不如問問血友病的始祖維多利亞女王吧,她這時候還活著呢,保不齊就像后世臆測的那樣她是邪惡的女巫呢。
這話要是傳出去,自己不得被英國王室打擊報復(fù),這年頭的英國女王可是大權(quán)在握,君主立憲制還處于模糊的轉(zhuǎn)型期間,無論是“寢宮危機”還是印度女皇的頭銜,亦或是對軍隊的掌控,維多利亞女王相比于她的后輩們都要強硬和有實權(quán)的多。
日不落帝國在1880年的光輝如此耀眼,海軍牢牢控制著海洋霸權(quán),殖民地如一顆顆明珠懸掛在王室的皇冠上,皇冠正是鼎盛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