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后。

戚家屠宰房。

三口大鐵鍋蒸騰著熱氣，顯得熱鬧非凡。

“話說婉君姑娘那雙眼睛看人，水波流動的……潤！看來明晚戚老爺……嘿嘿！”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羨慕不來！”

“別亂講了，今晚何姑娘的表哥提前到了，就是來管你們這幾張臭嘴的！”

“表哥？常威么？怕什么，他又不會武功，不過力氣大點而已！”

“那叫天生神力！”

“兄弟，別管他，趕緊給大伙說說婉君表妹如何的……潤？”

……

林淵對此無丁點興趣，只專心肝屠宰經驗。

【屠宰經驗+1】

【屠宰經驗+1】

【屠宰經驗+1】

【屠夫2階（入門4%）】

過去，林淵一個上午屠宰牲畜，經驗值平穩增長1點。

1階屠宰技能圓滿（破限）至2階，花了400天時間。

此刻，不過小半天時間，經驗值已經增長了3點。

可知，2階屠宰技能圓滿（破限）至3階，生成更高級天賦，時間將會大大縮短。

肉眼可見的進步，令林淵干勁十足，沉浸其中。

“咳咳！”

一聲清咳，屠宰房噤聲。

是管家到了，身后跟著一名提著喜盒的小廝。

“光顧著說話，不怕剁了手指嗎？有時……還會剁了舌頭！”

管家冷冷的目光在眾人臉上劃過，最后落到仍專心屠宰的林淵身上，稍稍放緩。

指了指身后小廝，“去給他們發喜糖。”

“多謝！”

林淵雙手接過一把、大約五六顆喜糖，聲音洪亮，是對著小廝說的，也是對著管家說的。

“多謝！”

并沒有如旁人一般只給一把，小廝又抓了一把給林淵，這一次林淵的道謝專屬管家。

……

秋的夜來到極早，傍晚來臨，外面一片漆黑，戚家光如白晝。

屠宰的活干完了，林淵并沒有留下來吃飯的打算。

心中記掛著家里的娘親、妹妹，還有懷里半斤的五花肉。

“阿淵，你的工錢！”

與林淵一起過來的林輝，塞了一錠一兩重的銀子，外加五百銅子到林淵手中。

不等林淵詢問，壓低聲音笑道：“管家講，你的屠宰技術不錯，也懂事，半月后戚老爺六十大壽，仍請你來，工錢翻倍、且預先支付！”

“多謝林輝叔！”

林淵微不可察的抓了一把、大概十個銅子，偷偷塞給林輝。

“害！”

林輝堅決推辭，“阿淵，你小小年紀掙錢不易，給我收起來！叔孤家寡人，掙的比你多，而且兄弟是個大人物……”

明知道林輝會拒絕，林淵也會做這個動作，且做得十分誠懇。

……

離開戚家燈火所及之處，林淵加快了腳步，只走人多、寬敞的大街，絕不走陰暗的小巷。

外城區從來都不太平……這也是林淵不吃晚飯，趁早回家的主要原因。

清水城分內城區與外城區。

內城區是人間天堂，繁華得超出人的想象能力，由“一家、兩幫、四館”統治。

至于里面到底長什么樣子，林淵未曾去過，不得而知。

內城區居住的人非富即貴，且必須有七大勢力話事人親手開具、白紙黑字的居住證方可，門檻極高。

外城區由一條名為“小河”的小河，一分為二。

河東是諸如李家、戚家等中小勢力居住的地方。

白天安定繁榮，晚上即便亂，也是有譜的。

河西是林淵居住的貧民區，不說黑夜，即便白天，在臭水溝里，發現一兩具尸體，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林淵目前的目標，一者是習武，二者是盡快舉家搬到河東區。

過了石橋，好似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豈是“臟亂差”可以形容。

晚風夾雜著各種臭味，迎面撲來……兩年了，林淵還是未能習慣。

黑夜里，無處不在閃爍著詭異的目光，也不知道是野貓、野狗，抑或是匪人。

林淵并非第一次走夜路，捂著鼻子趕路，倒也順利。

眼看通過一條冷巷，便能歸家。

“誒？！”

不過走了十來米，心中無端生起一股不安的感覺。

沒有任何的猶豫，林淵轉身……

“阿淵，你倒是機靈！”

