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羅馬的決策
- 穿越1618:我在神羅當皇帝
- DL.鴻毅
- 2029字
- 2025-07-18 21:00:00
1618年8月10日,羅馬,拉特朗宮。
數十名樞機主教們從各自的教區趕來,從米蘭,從博洛尼亞,從那不勒斯,聚集在拉特朗宮內的圖書館密廳,等待著那一封來自北方的信。
大概晚上九點,門被猛地推開。
一名信使沖了進來,他的胸口劇烈起伏,汗水浸透了衣領,顯然是剛剛百里奔襲過來的。
他一言不發,將一卷用三道火漆封口的密函,遞到了現任教宗的侄子,樞機主教希皮奧內·博爾蓋塞手中。
博爾蓋塞拆開信封,掃了一眼,隨即便將羊皮紙放在了桌上。
“圣座,諸位,維也納的宗教大會結束了。”
大廳里一片寂靜。
尋求教宗的同意后,博爾蓋塞繼續念了下去:
“神圣羅馬帝國皇帝候選人,斐迪南大公,前日所宣稱之‘神啟’,已由維也納神學界在神學上確認無誤。”
“主導者……是耶穌會維也納學院。”
“耶穌會”三個字一出,廳內的沉寂便瞬間被打破了。
“耶穌會,”一名年邁的樞機主教發出一聲冷笑,“他們終于還是越過了那條紅線。”
“何其僭越!”另一位年輕一些的激進派樞機主教猛地站起,一拳砸在桌面上,“這是對圣座權柄最無恥的篡奪!”
他環視四周,怒斥道:“如果天主的旨意,可以由維也納的幾個耶穌會教士來隨意解讀,那我們還要教廷做什么?”
“看來,斐迪南是想要自己為自己加冕了。”另一人小聲諷刺道。
“我們必須立刻向全德意志的主教發出訓誡函!斥責耶穌會僭越教權!命令他們收回這份可恥的認證!”
隨即,他看向教宗:“圣座大人,我們……”
不過,他話還沒說完,便被另外一位樞機主教打斷了。
“這樣做,只會徹底把他們推向對立面。”未來的教宗,馬菲奧·巴貝里尼緩緩開口道。
“耶穌會是教廷最鋒利的劍,閣下。”
“你現在折斷它,是想讓我們用拳頭去對抗新教徒的槍炮嗎?”
“巴貝里尼閣下,你的意思是,教廷應該保持沉默?”先前發言的激進派主教反問,“任由一個世俗君主,肆意竊取本屬于圣座的神圣光環?”
“不,我是在說,教廷應該靜觀其變。”馬菲奧糾正道。
“等斐迪南的野心真正膨脹到,讓他覺得自己的冠冕比教宗的三重冠更耀眼時,我們再動手。”
“那時,就不再是訓誡,而是對他的審判了。”
“但是,”這時,西班牙王室駐羅馬的代表,加斯帕·德博爾哈樞機主教才終于發話。
“斐迪南是狂熱的天主教徒,毋庸置疑。他在波西米亞干的事,我相信大家也都有目共睹。”
“很明顯,他的劍只會指向路德和加爾文的信徒,幾乎沒有可能背刺羅馬教廷。”
“諸位的擔憂,是否有些多余了?”
“德博爾哈大人,我們必須考慮最壞的可能。”
“斐迪南現在所宣稱的‘神啟’,一旦得到神學界的認可,便會迅速擴散至德意志的所有地方。”
“而到時候,如果皇權與教權真的產生了裂痕,德意志的信徒們,會聽從一個能帶來勝利與和平的皇帝,還是一個遠在羅馬,只會發布訓令的教宗?”
這個問題,沒人能夠回答。
廳內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主教們揣著自己的立場,誰都不肯退讓,眼見著整個廳室都要亂成一鍋粥。
這時,教宗保祿五世才終于發話:
“這是教權的末日,是嗎?”
爭吵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長桌的盡頭。
他環顧四周,等廳內徹底安靜下來之后,才開口道:“你們說的都對,都有各自的理由。”
“但是,你們的討論方向偏了。”
“我們不應該在斐迪南的動機上做討論。相反的,我們現在所應該關注的,是這件事將給我們帶來什么。”
“前者只是揣測,是未知的未來;而后者,則是可以預見的結果。”
他將身子微微前傾,看向了他的侄子:
“斐迪南此刻最需要的,不是金錢,不是軍隊,而是一個故事。”
“一個能讓全德意志的人民都相信,他承載著天命的故事。”
“而我們,可以將立場暫且按下不表。”
這番話讓所有樞機主教都愣住了。
一個從來沒有公開支持過斐迪南強硬態度的教宗,竟然在現在說,不用在意斐迪南和耶穌會對教權的僭越?
“圣座大人,您的意思是……”馬菲奧試探地問道。
“一個不需要教廷支付一分錢,就能替我們狠狠打擊新教徒的‘神啟’,我們為什么要阻止?”
“只要他口中念的還是天主的名字,只要他祈禱時還面向羅馬的方向,那他,就還是我們的人。”
廳內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在座的都是聰明人,他們瞬間明白了教宗的意圖——將斐迪南作為棋子,利用,然后控制。
見沒人再有其他話說,教宗便再次轉向他的侄子,開口道:
“傳我的命令。”
“關于此次會議,暫不發布任何訓誡,不對此事做出任何公開評論。”
會議結束了。
樞機主教們魚貫而出,他們臉上一開始的激憤與焦慮,已經被一種更深沉的,混雜著敬畏與困惑的情緒所取代。
不過,希皮奧內卻并沒有急著離開。他走到依舊端坐著的教宗面前,躬身行了一禮,隨后低聲問道:
“圣座大人,您說我們應該關注教廷可以從中得到什么,我并不反對。”
“但是,如果有一天,斐迪南越過了教廷劃下的紅線呢?”
教宗看向他,露出了一抹暗笑:
“如果有一天,斐迪南不再以教廷的名義行事……”
他的手輕輕垂落在會議桌上,指尖撫過一疊被其他文件覆蓋住的草擬文書。
“我們,也有我們自己的應對之策。”
希皮奧內的視線隨著教宗的手指落去,在那疊文件的最下方,一張厚重的羊皮紙露出了一角。
羊皮紙上面,赫然寫著一個巨大的拉丁詞語——
“Excommunicatio.”(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