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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匕首

不管沖誰來的,我都必須盡快把這個消息告知警方。

長廊盡頭的大廳很昏暗,只有左側(cè)的地面被照亮了,那是迪克咖啡還在營業(yè)的證明——潘警官和白護士應(yīng)該就在那里。

我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每聲雷鳴都在催促我跑的再快些,到最后,我的速度簡直接近于飛奔。

即將離開走廊時,我停下來,扭頭朝左看去,遠(yuǎn)遠(yuǎn)地,潘警官正和白護士正相對而坐。

此時的潘警官已經(jīng)摘下了警帽,一邊說,一邊還比劃著什么。白護士則頻頻點頭,偶爾伸出小手、扶一下眼鏡、捋一下發(fā)梢。

二人似乎聊得很融洽,老鄭的“陰謀”看來是得逞了。

“潘……”

沒等喊出聲,我的喉嚨就像是被誰重重的踹了一腳,呼吸道都被掐死了。

是一條胳膊攔在我的脖子上。

鎖喉?!

我使勁扭頭,想看看是誰襲擊我。

但那人不給我機會,他勒住我的喉嚨、死命的把我的脖子往后掰,與此同時,他用一把尖刀抵住我的后腰,劇痛逼得我不得不向前挺起肚子。

很快,我失去平衡,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勒住我脖子的胳膊也隨之松開了。

“別出聲,否則捅死你。”

沾著血的匕首在我鼻尖上晃了一下,隨即抵在我的下巴上。

是剛才那個“外賣小哥”。

“聽懂了嗎?”他蹲在我腦袋旁邊,“懂了就點頭。”

我沒回答,眼睛努力地朝咖啡吧方向看去。

完蛋,潘警官居然沒有注意到我這邊!他依舊在滔滔不絕和白護士談笑風(fēng)聲。大約是因為我背著背包的緣故,倒地時發(fā)出的聲音并不大,加之外面的雷雨天氣……

正想著,我的下巴被他的刀尖扎了一下。

“亂看什么?”不像是電視劇里演的那樣,他的語氣一點都不兇狠,反而十分平淡,“眼睛看著我。”

我只能照辦。

由于頭盔和魔術(shù)頭巾的遮擋,我只能看見他的眼睛。

那是雙褐色眼睛,眼白有黃斑,眼睛周邊干枯的像是樹皮,魚尾紋深不見底,里面藏污納垢。

“別出聲,懂了嗎?”他又問。

我點點頭。刀尖抵在下巴上,只能配合。

“很好?!?

忽然,我的胯下傳來一陣劇痛。

這混蛋抓我褲襠干嘛?!

“居然沒尿褲子,有種?!彼栈厥?,眼睛彎了起來,“說吧,那女孩在哪兒?”

“我真沒見過你說的女孩,深紅衣服的,沒見過?!?

他看了我?guī)酌耄瑔枺骸澳悄阋娺^穿什么衣服的?”

“一個躺在急診病房的女孩,但她的衣服不是深紅色。”

橫豎那女孩已經(jīng)被人偷走了,即便說了不會有什么影響。

“她穿什么顏色的衣服?”

“看不出來。那女孩被火燒傷,衣服被熏黑了,看不出本來顏色。”

“是不是急診病房的九床?”

“你去過急診病房了?!”

他沒回答,估計他去過,并且發(fā)現(xiàn)九床床位是空的。

“誰把她帶走了?”

“我怎么知道?”

“少裝蒜,那個胖護士和警察離開前,你就在他們身邊?!?

這家伙一直在偷窺我們?

“我確實不知道,再說了,醫(yī)院病人的去向干嘛要告訴我???”

“如果讓你猜呢?”

“干嘛讓我猜?”

“除了你,我找不到別人幫忙?!?

“可能是大夫吧。”我隨口瞎編,“除了大夫,還有誰能把病人推出病房?”

“不是警察把她帶走了?”他扭頭朝潘警官的方向看去,語調(diào)依然平淡。

我心頭一驚,難道他知道今晚警察在這里布了暗哨?

“應(yīng)該不是,”我得賭一把,“聊完天,那個老民警就上廁所去了,至于那個年輕民警……”

“在泡妞,我不瞎。”他打斷我,“大夫把她帶到那里去了?”

他果然不知道今晚這里有暗哨。

“病房大樓?”我再次隨口瞎編。

下巴又是一陣刺痛。

“放屁,我剛從病房樓上下來。”

“是真話?!蔽艺f,“她肯定是做CT去了?!?

“CT在病房大樓的地下?”