轉身處，冷月下，兩條黑影拉得極長。

其中一人裂開大嘴殘忍的笑著，另外一人手中把玩的分明是一柄明晃晃的匕首。

聲音的主人卻是屬于身后一人……

一米九的身高，胸膛鼓鼓的、十分扎實，坦白講，樣子尚算過得去，不知為何，眼神、尤其笑容，總給人瘆得慌的感覺。

“威爺！”

來人正是常威，林淵陪著笑行禮，微不可察處，留意著現場環境，三人的站位。

賠笑者，除了伸手不打笑臉人，林淵由來明白一個道理：

在可掌控你命運的絕對強者面前，必須保持足夠敬畏，無論對方是善是惡。

另外兩人也是認得的，是常威的左右護法：大嘴的是來福，持刀的是喪彪。

三人與林淵保持著三米左右距離，成“品”字將他圍在中心。

常威陰惻惻的笑著，“阿淵，剛才在戚家是不是得了些好東西，可以給威爺看看嗎？”

“是戚家老爺賞給我的工錢，一共一兩五錢銀子，如今全部送給威爺就是。”

命只有一條，林淵馬上從懷里摸出剛才林輝給的全部銀子，雙手奉給了常威。

錢可以給他，賬卻是要記在本子上……遲早連本帶利討回來！

常威沒想到林淵如此順從，愣了愣，接過銀子，笑道：“倒省了我們一頓拳腳！”

“威爺，那……我先回家了！”

林淵原地不動……前面的常威并沒有讓道的意思，而是一雙眼睛在他身上不懷好意的打量著。

“阿淵，威爺向來講究，不能白拿你的孝敬，這樣……給你介紹一條光明的路子，保證以后衣食無憂！”

不等林淵回話，繼續道：“張老爺心善，愛認你這樣眉清目秀的干兒子，威爺今晚就給你引薦……”

張老爺！

干兒子！

林淵在李家屠宰房有所聞。

并非“公若不棄，布愿拜為義父”那種。

而是像前世富豪收女明星當干女兒那種，“干”字念的是第四聲。

與前世所不同者，性別而已！

這種光明的路子……林淵想想都覺得自己臟了！

強忍著怒火，臉上還是那般平靜，“威爺，我福薄、不敢妄想，請您讓道！”

常威臉色一沉，給來福、喪彪使了個眼色，“如上次那般，綁了去就是！他絕對比黃家那小子值多五十兩銀子！”

林淵大驚，慌忙在身上摸索著，“威爺，您息怒，我這里還有一錠銀子，都給您，請您高抬貴手！”

“老子看你老實，沒想到……趕緊把銀子拿出來再說！”

常威大手攤開，來福、喪彪陰笑著，卻也停住了腳步。

“威爺，您是言出如山的好漢，銀子我都給您……誒？！”

林淵正摸著銀子，突然抬頭，看著常威身后，臉上現出十分驚訝的神色，“何婉君姑娘，您不是明日跟戚老爺成親嗎？怎么會來這種臟地方？”

林淵的表情太過于真實。

何婉君向來與表哥常威私通，有了身孕，才找戚老爺當冤大頭。

自然，兩人也謀劃好如何得到他的家業。

突然聽到林淵叫出何婉君的名字，常威下意識回頭。

“喵！”

冷月下，長巷空蕩蕩的，唯有一頭黑貓拖著長影閃過，哪有表妹的半分影子。

“上當！”

晚了！

林淵一步上前，好似要給常威送銀子，騙過了身后的來福、喪彪。

出腳如風！

用盡全身勁力，右膝狠狠撞到了常威的襠部。

咔嚓！

“啊！！！”

一股無法形容、唯有男人才懂的脹痛，沖得常威的魂魄冒出腦際三寸，聲音也成了閹雞。

下一瞬。

雙手捂著襠部，成了一個蝦米，蜷縮在地。

兔起鶻落。

林淵并沒有理會常威，按著心中模擬了數遍的計劃，倒退一步，到了喪彪跟前。

刷！

喪彪還沒從變故里反應過來，卻是下意識的向著林淵揮出一刀。

擁有【皮關刀類通識】天賦的林淵，只覺得對喪彪手中的匕首有莫名的熟悉感。

手忙腳亂，卻匪夷所思的將喪彪手中的匕首奪了過來。

身懷利器，殺意自起！

手中有刀，林淵心中安穩，目光也變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