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莫頓灣狩獵
- 從子爵到澳洲總督
- 永旭安
- 2612字
- 2025-05-30 18:00:00
清晨,金色陽光透過府邸雕花百葉窗,在木質地板上織出細密的光斑。
露臺的藤蔓垂著露珠,棕櫚葉在微風里輕晃,遠處布里斯班河泛著粼粼波光,薄霧正被晨光揉散。
廊下的銅鈴隨風輕響,不知哪棵桉樹上,鸚鵡正用清脆啼聲切開晨間的靜謐。
“閣下,這是昨天的投票記錄。”蘭德遞過一份羊皮紙,“還有阿爾弗雷德王子那邊送來的文件,需要您簽署。”
西奧多接過文件,掃過上面的內容,埃爾多拉領一段富礦的轉讓文書、礦業發展基金的章程、股權分配協議……他拿起鋼筆,毫不猶豫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鐵路和銅礦法案的通過,使得西奧多未來十幾年都不必再規劃自己的封地用途了,長期來說,這已經是一個非常良好的開端了,至于付出的代價,只能說是瑕不掩瑜。
“走吧,蘭德,該去莫頓灣了。”西奧多收起文件起身,蘭德緊跟其后。
桉樹沿著海岸線排列成深綠色的墻垣,葉片上凝結的露珠墜落在沙地上,發出細微的啪嗒聲。
西奧多的馬車碾過鋪滿松針的小路,將散未散的霧氣中,隱約可見前方狩獵場的木柵門,門上釘著鍍金的王室徽章,在晨曦中閃爍著冷光。
“閣下,王子的狩獵隊已在半小時前進入林區。”蘭德掀開馬車窗簾,遞來一把雙管獵槍,“約書亞秘書長說,今天的獵物是袋鼠和野豬,特別叮囑您留意王子的槍法。”
西奧多接過獵槍,手指撫過槍托上的渡鴉雕花,他將獵槍斜挎在肩上,走下馬車,松子的清香混著海霧撲面而來。
狩獵場中央的空地上,十幾頂帆布帳篷已搭建完畢。阿爾弗雷德王子穿著深綠色獵裝,正彎腰檢查獵犬的項圈,他的紅色領巾在霧中格外醒目,宛如一團跳動的火焰。
聽到腳步聲,他抬頭看去,頓時面露微笑,沖著西奧多一行人搖了搖手。
“西奧多,你遲到了。”王子直起身,獵犬在他腳邊興奮地轉著圈,“不過沒關系,真正的獵手從不追趕朝陽。”
他指了指遠處的樹林,“今天的第一只獵物,就交給你了。”西奧多順著王子的目光望去,只見霧氣中隱約有灰色的影子晃動。他舉起獵槍,瞄準那團影子,卻在扣動扳機前忽然停頓,那不是袋鼠,而是一只幼年的考拉,正抱著樹枝好奇地張望。
西奧多遲疑了一會,略微偏移槍頭,打中了稍遠處的袋鼠。
“怎么?”王子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一絲嘲弄,“昆士蘭溫暖的陽光把你的性格曬仁慈了?”
西奧多放下獵槍,轉身時臉上已換上從容的微笑:“殿下,我只是覺得這個幼崽很可愛,想必殿下不介意我把它帶回牧場圈養吧?”
王子挑了挑眉,也好,一個心懷仁慈的年輕手下總歸人品也壞不到哪去,又聽西奧多說:“而且,比起射殺幼獸,或許我們更該談談正事?”
王子點了點頭,示意隨從牽走獵犬,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折疊的羊皮紙:“如你所愿。就如昨天所說,埃爾多拉領這里歸王室,其余的歸你所有。”他用獵刀指著地圖上的紅線,“但礦業發展基金的控制權必須在我手中。”
西奧多心中毫無波瀾:“基金的管理細則,是否需要邀請殖民地官員共同參與?比如帕爾默先生?”
