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雪說著就要將缸上的黑布扯開,但卻被眼疾手快的張白騎捏住后頸拽開。
“這是要送入宮里的東西,你一碰,咱們都會沒命。”
張白騎十分疲憊,一邊說一邊從灶房中拿了兩張炊餅狼吞虎咽起來。
青雪耳朵耷拉成八字,嘟了嘟嘴忍住了心中的沖動。
望舒荷的月華靈氣雖好,但還是小命更重要。
“咦?你和人打架啦?”
青雪湊到張白騎跟前嗅了嗅,有些詫異地問道。
張白騎點了點頭,望舒荷是寶貝,有賊人覬覦實屬正常。
他對那個劫道的黑衣人沒有興趣,反倒是對運送望舒荷的那個紙人感到好奇。
想到青雪對望舒荷十分熟悉,于是張白騎便將陽春渡遇到的無面紙人的事情說了一遍,想看看青雪知不知道是怎么會回事。
青雪聽完,尾巴炸毛豎起,眼中閃過了一絲恐懼。
“那是南方采月宗的傀儡術!我聽族中的長輩說過,這種紙傀儡可以代替操控者行走千里之外,有和操控者一樣的修為和能力,但這種紙人需要活人精血煉制,一個紙人就代表一條人命......”
“還有這種宗門存在?”
“你是不是沒出過洛陽京畿啊?”
“......”
張白騎默然無語,他確實沒離開過洛陽,以前最多也就是到城郊的洛水釣個魚什么的。
他知道在洛陽之外是有各種宗門存在的,但卻從沒聽說過有采月宗這種邪門勢力。
張白騎望著院中的青瓷缸眉頭緊鎖,望舒荷作為皇家貢品,運送者卻是邪修手段,這事兒好像有點不太對啊。
嘶......該不會又又又被坑了吧。
不行,明天他必須得找那金曹老吏問個明白,他現在嚴重懷疑那簿冊上的懸賞任務全他娘的是私活。
張白騎坐了一陣,時候不早,明日還要去應對賀勝,今夜他得做些準備。
不去肯定是不行的,對方的段位太高,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在人家耍賴之前這對他來說其實是個了事的機會。
“你,去把馬喂了。”
張白騎慵懶地往門框上一靠,扭頭看著青雪挑眉道。
“好臭好臭,我才不去!”青雪拒絕的十分果斷,昂起頭振振有詞道:“人家可是充滿月華靈氣的高貴狐貍,喂馬這種事......”
張白騎瞇起眼睛,慢悠悠地伸手輕輕拽了拽青雪身的符繩。
符繩瞬間微微收緊,勒的青雪驚呼一聲,臉蛋通紅,尾巴蔫蔫地垂落在地,趕忙求饒道:“我...我去還不行嘛......”
看著青雪不情不愿地走向馬廄的背影,張白騎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堂堂東院弼馬溫,手下有個干活的妖女不過分吧?
張白騎起身回了房中,動手關好了門窗,隨即盤坐在榻上,輕輕閉上了眼睛。
本想過段時間再破境入修的,現在不得不提前了。
【距離鍛體境初期靈力值300/300,是否破境】
張白騎心中默念一聲“是”,剎那間,一股氣機從丹田中破土而出,就像是泄洪一般朝著體內的氣海傾瀉而去,在經脈中沸騰奔涌。
與此同時,他的渾身骨骼發出了輕微的脆響,肌肉出現了波浪般的起伏,體內的筋骨就好像在自我重塑。
強烈的燥熱讓他毛孔遍開臉色赤紅,整個人都在冒著白花花的熱氣。
不久,體內的靈力逐漸平靜,腦中生出了一股愜意之感,張白騎只覺得渾身前所未有的舒坦,深深吐出了一口濁氣,慢慢睜開了雙眼。
【破境成功,當前境界:鍛體境初期】
【距離鍛體境小成剩余靈力值0/600】
【無名銹劍:下品】
【覺醒特性:藏器(劍氣境界增加一層)】
【當前可兌換劍氣境界:鍛體境小成】
眼中金字虛浮,張白騎微微一愣,旋即驚喜萬分。
他本以為只是單純的破境入修,沒想到可以兌換的劍氣境界居然也同時提升了,這多少算是個意外之喜。
果然打鐵還需自身硬,這破壁金手指原來是會隨著他的實力提升而產生變化。
這樣一來,他兌換的劍氣......
等等......
張白騎忽然腦中一道閃電,猛然看向了自己的銹劍,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他剛才反應過來,這破劍的特性不只是對他兌換來的劍氣有效,應該對他自身也是有效的。
也就是說,他現在是鍛體境入門,他的劍氣在這【藏器】特性的增幅下可以達到小成的威力。
這可就有一丟丟厲害了,他就說這祖傳的破爛肯定有不同尋常之處,不然能傳到他手里?
要真是沒用的廢鐵,估計早就被祖宗們扔了。
張白騎深呼吸一口,嘗試氣沉丹田運轉靈力,抬手將靈力向銹劍灌注。
他的掌心泛起了淡淡的黃色熒光,隨即像是星河一樣朝著銹劍流淌而去。
只見銹劍在鳴顫了一陣后“嗡”的一聲從鞘中飛到了張白騎手中,一縷黃色的氣息在劍身上游走,讓劍身上的銹色稍稍淡了些。
張白騎嘴角上揚,心中樂開了花。
破了境的感覺果然不一樣,就是他這靈氣怎么顯化的是黃色......
難道他很黃嗎?
算了,不重要,有用就行。
張白騎停止運功,將銹劍插回了劍鞘,忽然一陣強勁的困倦感傳來,讓他眼皮止不住的下沉。
突破耗費了不少的體力,再加上今夜辦差勞神,張白騎匆匆喝了口水,便一頭倒在榻上睡了過去。
......
清晨的廄院籠罩在薄霧之中,張白騎推開房門時,發現青雪正蜷縮在干草垛上枕著尾巴酣睡。
素紗羽衣被晨霧微微浸濕,張白騎一時間看的有些愣神。
嘖,不行,他得想辦法盡快弄到太平鎮妖符的使用方法,然后讓這妖女換個正常點的衣裳。
不然再這么下去,誰受得了啊。
張白騎沒有叫醒青雪,自己飛快地打掃了馬廄,添置了草料,隨后便將那裝著望舒荷的青瓷缸重新裝車運出了廄院。
他沒有去金曹,而是從東院的走車馬的偏門出了都尉府,朝著城外而去。
......
午時,烈日當空。
陽春渡的棧橋旁停著一輛牛車,張白騎坐在車轅上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洛河在陽光下波光粼粼,不一會兒,遠處的官道上揚起煙塵,一隊人馬朝著渡口疾馳而來,領頭的正是賀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