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咦！

揉著雙眼，掌著燈籠，開門的是一名與林淵年紀相仿、黑實的少年。

“爹跟叔叔們爛醉如泥，倒了一地。”

少年燈籠行頭，探出身子，“猛爺呢？”

“在這！”

林淵提起包裹，手起刀落。

刷！

“好刀！”

林淵禁不住一聲喝彩。

黑虎幫的制式單刀不差，卻也沒到好的程度。

較之林淵原先使用的匕首，又不知好了多少倍。

趁手的感覺，令林淵十分享受，卻并不滿足：還是輕了許多！

鍛造一柄真正趁手的長刀，愿望越來越熱熾。

骨碌，骨碌，骨碌！

咕咚！

一顆大好人頭滾落道旁的陰溝里。

噗！

燈籠落地、搶火，冒起了三四尺高，將院子照得一片敞亮。

哐當！

提起少年身子，扔到院子一旁，關上大門，林淵大步往一旁走去。

“起！”

霸王舉鼎！

舉起一個腌制咸菜、壓著條石，重三四百斤的大缸，堵住了大門。

方施施然往屋里走去。

“喵！”

屋頂黑影閃過，大黑貓融入了夜色當中。

“每次都有它！”

林淵微微一怔，不再理會，大步前行。

【過目不忘】加持，令林淵擁有了如貓科動物一般的視力，黑夜里如同白晝，屋內事物，巨細無遺。

“冤家路窄！報應不爽！一、二、三……”

屋內，或趴在桌子上、或靠著墻壁、或躺在地上、或抱在一起，皆是醉漢，皆是老熟人（仇人）！

“十、十一、十二！”

林淵調出記事本，一個個對照，當天跟隨常猛來家里，要搶走妹妹的十六人，包括老鼠胡子賈三，一共有十二名當事人在此！

以冷水潑醒他們，令其感受死亡前的震驚、恐懼、懊惱，自然是最痛快淋漓的報仇方式。

林淵強忍著愚蠢的想法，隨著步伐，手起刀落。

“一、二、三……”

筆記本上的模樣，一個接一個的，畫上紅筆，一筆勾銷！

“九、十、十一！還剩四個暫時沒死！當然，還有……”

林淵一把抓住老鼠胡子賈三的頭發，將他拉扯起來。

嘭！

抓起桌上茶壺，沒頭沒腦、照著他額角砸去。

碎片、冷水，令賈三醒了三分。

“噗！噗！噗！”

不斷的搖著腦袋，拉扯著頭發，如萬根鋼針扎進腦袋，努力睜開迷糊的雙眼，想看清楚屋內狀況。

“老鼠胡子賈三，你可認得我？”

林淵將賈三的臉面，拉到自己臉面前半尺處，冷冷的盯著他的雙眼。

點起燈火，置于兩張臉中間。

火光炙烤著兩人的臉，皆沒有在意。

“你是……林淵！”

最后兩個字，是破音，如指甲劃在黑板上。

賈三醒了七八分。

林淵一字一頓道：“今晚，我先宰了常猛，而后是你兒子，接著……”

沒有廢話，打開包裹，扯著猶如死狗一般癱軟的賈三，將他的臉湊到常猛的死人頭上。

一個、接著一個，令他將地上十一個死鬼，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賈三完全醒了，嚇得鼻孔收縮，魂魄冒出了腦際，褲子下“滴答、滴答”的響著。

“賈三，是你想出來的陰毒計謀，算計我妹妹，今晚，你屋里的人都要死！”

林淵頓了頓，“不過，你放心，但凡外面還有你的眷屬，我都會讓他們來跟你團聚的，一家人……最緊要齊齊整整！”

咔！

寒光閃過，收割了老鼠胡子賈三的死人頭。

趁著血仍未冷，攤開他的衣服，以另外一個死鬼的衣服揉成一團、作筆。

蘸上賈三項上鮮血，在上面洋洋灑灑，寫下十一個大字。

扔下死鬼賈三的身子，提著單刀，在屋里無漏的走了一圈，再收割了五條人命。

最后轉入廚房。

搬來柴草、香油，鋪了一屋、淋了一屋。

必不可少的是……摸尸！

“三兩六錢銀子！如此世道……算很不錯了！”

噗！

扔下火折，林淵頭也不回，大步走出賈家。

與此同時，一道黑影帶著兩點綠光，沒入屋內。

……

嘭！嘭！嘭！

“失火了！失火了！”

“賈三屋子失火了，燒成一團，救不了啦，趕緊往周圍鋪泥沙！”

“害！秋高清爽，一群醉鬼鬧了一夜，自己死就算了，還要連累旁人！”

“不要埋怨了，趕緊報告里正吧！”

巷子光如白晝，紅紅火火，亂作一團。

對此，林淵毫不知情。

丑末。

林淵出現在河西某處。

具體是正在興建的黑蓮圣母廟前。

廟宇尚未竣工，里面不能住人。

黑蓮教深入民心，亦牽扯到鬼神之事，沒有宵小敢打建筑材料的主意。

此處空無一人。

林淵將常猛的人頭掛在圍墻上。

咄！

單刀于人頭旁釘上一條豎幅，上面血淋淋的寫著十一個大字：

滅黑虎幫者奔雷手文泰來！

作為外城四大勢力之一的黑虎幫，到底有多少與之利益敵對的勢力，怕是他們都未必有實數。

而這些勢力請來一位叫奔雷手文泰來的武者，要端了黑虎幫，未必不可能。

更大的可能是：

黑虎幫作惡多端，不知令多少人家破人亡。

在這些人當中，有沒有一位姓文的，或者他們的親朋好友姓文的？

自然是有的！

有沒有一位姓文的，臥薪嘗膽，武功精進后，回來找黑虎幫報仇？

自然也是有的！

今晚殺的并非常猛，而是給黑虎幫、梁非凡傳達一個信號：

奔雷手文泰來將要一個、一個殺盡黑虎幫的人，最后殺的是梁非凡。

任何一個人，都會朝這個方向去想，包括梁非凡自己。

絕對牽扯不到，需要狐假虎威、在松鶴樓鬧一出、尋求總捕頭鐵戰庇護的小屁孩林淵。

事實上……

林淵雙拳緊握，目光冰寒看著黑虎幫老巢方向，一字一頓道：

“終有一天，我會一人一刀，將黑虎幫端了！而且……這一天，不會太久！”

隱隱間，林淵掌握的所有證據，皆指向，黑虎幫與黑蓮教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是兩者勾結起來，想要謀害自己妹妹。

“今晚這一出，正好揭曉二者關系，我做個旁觀者，細品其中端倪！”

黑蓮教！

林淵看著黑蓮圣母廟，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便不再理會，向著家中方向，疾馳而去。

寅時。

彎月如一只小船，靜靜停泊在星輝里。

星輝撐著小船，籠著如港灣一般恬靜的林家。

屋檐隨了星輝落到門前，如一道平整的結界，令林家與外界涇渭分明。

林淵的腳尖沿著影子，劃了一道深深的直線。

暗暗發誓道：“今日開始，但凡有兇徒膽敢越界者……殺！”

如之前常猛一般，肆無忌憚闖進林家的事情，此刻開始，是被禁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