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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招供,破土而出

一筷子裹著湯汁的寬面送入口中,佐以帶著脆勁的新鮮黃豆芽。

一口下去,快哉快哉。

“別說,這靈食吃起來是得勁。”

杜騰感慨一句后,又接著吃了起來。

對面的盧刀獻,喉嚨不自覺的咕嚕兩下。

饞了。

半日未進水米,腹中饑餓難耐。

杜騰慢條斯理地吃著,瞥了眼坐立難安的盧刀獻。

片刻后,杜騰擦了擦嘴。

一位巡山卒上前將二人的大碗撤下。

盧刀獻昂著頭,一臉不忿,道:

“杜騰,別想從我這套出一點東西?!?

“呵呵,沒關(guān)系,據(jù)我所知,盧總旗不是本地人?”

“家在銀漣縣?”

杜騰呵呵一笑,不接著審問,卻說起了盧刀獻的家庭情況。

聞言,盧刀獻臉色驟變,作為一個老刑獄,他知道杜騰這話的潛在意思。

“杜騰,你這是什么意思,江湖規(guī)矩,禍不及妻兒啊。”

盧刀獻身體略微前傾,語氣有些慌張。

“江湖規(guī)矩?盧刀獻,這里不是江湖,這里是巡山衛(wèi)大獄!”

杜騰冷聲道。

“呵呵,杜大人,你說的倒是輕巧,你是京兆杜氏的的子弟,親眷都不在資江縣,不像我等……”

盧刀獻冷笑兩聲,聲音戛然而止。

只見杜騰取出巡山校尉腰牌,一字一句說道:

“顏校尉,請將鎮(zhèn)撫司總旗盧刀獻家人,請到我巡山衛(wèi)刑獄來吃碗面。”

很快,那邊便有回信。

杜騰在盧刀獻面前晃了晃腰牌,好讓他看清上邊的字。

盧刀獻雙眼一黑。

別看他是總旗,吃的也白白胖胖的,可同僚都知道,這位盧大人懼內(nèi)。

兒子隨盧刀獻老婆姓,姓嚴。

盧刀獻,是個倒插門。

嚴家,還有一個別號,名為金刀嚴府。

在銀漣縣,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勢力了,也是銀漣縣的繳稅大戶。

“你……杜騰,欺人太甚!我妻子乃是金刀嚴府的獨女!”

“這話你與顏校尉說去吧。”

杜騰沒有理會,慢條斯理地呷了一口茶水。

盧刀獻:“……”

盧刀獻一頭黑線,見杜騰軟硬不吃,一陣無語。

顏子恒是什么秉性,他還是知曉的。

也是個軟硬不吃的,他曾跟隨岳丈去拜訪過顏子恒,也是碰了一鼻子灰。

真要讓嚴惜惜被抓進大獄,即使他出去后,岳父能扒掉他的皮!

一時間,盧刀獻陷入兩難境地。

“既然你如此執(zhí)迷不悟,本官便不再問了?!?

杜騰噌的起身,拂袖而走。

涂旭連忙跟上。

見杜騰真的要走,片刻后。

盧刀獻沉聲喝道:

“慢!”

“杜大人,我要一個承諾?!?

一雙官靴停駐,杜騰雙手負在身后。

“說來?!?

“我要你能保我家人平安無事!”

盧刀獻吼道。

噠噠。

杜騰走回牢房前,沉吟片刻說道:

“可。”

見杜騰答應(yīng),盧刀獻松了口氣,一副老實人豁出去的架勢。

隨后,盧刀獻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自己所知盡數(shù)告知。

半晌后。

涂旭面色有些許惶恐,未免有些驚世駭俗了。

依照盧白獻所說,他是受徐疆的指示,一直暗中監(jiān)視資江巡山衛(wèi)的動向,隨后匯報給湘中府來的人。

根據(jù)盧白獻觀察,與他會面那人應(yīng)當也是軍旅中人,且位置不低。

“公器私用,你們的耳目還有哪些,寫出個名單來?!?

杜騰正色道。

南鎮(zhèn)撫司本就有點監(jiān)視巡山衛(wèi)的意思,但情報應(yīng)該上報給督公,而不是給府里的某位人物!

