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夢境與幻覺
- 穿越1618:我在神羅當皇帝
- DL.鴻毅
- 2053字
- 2025-05-31 21:00:00
只不過,帕茲曼尼所設(shè)想的那套計策,顯然偏離得有些離譜。
不僅是他后來所構(gòu)思出的“欺騙性策略”,就連他最初所深信不疑的“斐迪南有意識地在引導(dǎo)神啟傳播”,也與斐迪南本人腦中的想法,毫無關(guān)系。
事實上,斐迪南至今未曾下達過任何相關(guān)指令。
宴席上的席位調(diào)整、流言的精確擴散、有關(guān)“節(jié)律”與“靜止”的術(shù)語傳播等等一切被帕茲曼尼誤認為是政治手段的事件,皆非出自他的安排,而是下人出于對他的尊崇,自發(fā)做的。
甚至連克萊斯爾的位置,也是其中一個下人,冒著生命危險換到后面去的——只不過,被調(diào)換座位的兩人,都認為是斐迪南的意思,才讓他免受責問。
而在他們試圖辨識的同時,斐迪南正靜靜立于那道尚未開啟的側(cè)門之后,心中最后過了一遍入場后的安排:該如何邁步、如何落座、如何以適當?shù)拇朕o開場,最后如何將話題自然過渡到今晚真正的議題上。
他原本希望能有一點時間來整理思緒,但他面前的大門之后的寂靜已足夠說明,宴席已準備妥當,所有人也都各就各位,正等著他走進去,為這場晚宴賦予意義。
他吸了口氣,輕輕將外袍向下拉平。
隨即,門扉在仆從的手中緩緩開啟。
幾乎在側(cè)門開啟的同時,廳內(nèi)所有目光便齊刷刷地望向了那一側(cè),微弱的交談聲也在頃刻間斷絕。
原本就未曾動過刀叉的貴族,此刻連剛舉起的酒杯也緩緩放下,仿佛整個宴廳在一瞬間屏住了呼吸。
斐迪南邁步而入,靴底觸地的聲音被地毯所掩蓋,只剩下微微擺動的袍角,帶起空氣細微的流動。
他沒有多余動作,甚至都沒有轉(zhuǎn)頭看任何人一眼,只是以穩(wěn)定而節(jié)奏分明的步伐,緩緩穿過賓客之間那道刻意留下的通道。
他能感受到,視線如潮水一般從兩側(cè)逼近——有些目光在肅穆中藏著敬意,有些則在審視與警惕之間游移;而更多的,是某種難以言說的期待。
他不需要知道這些人具體在想什么,他只需知道,他們正在等待一個解釋。
走至案首,他并未多作停留,只是略微側(cè)首看了一眼被空出的主座——椅背高大,扶手之上覆著金線織邊的披帛,杯盤在其前方被擺放的整整齊齊,葡萄酒也已經(jīng)倒?jié)M,沿銀杯斜面泛著深紅的光。
這顯然不是臨時騰出的位置,而是早已預(yù)設(shè)好,留給這位“歸來的皇儲”的空位。
仆從識趣地上前,將椅背輕輕拉開。斐迪南順勢落座,動作從容,視線掃過桌沿,再抬眼望向正對面的帕茲曼尼和克萊斯爾——那二人的表情各不相同,但有一點是共通的:都在等他發(fā)話。
斐迪南才起身,舉起了紅酒杯。
他沒有急著開口,而是靜靜掃視長案兩側(cè)每一位賓客的神情。
十幾秒后,他才開口:
“在今晚我們舉杯共飲之前,我想先感謝諸位——感謝你們今晚愿意放下忙碌的事務(wù)前來赴宴,也感謝你們對我健康狀況的關(guān)注。”
他舉杯略微向前,微微致意,“諸位——請。”
他飲了一小口酒,隨即放下酒杯。
“今晚我們在此聚會,不是為了討論波西米亞的局勢,也不是為了做出任何決議,今晚,我們只是在慶祝一個簡單而私人的事實——我痊愈了。”
這句“痊愈”一落,廳中有幾人略顯尷尬地微微動了動肩膀。
斐迪南察覺到了,卻并未點破。
實際上,不只是帕茲曼尼和克萊斯爾,還有幾個其他的普雷斯堡周邊的貴族——每天早上都會和斐迪南一起舉行晨間彌撒的那些,都清楚地知道,斐迪南并沒有患病。
不過,既然斐迪南這么說,他們自己也沒有任何反對的理由就是了。
“所以,請大家務(wù)必吃得盡興,喝得盡興,不要談那些沉重的事。”他話鋒輕轉(zhuǎn),唇角揚起一個極其克制的弧度,“我們今晚只做三件事:盡情吃,盡情喝,還有……”
他頓了頓,語氣一轉(zhuǎn),清晰地道:“還有就是,我想請在座的神職人員,尤其是克萊斯爾樞機主教與帕茲曼尼總主教,幫我確認一下——我是否真的已經(jīng)痊愈?”
話音剛落,整個宴廳便安靜得近乎凝固,原本此起彼伏的呼吸聲也完全消失了。
燭火微顫,仿佛連空氣都陷入了短暫的停頓。
斐迪南卻好像對此毫不意外。
他將酒杯輕輕置于銀托上,然后以一種平靜的語調(diào),接著說了下去:
“我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這段時間以來,似乎總有些異常的夢境在打擾著我。”
他抬眼望向廳中:“5月26日晚,我夢見布拉格城中突發(fā)異變,并夢到我會在一日后的晚餐中收到樞密院的消息。”
“一日后,當我收到從維也納傳來的簡報時,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那些夢中的細節(jié),與現(xiàn)實竟驚人地吻合。”
“我原以為,是疾病尚未痊愈,才使我產(chǎn)生如此錯覺。”
“然而,就在今日中午,我午睡時,又夢見了一些場景。”
他的語速依舊不快,甚至帶著一點自我調(diào)侃的意味,“或許,我的精神狀態(tài),的確還值得接著被仔細觀察一陣。”
廳中依舊無人言語。
克萊斯爾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酒杯邊緣,帕茲曼尼則不動聲色地坐直了身體,好奇地想看看斐迪南究竟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斐迪南略一側(cè)首:“所以,若諸位愿意,我想請你們幫我分辨一下——我所夢之物,究竟是否只是幻覺。”
他放緩了語速,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夢見——帕茲曼尼總主教,站在一間書房里,正在寫一封信,收信人,是他在耶穌會中的一位同僚。”
大廳里有幾人神色微動,但都未出聲。
“信中,提到了我彌撒時的表現(xiàn),我拉丁文的發(fā)音變化,節(jié)律、動作。我沒看到信中所有的內(nèi)容,但是,我看到了在信的開頭,寫著收件人的名字:”
他轉(zhuǎn)向帕茲曼尼,目光中帶著一種耐人尋味的審慎。
“拉穆爾邁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