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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打的

【釋義】打車。

【例句】去那個地方,~最省時間。

“粵方言北上”,“打的”最成功。它,不光是堂而皇之地進入了新版《現代漢語詞典》,還讓一種“顧客就是上帝”的服務理念隨其行為,在祖國大地發揚光大,讓全國人民都實實在在享受到出行的方便。

“的”,是“的士”(TAXI)的縮寫,而“的士”又是出租小汽車的縮寫。最妙的是“打”,“揚手即停”的過程居然就全涵蓋在字里行間了,而不懂粵語者,也完全可以按普通話的發音去理解其詞義:“搭”,“搭的”。

若是在改革開放以前,又有誰聽說過打的?那時雖說也有出租小汽車,但全龜縮在賓館里,沒有電話預約就不會出來。而之前“揚手即停”的能方便顧客的交通工具,就只有人力三輪車和機動三輪車(俗稱“三腳雞”那種)這兩樣了。據廣州市榮譽市民劉耀柱的憶述,1979年,他引進一批的士開辦白云出租小汽車公司的舉措,竟開了內地“揚手即停”的先河。

1978年,祖籍廣州石井鎮夏茅村的香港居民劉耀柱得知祖國大陸改革開放了,便開始了回鄉探親的路程。但是,那時候交通實在不方便。他乘船到了廣州洲頭咀碼頭,提著大包小包,發現不像香港那樣,可以靠“打的”解決交通問題。無奈,他先就近找了個地方住下,再打電話讓鄉親們從夏茅村騎一個多小時的單車出來,再坐單車尾(自行車后架),又是一個多小時顛簸著進村。

有一天,聽說有個的士項目時,劉耀柱沖動地就想試一試。20世紀70年代末,整個內地依然充滿著艱苦樸素的風氣,辦出租小汽車公司能不能賺到錢,他還真一點把握都沒有。他當時是這樣想的:改革開放肯定是要人民過上好日子,但一個城市若是服務不全的話,又怎么能繁榮起來?從香港回大陸探親的人眼看越來越多,能滿足這一部分人的需求就不錯。

原先劉耀柱不太懂的士這一行,但不懂就問。他分別找了好些車行來談,問各種車子的性能,讓對方報價。接著,他向廣州的合作方提出,購買日產的車子吧,既耐用又便宜還省油。合作方對此沒什么異議,但接下來的兩個問題卻有些波折。第一個問題是車身顏色,他堅持要用紅色。合作方認為不妥,說除了消防車,哪有這么搞的?合作方沒有明說的,還因為紅色在當時有著特定的使用意義。其實,不要說紅色的士了,那時街上人們穿的仍是千篇一律的灰藍黑啊。

第二個問題,就是“揚手即停”了。紅色車子已經夠引人注目了,還要滿大街四處跑?合作方表示,太不可思議了。劉耀柱于是解釋說,你就是個靚女,擺在家里也不會有人知道,所以要走出門去讓大家欣賞。的士服務亦同一個道理。他強調,“揚手即停”和紅色車身,主要是參照香港做法,目的是與世界接軌。

合作方其實很通情達理,很想沖破一些舊框框。這兩個問題,很快就都依劉耀柱說的辦了。從這個合作中,他體會到,廣東的改革開放之所以取得很大成就,確實是因為一直以來敢于解放思想。雙方的簽約,在一間舊房子的“碌架床”(上下層雙人床)上進行。簽約之后,他所購進的200輛紅色的士就先后開上了廣州街頭。

因為一個項目,引進了一種全新的生活方式。“打的”很快成為全國通用的流行詞語,“揚手即停”亦成為廣州得改革開放風氣之先的“紅色信號”。的士車身再出現什么新顏色,人們都已見怪不怪。但劉耀柱當時的行動,確實是一個大事件。就現代漢語大家族中新增“打的”而言,這個“北上”信號真是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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