“你看看醫(yī)院的導(dǎo)醫(yī)平面圖不就知道了?”

我這么說也不算是撒謊:護士長說過,那女孩被偷往CT室,而這家醫(yī)院的放射性檢查確實是在病房大樓下面,方便住院病人(尤其是行動不便的)。不過,那是白天才開放的區(qū)域。此刻還在開放的是急診大廳北側(cè)的“夜間急診CT室”,

據(jù)我推測,燒傷女孩很可能被偷往那個方向,而且,鄭警官去的也是那個方向。

他似乎是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姑且信你。”說完,他的話鋒一轉(zhuǎn),“你為什么對我起疑?”

“我沒有……”

“放屁,一看就知道,你剛才在逃命?!?

失算,逃得太快反而引起了他的警覺。

我對他起疑的理由很簡單,今晚警察在醫(yī)院布控,就意味著此地極可能會有犯罪分子出沒——這“外賣小哥”半夜提一袋散發(fā)著汽油味的咖啡進(jìn)醫(yī)院,我不懷疑他,還能懷疑誰呢?

但我不能這么說,尤其不能捅破警方的偽裝,只能換個角度把整件事說圓。

“我聞到你的袋子里有汽油味,正常人不會帶汽油來醫(yī)院。”

“鼻子還挺靈,”說著,他抽了一下鼻子,“所以,你判斷我是來燒醫(yī)院的,對吧?”

“嗯?!?

他把臉湊過來,魔術(shù)巾上散發(fā)著酸臭的汗味。

“還挺聰明?!彼坪踉谛Γp眼彎成月牙,“那現(xiàn)在呢?你認(rèn)為我是來干什么的?”

“該不會是來殺那個女孩的吧?”

“不是?!彼Φ母_心了,“只是接她回去?!?

原來他也是來“偷”女孩的。

難道他被人捷足先登了?

“你是誰?”我問,“是那個女孩的什么人?”

“你就別問了,知道了對你也沒好處。”他再次看向咖啡吧,“現(xiàn)在我問你,如果我把刀拿開,你會干什么?報警?”

我的心似乎被擰了一下——怎么回答呢?怎么回答都不一定能避免挨一刀的命運。

“我猜你會報警。”他自問自答,“其實報警不報警對我來說無所謂,但我勸你別這么做?!?

“為什么?!?

“因為對你沒好處。”

“你要殺了我?”

“不至于?!彼殖榱艘幌卤亲?,“但你會后悔?!?

“后悔?”

搞笑,除了肉體上消滅我,還有什么值得我后悔的?

我撇了一下嘴,等著聽他如何威脅我這個素不相識的人。

“今晚你帶了個女孩來,對吧?”

“你要干嘛?!”

他要威脅琳琳?!

“噓?!彼训都庠M(jìn)我的皮膚,但我卻感覺不到任何疼痛,“耐心的聽我把話說完。你帶了個女孩來醫(yī)院,還把她給弄丟了,對不對?其實她是被偷走啦。我親眼看到你的未婚妻坐在輪椅上,被一個和她年紀(jì)差不多的小姑娘推出了急診大廳正門。之后,她被一個老頭子抱上了車。我記得那車是輛……”

他撓了撓眼角,想了一下:“是輛黑色的面包車。”

豐田阿爾法看上去確實像面包車!

他看到了剛才發(fā)生的一切!

“此刻,這輛車正在后門排隊。但因為警察在這里布控,每輛車都檢查一遍,拖拖拉拉的,他們一時半會兒離不開——你該不會以為我看不出這醫(yī)院里到處都是警察吧?——他們本意是想抓住我,不成想?yún)s幫了我一把?!?

我慌了。

“干嘛跟我說這些?”

“待會我會去樓下看看,如果看到了我要找的人,你和你的未婚妻就會平安無事。反之,如果看不到,那就證明你撒謊了?!?

“我沒撒謊?!?

“撒謊,沒撒謊,天曉得。你有種,刀頂著下巴都不尿褲子。我嚇唬不住你,但我可以嚇唬你的老婆?!闭f著,他從身后拿出那只牛皮紙袋子,“還記得這個吧?假如你撒謊了,我就會砸開那輛車的窗戶,把這瓶東西丟進(jìn)去。只需要‘轟’的一下,整輛車都會變成烤箱,而你的未婚妻會變成下一個燒傷病人?!?

說著,他輕笑了兩聲,補充道:

“如果她能從里面爬出來的話?!?

“你!!”

還不等我叫出聲,他便一拳搗在我的喉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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