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孟大人是個好官啊！請陛下饒恕孟大人吧！”

“陛下看看天幕啊！老天爺都在給孟大人辯解，這才是真相啊！”

“陛下，寬恕孟大人一命吧！”

“孟大人沒有錯！孟大人都是為了大唐為了我等著想啊！”

現場的百姓高呼著孟凡的名字，萬民請命，只為了懇請高臺上的李世明，大唐的皇帝，能夠饒恕孟凡的性命。

他們的眼神中帶著誠懇。

他們的聲音是那么的嘹亮，真誠。

一聲接著一聲的高呼，百姓的聲音宛若潮水宛若海浪，洶涌的朝著高臺之上的百官迎面撲來。

面對如此場景，沒有人能夠不動容！

甚至是最為鐵石心腸的魏征，在這一刻都不禁有些動容。

房玄齡和杜如晦看向下方百姓的眼神更是復雜。

他二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卻誰也沒有開口。

因為……房玄齡和杜如晦都想到了自己的夫人，想到了他們的家族。

于事于人品之上，他們敬佩孟凡之所為。

可朝堂之上，有些事情并不是只看真相就可行……

和房玄齡與杜如晦一般保持沉默之人，不在少數。

“陛下，仔細想想，那孟凡也沒做什么大惡之事，反而做的還都是對大唐有好處的事！”就在這時，程知節站了出來，他的臉上帶著憨憨的表情，真心實意的說道。

“要俺老程說，饒他一命并非不可啊！”

“而且這樣的話，還能彰顯陛下您的圣明不是？”

“您仔細想想，就說俺說的有道理沒！”

聽著程知節的話，李世民露出了一個被哽住的表情，好氣又好笑。

只是一想到孟凡……李世民一下子又笑不出來了，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沒有開口。

尉遲敬德看了一眼周圍其他人的表情，同為武將的李靖在視線和他對上之前，就轉過頭去。

見狀尉遲敬德輕哼了一聲。

雖然說他只是一個武夫，但他還能不知道這些滿是心眼子的人，都在想什么嗎？

不過這和他尉遲敬德又有什么關系呢？

他才懶得想那么多，想說就直接說了！

尉遲敬德也從百官中站了出來，上前一步，和程知節并肩，他雙手拱起恭敬的看向李世民。

“是啊陛下，百姓說的有道理，孟凡所做之事歸根結底是為了大唐好，既然如此，饒他一命又如何？”

“此等為大唐殫精竭慮，且有大功勞之人，不應該死在這種荒唐的理由下！”

“對對對！”程知節聞言連連點頭，他扭頭看了身邊的尉遲敬德一眼，臉上露出了一個有些詫異的表情：“嘿嘿，沒想到你個尉遲老黑有一天說話也這么好聽，有道理。”

尉遲敬德翻了一個白眼，從程知節這家伙的嘴里，就說不出一句好聽的話來。

下方的百姓見真的有朝廷大官出來贊同他們所請之愿，呼喊的聲音越發的高昂起來。

“陛下！還請寬恕孟大人！”

“看在孟大人多年的功勞上，饒他一命吧！”

“孟大人這樣的好官不應該死啊！”

“老天爺都想讓孟大人活著啊！”

每一個百姓都用出了最大的力氣，就怕他們的聲音不夠大，皇帝聽不見，然后孟凡就活不下來了。

他們聲嘶力竭，根本顧不上已經開始逐漸嘶啞的嗓音。

在沒有人注意到的時候，跪在處刑臺上孟凡的身形輕微的晃動了一下……

站在高臺之上的魏征，聽著百姓高呼的聲音，聽著耳邊尉遲敬德和程知節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細數著孟凡多年來的功勞……他張了張口，也像是想要為孟凡說上兩句的樣子。

然而，魏征還是閉上了嘴。

他看向孟凡的方向，眼神中是掙扎，是糾結，是不忍心，也是……帶著殺意。

孟凡有功勞嗎？

有！

天大的功勞！

甚至可以說，若說沒有孟凡，就不一定會有今日的大唐！

若是沒有孟凡，旱災不定，百姓不寧。

若是沒有孟凡，突厥不退，雪恥無望！

……樁樁件件，可以說的上一句，孟凡就宛若大唐的定海神針。

除了陛下……再沒有人能夠比得上孟凡的功勞！

可，縱然孟凡做的一切是為了大唐，但正如同孟凡所說一般，孟凡就是參與叛亂的主謀。

為孟凡求情……魏征搖了搖頭，他將眼神從孟凡的身上收了回來。

不看了。

不能再看了。

魏征閉上眼睛。

再看下去……自己說不定就真的要動搖了！

是是非非，分辨起來極為不易……自己既然已經親口念出了宣判孟凡罪責的圣旨，就不應當再心軟！

主位上。

“孟凡啊孟凡……”李世民眉頭緊鎖，任由耳邊嘈雜的聲音響起，他的目光一一從長安城百姓的身上劃過。

那一張張不同的、平凡的、男女老少的臉，都被李世民收入眼底。

明明這些人都是不同的個體，可是在這一刻，他們卻齊心協力，高呼著孟凡的名字，高呼著陛下的稱呼，就為了能夠讓孟凡活下來。

這可真是……看著眼前如此情景，李世民百感交集，內心亦是復雜無比。

饒孟凡一命？

好像也并非不可。

李世民想到了很多。

十年。

整整十年。

自己信任了孟凡十年，重用了孟凡十年，現在天幕用真相告訴自己……孟凡實際上并未背叛于他，而是用另一種手段守護著大唐……

李世民臉上的表情略有松動，緊縮著的眉心也慢慢的放松了下來，好像已經有了什么決定一般。

就在這時。

官員中一人站了出來。

雙手拱起，低頭奏稟，聲音渾厚清明，穩穩的穿透人群落入李世民耳中。

“功是功，過是過，功過不能相抵！”

“孟凡之功，陛下當年早已賞賜過。”

“還請陛下勿要因為一時心軟，便放過了大是大非！”

李世民雙眼微微瞇起，看著眼前的人思索片刻：“你是……”

“微臣中書侍郎崔仁師。”

出聲之人抬起頭來，眉目低垂，報出身份。

李世民沉默了下來。

“崔仁師……”

“若是朕沒有記錯，你應該是出自五姓七望之首的清河崔氏吧。”

崔仁師高聲應道：“微臣正是出自清河崔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