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臣最心愛的青瓷筆洗碎成了八瓣，釉面裂紋恰好組成“泄題“二字。郜志軍正巧抱著卷宗跨進花廳門檻，見狀一個箭步上前按住碎片：“這裂紋走向不對，是燒制時胎釉膨脹系數不同造成的?！八讣鈩澾^瓷片斷面，突然僵住，“等等，這瓷胎里摻的石灰量......““郜工也懂瓷器？“鐘明熙悄悄拽他袖子，卻發現他掌心墨紋正順著裂紋蔓延。郜志軍猛地抬頭：“這不是普通裂紋，是人為制造的應力痕跡！“他抓起最大那片碎瓷對著燭光，裂紋陰影投在墻上竟成了策問題目的輪廓。文彥博的朱筆突然點在墻上：“這分明是今科省試的《河渠問》！“葉清臣的隨從立刻撲上來搶碎片：“郜郎君慎言，科舉題目豈會......“郜志軍已經掏出鋼卷尺量裂紋角度：“每道裂痕間距相等，分明是刻意為之的暗記?！啊昂脗€'監理認證'。“王逵陰陽怪氣地指著碎瓷，“原來鐘娘子在瓷器里藏考題？“鐘明熙的試紙突然飛向碎瓷，在空中拼出“pH9.2“的數值：“這批瓷土堿性超標，根本不適合刻暗記，是有人故意栽贓！“郜志軍的鋼尺突然卡在兩道裂紋間：“李工，你算算這裂紋擴展速率。“李和平已經掏出水平儀當計算板：“按材料疲勞公式，要形成這種放射狀裂紋需要......“他手指突然頓住，“不對，這數值對應的是三天前的燒窯溫度！““三天前題卷還沒謄錄！“文彥博的朱筆在瓷片上敲出脆響。葉清臣突然冷笑：“郜郎君既能預知裂紋，想必也知道考題？“郜志軍的鋼尺突然投影出三維應力圖：“我不是預知，是根據材料性能推算，就像推算虹橋的承重極限。“花廳外突然傳來書吏的驚叫：“不好了，貢院號舍塌了半邊！“李和平的水平儀自動轉向北方：“是地基沉降，按土力學公式......“他忽然瞪大眼睛，“這沉降速率與瓷片裂紋擴展完全同步！““諸君還看不明白嗎？“郜志軍抓起所有碎瓷拼成原狀，“有人用瓷器當傳導介質，通過改變窯溫影響貢院地基！“他掌心墨紋突然刺痛，那些線條正變成微縮的汴京地脈圖。鐘明熙突然指向拼合處：“看這釉色變化，燒制時肯定用了......““用了磁窯！“李和平搶過話頭，“貢院地下有鐵礦脈，磁窯燒瓷會引發地磁擾動?！八謾C突然自動開機，顯示的地磁監測圖與碎瓷裂紋完全重合。葉清臣的隨從突然抽搐倒地，袖中滾出幾顆帶磁性的黑石。文彥博的朱筆懸在半空：“好精巧的局，用瓷器做引子，借地磁傳題?！佰拒妳s盯著黑石搖頭：“不對，這磁石只能影響局部，除非......“他鋼尺突然指向北方，“除非貢院底下埋了更大的磁體！““查！“文彥博的朱筆重重拍案。葉清臣突然攔住衙役：“且慢，貢院乃朝廷重地，豈容......“郜志軍已經展開汴京輿圖：“按裂紋角度反推，磁體應該埋在明經科號舍下方。“他指尖劃過圖紙，墨線自動延伸成挖掘路線。李和平突然按住他手腕：“郜工等等，這磁石排列像不像北斗七星？“他手機鏡頭對準碎瓷，取景框里浮現出與現代地磁臺完全一致的監測數據。郜志軍倒吸涼氣：“有人在用磁場干預時空連續性！““胡說！“王逵一腳踢飛碎瓷，“分明是你等借妖瓷泄題！“飛起的瓷片突然在空中組合成完整執壺形狀，壺嘴噴出水柱淋了他滿頭。鐘明熙冷笑：“大人現在信了？這壺形是磁力重組的結果?！拔膹┎┩蝗蛔н^郜志軍的鋼尺：“立即去貢院，但要悄聲。“他朱筆在尺面寫了個“七“字，刻度立刻變成微縮的施工圖。李和平突然驚呼：“不行！按現代地磁學原理，貿然挖磁體會引發......““引發什么？“葉清臣陰惻惻地插話。郜志軍盯著尺上跳動的數值：“會引發地磁暴，輕則擾亂科場，重則......“他忽然壓低聲音，“重則改變歷史記載的科舉結果?！俺呙嫱蝗桓‖F出《宋史》中關于本次科考的殘缺記載。鐘明熙的試紙突然全部自燃，在空中拼出“時空污染“的警告圖案。李和平的手機瘋狂閃爍，屏幕上現代博物館的《科舉圖》正在實時變化：“我們查案的動作正在改變歷史記載！“他剛說完，葉清臣的隨從突然口吐白沫，皮膚下浮現出和他們相同的墨紋。“停手！都停手！“郜志軍一把合上鋼尺，“每糾正一個錯誤，就會引發更大的時空紊亂?！八澏吨赶螂S從身上蔓延的墨紋，“你們看，這些紋路在吞噬他！“文彥博的朱筆突然折斷，墨汁噴濺成北斗七星陣，每顆星都釘著一本燃燒的題名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