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夏禾
- 一人之下:路明非打穿羅天大醮
- 執(zhí)事轉福星
- 2085字
- 2025-05-22 10:47:25
龍虎山巔,一時寂然無聲,落針可聞。
先前那些個為諸葛青喝彩的山上山下修行人,此刻皆如泥塑木雕,唯余心頭擂鼓之聲。
高臺上,幾位平日里眼高于頂?shù)睦纤廾遥丝桃嗍敲婷嫦嘤U,眸中驚異之色,滿得幾乎要溢出來。
這路明非,先前瞧著不過是個落魄潦倒的無名小卒,誰曾想竟有這般石破天驚的手段?
待問及其師承來歷,竟是無門無派,孑然一身,如同荒野里自行長出的一株怪樹,卻能撼動這道門數(shù)十年一度的盛會。
霎時間,不少老者心中已是波瀾翻涌,皆動了收徒的念頭。
此等璞玉,若能引入自家門墻,稍加雕琢,他日成就,怕是不可限量。
一如當年有人于江畔頓悟,一竿釣起半壁江山;此子之現(xiàn),莫非亦是昭示著某種氣運流轉?
山下各處,那些個參與大醮的年輕俊彥,更是炸開了鍋。
一處客舍,徐三正對著自家那個不太著調的弟弟徐四,還有那看似憊懶實則心思深沉的張楚嵐,沉聲道:“那路明非的手段,你們可曾瞧出什么門道?
看似東一榔頭西一棒子,毫無章法,卻偏生能將諸葛青的奇門術法視若無物。
其中有太極拳‘四兩撥千斤’的影子,又有幾分八極拳‘挨山膀’的剛猛,甚至……我恍惚間,還瞧見些許西洋搏擊之術,諸如泰拳、散打的路數(shù),當真是個怪胎中的怪胎!”
張楚嵐抓了抓他那不甚齊整的頭發(fā),嘿然道:“三哥此言不差。我瞅著他那幾下,與其說是武功,倒不如說是街頭巷尾打老了架的把式,可就是這般不起眼的招數(shù),卻能叫諸葛青那般的人物飲恨,你說邪門不邪門?”
旁邊,馮寶寶依舊是那副憨直模樣,手上不知何時多了個啃得干干凈凈的蘋果核,含糊不清地咕噥了句:“嗯,他很能打。”
另一邊,武當山的王也道長,正與幾位同道于松下小坐,手中拂塵輕擺,亦是談及此人:“此子破陣,不以術法,不以炁功,純以一種……勢。
如山崩,如海嘯,看似破綻百出,卻又無懈可擊。
他每一步踏出,都似踩在陣法氣機最為滯澀薄弱之處,仿佛那精妙的八門金鎖、武侯奇門,在他眼中不過是孩童的沙盤游戲。
此等境界,已非單純武技所能概括,倒有幾分‘大道至簡,返璞歸真’的意味。有趣,當真有趣。”
唯有天師府弟子房中,氣氛略顯凝重。
眾弟子竊竊私語,皆在猜測那路明非究竟是何方神圣。
喧囂議論聲中,忽有人揚聲問道:“這路明非下一陣,卻是對上哪位高人?”
此言一出,周遭頓時安靜了數(shù)分。
無數(shù)道目光,帶著探尋、驚疑,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期待,不約而同地,齊刷刷地,望向了天師府的方向,落在了那位一襲白衣勝雪,氣質清冷出塵,卻又身負陰五雷傳承的小師叔——張靈玉的身上。
有時候,一場看似尋常的比斗,便足以攪動一池春水。
有時候,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人物,便能讓這江湖,平添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變數(shù)。
這路明非,便是那投入湖心的石子,亦或是那只在錯誤時節(jié)鳴叫的蟬,讓這個夏天,變得格外不同尋常起來。
......
....
龍虎山巔那陣幾乎凝固的死寂,路明非并沒能享受太久。
或者說,他根本沒想過去享受。
勝負已分,那個叫諸葛青的年輕人被他不小心一肩膀撞得倒地不起,那張俊朗的臉上寫滿了“我是誰,我在哪,發(fā)生了什么”的同款茫然,路明非心底竟無半分波瀾。
像通宵打穿了一個BUG巨多的單機游戲,最后屏幕上跳出“YOU WIN”的粗糙字樣,只覺得眼睛發(fā)澀,脖子僵硬,還有那從骨頭縫里滲出來的、無邊無際的疲憊。
他只想找個地方睡覺,最好是那種能拉上厚重窗簾,不見天日,一覺睡到不知今夕何夕的所在。
山上的喧囂,那些或震驚、或探究、或敬畏的目光,像無數(shù)根細密的針,扎在他裸露的皮膚上,讓他本能地想要逃離。
順著青石板路往下走,山風帶著些許涼意,吹散了些許比武場上的煙塵與血氣,卻吹不散他心頭那股熟悉的、過期罐頭般的滯重感。
找個落腳的地方,這是當前最迫切的需求。
他習慣性地摸了摸褲兜,空的。
然后是T恤的口袋,也是空的。
微信余額....
剛穿,沒手機。
這種感覺,比solo奧丁時忘記帶血瓶還要糟糕那么一點點。
已經(jīng)開始想念學生會長專屬的“戴維瓊斯的雪茄”了——
如果這個世界有的話。
路明非嘆了口氣,自嘲地撇了撇嘴。堂堂S級屠龍精英(前),卡塞爾學院王牌(自封),如今竟要為幾枚銅板發(fā)愁。
這算不算一種黑色幽默?也許路鳴澤那個小魔鬼會覺得這很有趣吧,他甚至能想象出那小子在某個角落里笑得打滾的模樣。
山路漸緩,林木漸疏,遠遠的似乎能看到山腳下鎮(zhèn)甸的輪廓,炊煙裊裊,像一幅褪了色的水墨畫,安靜得有些不真實。
就在他琢磨著是不是該找個橋洞先湊合一晚,或者憑著這張勉強還算過得去的臉去哪家飯館碰碰運氣刷盤子時,一道身影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在了他前方的路旁。
那是個女人,倚在一棵歪脖子老松下,身段妖嬈得像一根熟透了的藤,即便隔著一段距離,路明非也能感覺到她身上散發(fā)出的那種與這清靜道場格格不入的、近乎野性的魅惑。
她穿著一身和周圍環(huán)境極不協(xié)調的艷色衣衫,指尖夾著一支細長的、同樣不知名牌子的煙,正裊裊地吐著煙圈,目光似有若無地落在他身上,像是打量一件有趣的商品。
路明非的腳步下意識地頓了頓。不是因為驚艷,也不是因為警惕,而是一種……麻煩雷達又響了的預感。
這種預感,在他過往那段不算長但足夠刺激的人生里,準確率高得嚇人。
那女人見他停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聲音帶著幾分慵懶的磁性,像貓爪子輕輕撓在心上:“這位小哥,看起來很累的樣子,是剛從山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