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汁噴濺成北斗七星陣，每顆星都釘著一本燃燒的題名錄，軍器監院內的銅鐘突然自鳴三聲。游福江從齒輪堆里抬起頭，沾滿機油的手掌在褲腿上蹭了蹭：“蘇娘子，王相公剛派人來催神火飛鴉的改良方案。“蘇綰綰正用簪子調整微型發電機的銅絲線圈，頭也不抬地回道：“按現代空氣動力學，那破竹架子根本飛不過兩百步。““可西夏騎兵已經到延州了！“游福江抓起個半成品的飛鴉模型，木制翅膀在他粗壯的手指間咯吱作響，“軍器監要的是能帶五斤火藥的改進型。“蘇綰綰突然把手機屏幕懟到他眼前：“你看看這原始設計，重心靠前，升力不足，尾翼還是固定的！“屏幕上正顯示著飛鴉的三維受力分析圖，紅色警告區域幾乎覆蓋整個機身。游福江的鋼尺卡進模型翅膀縫隙：“我加了齒輪組調節翼角，俯沖時能增加三成速度。“尺子突然被蘇綰綰抽走：“齒輪增重反而影響續航，要我說就該用電磁彈射輔助起飛。“她說著拆下手機電池，兩根銅線接在飛鴉的竹骨架上冒出火花。游福江急忙拍開她的手：“你當這是遙控飛機？戰場上哪來的充電樁！“角落里的軍器監丞嚇得打翻硯臺：“二...二位作頭，這飛鴉是要用火捻子點火的......“蘇綰綰已經用簪子在沙盤上畫出拋物線：“看，如果用電磁線圈替代火藥推進，射程能翻倍。“游福江的齒輪箱突然自動彈開，幾個銅齒輪滾到拋物線上：“蘇娘子別忘了，咱們現在連個穩壓器都造不出來。““那就用最笨的辦法！“游福江突然扯開衣襟，露出胸膛上墨紋組成的飛鴉結構圖，“王相公給的期限只剩兩天了。“蘇綰綰的簪子突然戳在他鎖骨位置：“你這紋路顯示的明明是滑翔翼結構，非要死磕原始設計？“她的手機閃光燈照亮紋路，那些線條竟變成微縮的電路圖。軍器監丞哆哆嗦嗦遞上舊圖紙：“按祖制，神火飛鴉該用八兩硝石配......“游福江突然把圖紙拍在案上：“硝石受潮就廢了！我在想能不能用齒輪發條替代。“他剛說完，蘇綰綰就冷笑出聲：“發條？你當這是兒童玩具？“她扯過游福江的鋼尺，在舊圖紙上畫出現代導彈的尾翼設計。“二位別吵了，“監丞擦著冷汗打圓場，“王參政說可以用西域傳來的猛火油......“游福江和蘇綰綰突然同時轉頭：“不行！“兩人的手同時按在圖紙上，掌心墨紋竟自動拼接成完整的飛鴉三視圖。蘇綰綰盯著融合后的紋路：“等等，這顯示的是復合動力系統？“游福江的齒輪突然吸附到圖紙上，嚴絲合縫地卡進飛鴉的腹部位置：“我明白了，火藥助推起飛，電磁線圈控制方向！“他剛興奮地拍案，案幾就裂成兩半。蘇綰綰搶救著滾落的零件：“你悠著點！這齒輪組要當微型陀螺儀用的。“軍器監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王安石帶著寒氣跨進門：“官家剛下口諭，神火飛鴉要能穿透西夏鐵鷂子的重甲。“游福江抓起個銅齒輪掂量：“那就得增加裝藥量，可這樣一來......“蘇綰綰突然打斷：“增加裝藥是死路，該用空心裝藥原理。“她在沙盤上畫出錐形銅罩的剖面圖。“妙哉！“王安石撿起滾到腳邊的銅齒輪，“這錐角正好符合《九章算術》的勾股定理。“蘇綰綰卻搖頭：“王相公，這需要精密車床加工，我們現在......“游福江突然拆下腰帶上的銅扣：“用這個當模具，澆鑄鋅銅合金！“監丞突然指著窗外尖叫：“飛...飛鴉自己動了！“案幾上殘缺的模型正被無形之力組裝，齒輪咬合聲里夾雜著電流的滋滋聲。王安石俯身細看：“這榫卯結構......“游福江的鋼尺突然卡住某個齒輪：“停！電磁線圈超負荷了！“蘇綰綰已經用簪子挑起一縷冒煙的銅絲：“電壓不穩，得加個穩壓裝置。“她的手機突然黑屏，最后顯示的卻是飛鴉在空中解體的模擬畫面。游福江猛地拽過她手腕：“你掌心紋路顯示的是穩壓方案！“兩人掌紋重疊處，墨線正組成完整的電路圖。“報！“胥吏慌慌張張沖進來，“西夏使者到汴京了，說要看大宋的火器！“王安石臉色驟變：“何時的事？“胥吏跪著發抖：“就在半個時辰前，使者帶著鐵鷂子在宣德門外......“游福江突然把齒輪箱倒扣在案上：“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試飛！“零件叮叮當當自動組裝時，蘇綰綰正用胭脂在紙上計算電磁參數：“游工，這線圈匝數不夠產生足夠磁通量。“游福江卻掏出個纏滿銅線的磁石：“加上這個呢？““你什么時候做的電磁鐵？“蘇綰綰的簪子差點戳到自己手心。游福江憨笑著撓頭：“昨晚夢見你念叨安培定則，醒來就......“王安石突然咳嗽著打斷：“二位，官家派中使來催了。“他指向門外捧著圣旨的紫衣太監，后者正盯著冒煙的飛鴉模型皺眉。蘇綰綰突然扯下襦裙的絲帶：“缺個絕緣材料。“她三兩下把絲帶纏在線圈上，打了個復雜的電工結。游福江的鋼尺量著絲帶厚度：“這要承受三百度高溫......“話音未落，絲帶突然發出焦糊味。監丞撲上來要滅火，卻被王安石攔住：“且看！“燒焦的絲帶灰燼中，銅線圈竟變成了完美的超導狀態。蘇綰綰的手機突然自動開機，顯示著“臨界溫度-196℃“的數據。“液氮？“她困惑地看向游福江，后者正盯著自己掌心發光的墨紋：“不是液氮，是......““是兩界共振。“王安石突然壓低聲音，“張相公說過，當掌心輿圖完整時......“胥吏又沖進來打斷：“不好了！西夏使者要當場比試火器！“游福江抱起組裝好的飛鴉模型：“走，讓他們見識見識什么叫復合動力！“模型翅膀突然展開，露出底下閃著藍光的電磁線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