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不良人？

這是什么？

眾人心有疑問。

從字面意思上理解，不良者，非良善也。

可這不良人又是什么？

“不良人，緝事番役，專司緝捕盜賊，訪拿逃亡集嫖賭兇棍等惡事，潛藏于暗中，守衛大唐。”

“若天下不定，不良人定之。”

“若世道不平，不良人平之。”

躺在床上的孟凡不知何時坐直了身體，半靠在雕福祿壽紋樣靠背上，他面色蒼白，眼眶中跳動的火焰越來越亮，越來越耀眼，仿佛能夠燃盡一切，沒有任何黑暗能夠在他的注視下存在。

“緝惡務盡，護民如命！”

“夜行守白晝，鐵律換黎明！”

孟凡虛弱的身體在這一刻爆發出了完全不一樣的力量，他的臉上竟浮現出了兩抹紅暈。

一旁的李淳風等人聞言，皆被震驚的臉色一片空白。

這……這這這……

他們嘴巴張張合合，想要說些什么來抒發內心的震撼，可卻因為孟凡給他們帶來更大的震撼，遲遲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但是。

他們的眼眶中燃起了和孟凡一樣的光芒。

……

天幕之下。

“定天下之不定，平世道之不平……”袁天罡沒想到有一天還能從老師的口中再次聽到這句話，他喃喃的說著，渾身上下熱血沸騰。

他好像又回到了不良人成立的那一天。

老師親自告訴他們不良人的職責，不良人的口號。

生為男兒郎，沒有人能夠拒絕這樣偉大的信念！

就算只能隱藏于黑夜之中，那又如何！！！

看著在自己日日夜夜守護之下，越來越繁榮昌盛的大唐，袁天罡的心頭只有說不出的驕傲。

一天是不良人，一輩子都是不良人！！！

“不良人……緝惡務盡，護民如命……”

杜如晦不斷輕喃著這幾句話。

曾經他只是隱約聽說過這個組織，但并沒有深入了解。

現如今，他聽著畫面中孟凡說的那些話，猛地睜大了眼睛：“好一個不良人！”

程知節也忍不住連連點頭，摸著自己胳膊上的硬邦邦的肉：“原來這就是不良人，這適合俺老程啊！”

一旁的長孫無忌想翻白眼……沒能翻出來。

算了。

誰讓程知節也是和陛下一路走來之人，畢竟是同僚，貶低了他對自己也沒什么好處。

不過，長孫無忌抬頭看向光幕，眼神中滿是復雜：“這樣的口號……實在是令人心動，震撼！”

就連長孫無忌都有一瞬被深深的共鳴了。

生為男兒，不就應該建功立業，創一番偉業嗎？

從頭建立不良人，暗中守衛大唐，何嘗不算是建功立業呢！

熱血的情緒同樣感染到了長孫無忌。

只是……長孫無忌一想到自己的姓氏，一想到自己身上背負著的家族責任，他就冷靜了下來。

不良人與自己這種人而言，也只能聽著看著。

朝臣們心緒萬千，熱血沸騰，百姓們更是如此。

“不良人……好一個不良人！不知道要怎么加入這不良人，我也想去試試了！！！”

“緝惡護民，不愧是孟大人建立的組織！還是在為了我們百姓著想！”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這些年長安越來越好，原來是有這些不良人在暗中保護我們啊！”

百姓們議論紛紛。

袁天罡聽到這些聲音，他臉上原本的笑容突然消失殆盡。

保護民眾……

這的確是不良人的職責所在。

正是因為如此，袁天罡才更加想不明白，為何李淳風會背棄當初的誓言！

甚至，走上了那一條路！！！

或許……

袁天罡的目光落在天幕之上。

自己能從天幕中得到答案？

想到這里，袁天罡的目光越發認真起來。

……

畫面中。

“老師！”

李淳風等人的呼吸聲都加重了。

搖曳的燭火發出輕微的爆裂聲。

他們注視著面容消瘦蒼白的孟凡。

身形飄渺，宛若謫仙人，讓人不禁覺得他好似隨時都有可能從人世間離開。

但孟凡一開口，他就從謫仙人變成了手握天下，操控棋子的布局之人，談笑之間一切已成定局。

“既然你等同意，那接下來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組建不良人，潛藏于暗中，守衛大唐。”

李淳風等人重重的點頭。

“第二件事。”

孟凡微頓，臉上浮現出了一個有些復雜的表情。

他的聲音很是平靜。

“第二件事，埋下我與西突厥通敵的線索和痕跡。”

轟！！！

此話一出！

門生們的腦海中宛若響起陣陣驚雷！

眾人臉上滿是不解，他們看向孟凡，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絲毫顧不上禮儀。

“老師……為何要這樣做啊？！！！”

“老師雖通敵于西突厥，但老師之舉，乃是為了解大唐之危，此時若不澄清，他日必然會被人落以口實！”

“甚至，老師一輩子都會背負上背叛大唐的罪名啊！”

他們急切的說道，話里話外都是對孟凡的在意和關心。

見孟凡遲遲沒有說話，他們不約而同的看向孟凡，齊聲彎腰鞠躬詢問道。

“還請老師指教于我等！”

孟凡看著眼前的這些門生，笑了一聲，他雙眼中跳動的火焰都緩和了下來，只是靜靜的看著眼前這些年輕人。

年輕可真是好啊……在心里輕輕嘆了一口氣，孟凡這才開口說道。

“東西突厥雖說已退，卻始終為大唐之禍，不容小覷。”

“若不平定此禍，中原之地，永無寧日……”

說至這般，孟凡拿起枕邊的帕子抵在唇邊，重重的咳嗽了兩聲，氣息有些不穩，但還是循循解釋著。

“并且，陛下雄才大略，今日之辱，他日必將復仇！”

“為了陛下的宏圖偉業，我的名聲又算的了什么呢？”

“唯有一步步徹底坐實了我背叛大唐，才會讓西突厥完全相信，我投靠于他們不是一時之計，而是謀求榮華富貴，首鼠兩端，西突厥才會對東突厥一直抱有疑慮，遲遲無法聯合。”

“唯有這般，他日陛下厲兵秣馬，才能一舉平定東西突厥！”

“一雪今日之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