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畫面中孟凡鏗鏘有力的聲音，所有人都明白了。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房玄齡翻來覆去的把這句話說了不止一遍，每說出口一次，他的臉上就會露出比上一次更加被震撼到的表情。

“原來如此……”房玄齡的聲音越來越低，但被震撼到的情緒半點沒有減少，他想說些別的。

夸贊孟凡，敬佩孟凡……這些類似的話。

然而房玄齡的嘴巴張張合合，這些話遲遲無法從他的口中吐出。

不是孟凡配不上這些贊揚和美名，而是房玄齡突然意識到，自己又有什么資格，又能站在什么角度，去對這樣的孟凡進行評判？

無論是夸贊之語又或者是敬佩之語，對孟凡而言，都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

自己沒有這個資格。

房玄齡閉上了嘴巴，但他的眼神卻傳達出了無盡的情緒。

李靖目光愣怔，嘴唇喃喃的蠕動著：“怪不得……怪不得年初之際，大唐對東西突厥發(fā)兵，整個過程順利到不可思議。”

正月初，李靖負責率三千驍騎從馬邑出發(fā)，進占惡陽嶺，乘夜襲占襄城……整個過程都非常的順利和輕松。

“我當時只以為是運氣好，又或者是其他幾路大軍的威名之由，沒想到居然是因為……”

說著李靖頓住了，有點說不下去了。

越是這般，他越是能夠理解，想要做到這個地步，孟凡在背后究竟付出了多少心血。

孟凡和西突厥之間連綿不斷的信件往來，探查西突厥內部消息，這才有了如今大唐的一雪前恥之戰(zhàn)！

想到這里，李靖覺得自己的心頭涌動著一股莫名的情緒，吐不出來咽不下去，不知從何處言語，但他只知道……孟凡不應該跪在那里！

孟凡不應該被陛下放棄！

孟凡不應該被天下之人斥責！

明明……明明孟凡所作所為，皆是為了大唐！

“俺也想起來了。”聽著李靖說到一半就沒有了的話，程知節(jié)也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摸著肚子，想起了日前率軍進駐燕云地區(qū)防止突厥軍隊東逃竄的事情。

“當時那消息來的就特別的及時，俺老程還以為是太史局能掐會算呢！不然怎么會有這么巧合的事情！”

“誰能想到啊，這消息居然也是孟兄提供的！”程知節(jié)對孟凡的稱呼，已然換成了孟兄。

他發(fā)自內心就是這么想的。

要不是孟凡，他程知節(jié)怎么會打一場這么爽的戰(zhàn)啊！

一點都不用擔心。

就和張袋口逮兔子一樣，等著兔子自投羅網就好，然后把突厥打的落花流水。

程知節(jié)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還忍不住露出傻笑。

爽。

實在是太爽了！

“哼，你得意個什么，說得好像我沒有立功一樣。”尉遲敬德聽著程知節(jié)哈哈大笑的聲音，表情有些不爽：“而且你能立功，不也是因為孟凡嘛！”

程知節(jié)充耳不聞，就是高興，他看向跪在處刑臺上的孟凡，很是有些想要上去好好的和孟凡聊上兩句。

實在是值得敬佩！

就沖著孟凡以身入局，只為打入敵人內部，得到更多消息，程知節(jié)就無法再將孟凡視作之前模樣——就算孟凡犯錯了，但孟凡毫無疑問值得大唐每一個人敬佩！

“是啊。”魏征愣愣的看向孟凡的方向，聲音沙啞。

公布孟凡罪責和斬首的圣旨，是由魏征親口在長安百姓面前念出的。

當時，魏征看著那些罪責，心里是真的恨不得殺了孟凡。

此等辜負圣恩之人，死不足惜！

為天下，為大唐，為百姓，孟凡必死！

可魏征沒想到……假象，那些全部都是假象，圣旨上御筆書寫的那些罪責，樁樁件件，實際上都是孟凡以身入局的證明。

證明著——大唐百姓信了，孟凡叛國；大唐皇帝信了，孟凡不忠。

整個大唐，竟無一人質疑此事之真相。

那西突厥信了嗎？

自然是信了的。

想要騙過敵人，首先要騙過自己，騙過身邊的人。

這個局，從一開始，孟凡和西突厥那位突利可汗見面之時起，就已經定下了結局。

謀士以身入局，舉棋便已勝天半子！

魏征的臉上露出了頹然之色：“是我錯了……我，也只是蕓蕓眾生中的一員罷了，又何嘗能想到，從貞觀元年，從面見突厥可汗的那一刻起，就有人已開始布局？”

一盤以突厥和大唐為棋子，注定了只有大唐會贏的棋局！

孟凡做到了。

只有孟凡能做到！

“說實話……我又何嘗不是個普通人？想當初，我還以為這些消息，全都是不良人的功勞……”房玄齡從那種低落的氣氛中回過神來，他的聲音里也帶著幾分酸楚和自嘲。

貞觀三年下旬一直到貞觀四年初，有源源不斷關于東西突厥內部消息，傳入大唐。

大多數(shù)朝臣聽后，只以為陛下手段了得。

房玄齡等一小部分知曉不良人存在的人，也只以為是不良人實力恐怖，就連東西突厥都能滲入。

但更深入的，這些情報究竟是從何而來，又是何人傳回來的，他們一概不知。

想法也很是簡單。

何必知道這些呢？

總歸這些情報被送到了大唐的手里，他們可以利用這些消息，一舉拿下東西突厥，一雪貞觀元年渭水之盟的恥辱……背后之事，并不重要。

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原來得到情報的手段，遠比他們想象中的要更加殘酷！

“孟大人……孟大人當真是個好官！為國為民啊！”

“是啊！這樣的消息不澄清，暴露出來，他能得到什么？沒有人會理解的！”

“我們不就沒有理解……孟大人得到的只有罵名……不應當……不應當如此啊！”

聽著那些大官們的討論，終于理解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百姓們，也不禁潸然淚下，內心對孟凡肅然起敬。

原來這一切，都是有了孟凡在背后默默的付出，不計回報的付出，哪怕要背負依舊沒有放棄的付出……

才終于迎來了大唐今日！

孟凡，真乃國士無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