旁邊的巡山卒給盧刀獻遞上紙筆。

“杜大人,事先約定好,護佑我全家,能不能先讓顏校尉給拙荊放了?”

盧刀獻的手腕上,鎖銬深深嵌入皮肉。

“盧刀獻,你覺得現(xiàn)在,銀漣縣還安全嗎?”

“好好想想,現(xiàn)在什么地方最安全?”

杜騰一字一句說道。

“想明白了,再回話。”

聞言,盧白獻沉默一陣兒。

誠然,杜騰這話一語中的。

現(xiàn)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巡山衛(wèi)衙門了。

在外邊的話,指不定什么時候就讓剁成臊子了。

“我曉得了?!?

盧刀獻沉聲道。

拿起毛筆開始寫名字。

忽地,杜騰問道:

“依你的意思,是讓顏子恒就地保護起來,還是來我資江縣衙門?”

盧刀獻拿筆的手一停,沉吟片刻道:

“還是來這兒吧,我相信杜大人的為人。”

隨后,盧刀獻奮筆疾書,一揮而就。

就在此時,兩位巡山卒送來兩份畫押的供狀。

杜騰接過來,嘖嘖兩聲說道:

“三棍打散兄弟情,口供全是兄弟名啊。”

盧刀獻猛地抬頭,注視著杜騰。

杜騰接過盧刀獻遞來的名單,相互印照一番,隨后點了點頭,說道:

“好,盧刀獻你還算老實,你那兩個親信,口供里說的全是你啊,什么受到你脅迫之類的?!?

聞言,盧刀獻啐了一口,罵道:

“我呸,兩個忘恩負義的王八蛋,老子哪次沒分給他們銀子,分明是他們腆著臉貼上來的?!?

杜騰朝著一位巡山卒擺擺手,讓其為盧刀獻上一碗面條。

很快,一碗熱氣騰騰的紅燒牛雜面便端了上來。

涂旭上前,先動筷子,吃了一口后,向盧刀獻示意無毒。

隨后,一位巡山卒拿起筷子喂著盧刀獻。

……

銀漣縣。

縣城。

地價最高的路段。

一座大宅院中。

一位二十多歲的女子抱著一只小貓。

這只小貓全身呈純黑色,僅有尾尖是白色。

黑似墨玉,尾尖白如珠。

這種貓,又被喚作墨玉垂珠,價值不菲。

“夫人,該休息了?!?

旁邊的嬤嬤關(guān)心道。

她看著嚴惜惜從小長大,知曉嚴惜惜從小體弱,習不了武。

而且現(xiàn)在是秋天,萬一讓風兒刮著,難免受罪。

“唉,夜色都深了,夫君怎么還沒回來?”

嚴惜惜長著一張瓜子臉,水彎眉緩緩翹起,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老爺在衙門中當差,許是有了差事,這些事,我們這些人,也參與不進去。”

老嬤嬤勸說道。

“是啊,我們這些婦道人家,管不著他們。”

嚴惜惜點了點頭,贊同道。

“砰砰砰!”

忽然間,一聲沉悶的敲門聲響起。

“大晚上的,是誰上門,還這般沒有禮數(shù)!”

老嬤嬤壓著嗓音,低聲斥責道。

就在這時,門房慌里慌張地跑了過來。

“夫人,是……是巡山衛(wèi)上門了?!?

“什么?!”

老嬤嬤愣住。

嚴惜惜頓時花容失色。

“莫非……莫非是老爺,出了什么事?”

門房搖了搖頭,說道:“那巡山衛(wèi)說,要請主母去衙門走一趟?!?

聞言,老嬤嬤抓著門房的胳膊,回首對嚴惜惜說:

“夫人,你先等會兒,我去看看什么情況?!?

嚴惜惜嗯了一聲。

門外。

約有三位巡山衛(wèi)在門外等候。

很是規(guī)矩,沒有強闖。

“老身姓嚴,是嚴家的管事嬤嬤,敢問是巡山衛(wèi)哪位大人當面?”

說話很是客氣。

“本官總旗婁文煥,奉校尉手令,要請嚴夫人,去巡山衛(wèi)坐坐。”

婁文煥一拱手,出示手令。

“我家夫人,可犯了什么罪?”

嚴老嬤嬤抬起頭,直視婁文煥的雙眼,語氣有些質(zhì)問道。

“恕我不能告知,嚴老嬤嬤,本官還要辦差,還請將嚴夫人叫出來,這樣你好我也好?!?