王子冷笑一聲,獵刀在地圖上劃出一道深深的痕跡:“帕爾默?那個老狐貍昨晚已遞交了辭呈。現在昆士蘭的土地部門,由我的人接管。”
他抬起頭,霧氣在他鏡片上凝成點點水珠,“子爵,記住:在殖民地,王室的話就是法律。”
西奧多低頭恭順應是。
正午時分,霧氣散去,陽光如金色的瀑布傾瀉而下。
貴族們在海邊燃起篝火,烤袋鼠肉的香氣混著朗姆酒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西奧多坐在一塊巖石上,看著阿爾弗雷德王子被一群殖民地貴族簇擁著,聽他講述在皇家海軍的冒險故事。
“那艘西班牙商船的船長跪在我面前時。”王子舉起酒杯,火光在他臉上跳躍,“他以為我會拿走船上的黃金,但我只要了一箱朗姆酒和他的航海日志,他覺得我是那種貪婪的蠢貨?哈哈”
貴族們迎合的發出諂媚的笑聲。西奧多卻想到自己被劃走的銅礦,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王子指間的戒指在光下光彩奪目。
“子爵,過來。”王子忽然招手,示意他坐到身邊,“我聽說你在愛丁堡時研究過礦物學?”
西奧多心中一凜,表面卻謙虛道:“不過是粗淺的愛好,殿下謬贊了。”
王子不以為意的揮了揮手,從口袋里掏出一塊暗褐色的礦石,在掌心拋接:“這是埃爾多拉領的銅礦石?我看更像塊普通的石頭。”
“殿下請看。“西奧多接過礦石,抽出腰間的獵刀刮去表面的氧化層,露出底下閃爍的銅色光澤,“埃爾多拉領的銅礦含硫量低,冶煉時能節省三成煤炭。”
王子若有所思地點頭,忽然壓低聲音:“維多利亞女王下個月會收到一份報告,關于昆士蘭礦業對帝國的貢獻。我需要你提供一組數據……”他的手指在西奧多掌心輕輕敲擊,“比實際產量多出兩成的預期數據。”
西奧多瞬間明白過來。女王對殖民地的財政控制嚴格,虛報產量既能取悅女王,又能為王子爭取更多的自治權。“明白,殿下。我會讓財務官在報告里加入勘探新礦脈的預期。”
王子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時,一名隨從匆匆跑來,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王子臉色微變,隨即又恢復如常,對附近的貴族點頭致意:“抱歉,諸位,我需要處理一點王室事務。子爵,來,陪我走走。”
兩人沿著海岸線漫步,潮水剛剛退去,沙灘上留下無數貝殼和海星,在陽光下泛著珍珠母的光澤。遠處,一群海鷗正追逐著一艘捕魚船,發出尖利的叫聲。
“女王對我的婚姻很不滿。“王子忽然開口,踢開腳邊的一塊石頭,“她覺得瑪麗亞不該把孩子們帶到德國長大。”
說著又有些苦笑:“不,她從一開始就反對我和瑪利亞的婚姻,她認為就不該開始和俄國王室的聯姻。她的心中只有王權霸業,對我只會下達命令,何時聽到過我的聲音。”
西奧多聞言也恨不得自己沒長過耳朵,誰想聽你們英國王室的破爛事啊,而且你老娘再固執不也沒坳過你,你以為女王最終不點頭你能結成婚?
無病呻吟的公子哥,三十多了還不消停,老大不小了不知道自己是哪一國的,女王就只能再活十多年了啊天,你還在這和她鬧別扭。
但是西奧多也不能直接說,你老娘沒幾年好活了,你趕緊回去孝順下她老人家吧,那他肯定會死在女王前面,而且會死的很慘。
“殿下,”他斟酌著措辭,“即使是遠在昆士蘭的我也明白女王的愛子之心,她只是愛之深,責之切罷了,埃爾多拉領的銅礦將成為您的“海綿”吸盡昆士蘭的財富,擠出來的,是足以讓整個英聯邦側目的功績。”
王子大笑,笑聲驚飛了幾只棲息在巖石上的海鳥。“好啊,好啊,子爵!”
他拍著西奧多的肩膀,“晚上的晚會,我會在狩獵會上宣布成立‘阿爾弗雷德礦業信托基金’,就由你擔任執行人,當然,對外就宣稱是女王的旨意。”
西奧多鞠躬致謝,心中卻在計算這一職位帶來的權力:信托基金將掌控銅礦的利潤分配,意味著他可以有限度的調配資金,無論是賄賂議員、收買媒體,還是資助王子的私人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