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加個班兒
- 一人之下:路明非打穿羅天大醮
- 執事轉福星
- 2364字
- 2025-05-21 22:09:46
“坤字·土河車!”
“坤字·流石!”
諸葛青此刻已是手段盡出,心頭那份不甘與驚疑交織,讓他幾乎將自身所學壓榨到了極致。
一時間,演武場上土石翻滾如龍,化作巨大戰車虛影沖撞而去;更有無數尖銳石塊如冰雹般從天而降,密集如雨,封鎖路明非所有閃避空間。
一時間場中飛沙走石,煙塵彌漫,氣勢駭人至極。
路明非立于這狂暴攻勢的中心,卻如怒海中的礁石,任那驚濤駭浪如何拍打,依舊巋然不動。
那些足以開碑裂石的土石攻擊落在他身上,便如同清風拂山崗,明月照大江,渾不著力,甚至連讓他皺一下眉頭都做不到。
他身上那層看不見的“風王結界”,此刻竟比世間任何神兵鎧甲都要來得管用。
諸葛青連環攻勢稍緩,額角汗珠已如雨下,胸膛劇烈起伏,心中早已是驚濤駭浪,翻江倒海。
這路明非究竟是何方神圣?
其破法之詭異,應敵之從容,已然超乎他平生所學所見。
對方的每一招應對,看似簡單粗暴,卻又偏偏能直指核心,將他引以為傲的奇門術法一一瓦解。這并非以奇門破奇門,更像是一種……一種基于更高層面理解的不講道理的碾壓。
“八極拳!”
眼見奇門法術難以奏功,諸葛青心念電轉,索性收斂奇門之術,不再追求大范圍的玄妙變化,而是身形猛然一矮,腳踏八方,一套剛猛無儔的八極拳已然展開!
他欺身直進,貼身短打,拳風呼嘯,肘頂膝撞,招招不離路明非中宮要害。
武侯一脈,不僅奇門之術精絕天下,這近身搏殺的武技,亦是從尸山血海中磨礪而出,大開大合,威猛絕倫。
路明非見他拳腳相加,攻勢凌厲,眉頭微不可察地一皺,似乎覺得這種打法比先前那些花里胡哨的法術要麻煩一點點。
他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姿態,面對諸葛青勢若奔雷、開碑裂石的拳頭,只是隨意地抬手格擋,出腳攔截。
“砰!砰!砰!”
拳掌相交,肘膝互擊,發出陣陣令人牙酸的沉悶撞擊聲。
諸葛青只覺自己每一拳、每一腳都如同打在堅韌至極、卻又滑不留手的千年老牛皮之上,力道甫一接觸,便被一股奇異的力量化解、引偏,甚至還隱隱傳來強勁的反震之力,震得他氣血翻騰,手臂關節隱隱作痛。
而路明非,自始至終,腳下幾乎未曾挪動半分。
他那看似隨意的格擋與反擊,卻總能后發先至,恰到好處地封住諸葛青所有進攻路線,甚至偶爾一記不經意的“錯步”,便能讓諸葛青后續的連招胎死腹中。
這看似不成章法的應對,卻暗合某種玄妙至理。
昔日卡塞爾學院那位不靠譜的校長,燈下枯坐,為他惡補的那些關于“世界規則”、“各類言靈”乃至“奇門遁甲”的諸多駁雜理論,此刻竟如烙印般深深刻在他靈魂之中,于這生死搏殺間,化作近乎本能的直覺與洞察。
雖不知這方世界的“炁”與他所知的“龍文魔力”、“言靈”有何異同,然戰斗的本質,殺伐的技藝,在高屋建瓴的理解之下,大抵是相通的。
所謂奇門,在他看來,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領域”與“規則”的運用,其生門死位,強點弱點,校長早已掰開了揉碎了講過不知多少遍。
此刻一一印證,路明非雖是初見,卻已了然于胸。破其一點,則全局自崩。
諸葛青連攻百余招,每一招皆是全力以赴,足以令尋常異人當場飲恨。
然則這百余招,卻如泥牛入海,未曾在路明非身上取得半分戰果,反而自身消耗巨大,氣息已漸粗重。他已知,無論是奇門妙術,還是近身武技,自己都已黔驢技窮。
對方那看似破綻百出的防御,實則固若金湯,深不可測。
他心頭那份屬于天才的驕傲,連同先前那絲不甘,早已被這連番無情的打擊碾得粉碎。
眼前這個蔫頭耷腦、仿佛沒睡醒的家伙,究竟是什么來頭的怪物?
沒辦法。
體A是這樣的。
不是A的人不懂的。
高臺上,一直捻須微笑的幾位名宿長老,此刻手都僵在了半空,胡須被他們自己揪下來幾根尚不自知。
老天師那雙仿佛看透世情的眼眸中,此刻也滿是驚濤駭浪。
場中,路明非已經走到了諸葛青面前。
他似乎有些不耐煩,又撓了撓頭,露出一副“怎么還沒完”的表情,然后,他像是被腳下的什么東西絆了一下,一個趔趄,朝著諸葛青“摔”了過去。
諸葛青本能地想運起護身炁勁,想施展身法閃避,但方才風龍壁被破,心神受創,體內炁機一時紊亂,更重要的是,一股莫名的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讓他四肢百骸都仿佛被凍住了一般。
他眼睜睜看著那個身影在自己眼中不斷放大。
“砰。”
一聲輕響,甚至不如先前拍散風墻的聲音大。路明非的肩膀,似乎是“不小心”撞在了諸葛青的胸口。
諸葛青如遭雷擊,整個人向后倒飛出去,口中一甜,險些噴出血來。
他人在半空,只覺胸口氣血翻騰,五臟六腑都錯了位,更讓他心神俱裂的是,他苦修多年的“炁”,在對方那看似無力的一撞之下,竟如烈日下的冰雪,消融潰散,一時之間竟提不起半分。
“咚。”諸葛青重重摔落在數米外的青石板上,激起一片塵土。
他掙扎著想爬起來,卻發現渾身酸軟,使不出力氣。
他抬起頭,滿眼都是難以置信與茫然,看著那個依舊站在原地,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灰塵,仿佛剛才只是不小心撞到了電線桿的路明非。
全場死寂。
針落可聞。
方才還為諸葛青每一次精妙出手而歡呼的人群,此刻像是被集體施了定身法,一個個張大了嘴巴,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里掉出來。
這……這就完了?
武侯派年輕一代的翹楚,奇門陣法的天才,諸葛青……就這么……輸了?輸給了一個看起來像是走錯片場,連站都站不穩的家伙?
沒有人呼喊,沒有人議論,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陽光依舊刺眼,照在諸葛青蒼白的臉上,也照在路明非那張依舊帶著幾分茫然與“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臉上。
路明非嘆了口氣,聲音不大,但在這寂靜中卻格外清晰。
“終于打完了,可以回去睡覺了吧……”他小聲嘀咕著,那語氣,仿佛剛剛完成的不是一場萬眾矚目的對決,而是一項極其耗費體力與精神的……加班。
有時候,一只在錯誤時間出現在錯誤地點的犀牛,便能撞碎整個瓷器店。
有時候,這看似荒誕不經的一撞,便勝過了滿腹經綸的奇門遁甲。
觀眾席上,不知是誰先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后,如同潮水般,此起彼伏的抽氣聲響成一片,卻依舊沒有人敢大聲說話。
那份震驚,已經超出了他們的理解范圍,化作了一種近乎荒謬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