婁文煥低垂著眸子,低聲道。

“哼,真要是去了巡山衛(wèi),怕是要屈打成招。”

嚴老嬤嬤譏諷道。

“莫要為難本官了,十個數(shù),十息之后,若嚴夫人還不出來,莫要怪本官了?!?

婁文煥雙手交叉,疊放在身前。

聽著這赤裸裸的威脅,嚴老嬤嬤呸了一口,罵了一聲朝廷鷹犬。

婁文煥不為所動。

“十,九,八,七……”

見婁文煥不為所動,甚至還數(shù)起數(shù)來,嚴老嬤嬤心中暗道一聲失算。

本來想激怒這群巡山衛(wèi),等這巡山衛(wèi)一動手,自己就躺在地上喊冤。

喊巡山衛(wèi)無故毆打平民。

“三,二……”

“好了,結(jié)束這場鬧劇吧,我跟你走?!?

就在此時,一道溫婉的聲音響起。

嚴惜惜抱著黑貓,緩步走了過來。

“夫人……”

嚴老嬤嬤表情頓時變化。

“無妨,我相信,衙門會給我個說法?!?

嚴惜惜將墨玉垂珠抱給嚴老嬤嬤,脆生生地問道:

“這位巡山衛(wèi)的大人,我能遣人去向父親說一聲嗎?

我父親掌管著龐大的金刀嚴府,日理萬機,不能讓他操心吖?!?

婁文煥沒有絲毫猶豫,點頭說道:

“嚴姑娘自便?!?

“您去跟我父親通稟一聲?!?

嚴惜惜囑咐道。

“嚴夫人,請上馬車?!?

婁文煥側(cè)過身子,說道。

嚴老嬤嬤將懷中黑貓報給門房,攙扶著嚴惜惜上了馬車。

婁文煥親自駕車,往衙門而去。

隨后,嚴老嬤嬤牽過一匹馬,往金刀嚴府而去。

……

銀漣縣巡山衛(wèi)衙門。

“校尉,嚴崧山求見。”

“讓他進來?!?

顏子恒放下筆。

“顏校尉,我不知貴司是什么意思,我嚴家安分守己,年年積極響應(yīng)繳稅,為何貴衙門,要將我小女請到巡山衛(wèi)來?”

“我嚴家家世青白,怎能受此冤屈?

嚴崧山龍行虎步,沉聲道。

顏子恒打量著這七尺大漢,笑了笑,說道:

“嚴館主,莫急,我巡山衛(wèi)是不會冤枉好人的。

先請坐,來人,給嚴館主看茶。”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嚴崧山落座,呼吸有些許急促。

茶水連動都沒動。

顏子恒慢條斯理地呷了一口茶水,問道:

“你對盧刀獻怎么看?”

嚴崧山目光一閃,道:

“校尉真是明知故問,盧刀獻是我女婿,現(xiàn)任南鎮(zhèn)撫司總旗,辦差勤勉,怎么了?”

“哦,南鎮(zhèn)撫司總旗嗎?現(xiàn)在不是了。

盧刀獻有通敵之嫌,現(xiàn)已被隔離審查,讓嚴惜惜來巡山衛(wèi)衙門,也有你女婿的意思?!?

顏子恒用茶碗蓋輕輕拂過表面。

通敵之嫌?隔離審查?

自己花了大筆銀子和人脈,才將其送到這么個位置。

“你知道外邊有多少人想要你嚴家人的命?”

顏子恒放下茶碗,沉聲說道。

“空口無憑,顏校尉可有什么證據(jù)?”

嚴崧山自然不能光聽顏子恒一面之詞。

“呵,這里有盧刀獻書信一封,你自去看?!?

嚴崧山挑開火漆印,展開書信。

“泰山大人親啟……”

沒錯,是盧刀獻的書信。

漆印是,字跡是。

“求校尉大人救我。”

嚴崧山語氣誠懇道。

“回去后將你娘子,外孫帶來,今晚就送去資江縣,由杜大人保護起來?!?

顏子恒不假思索,說道。

嚴崧山應(yīng)下。

……

萬壽觀。

許垣盤腿坐在八卦拜墊上。

看似睡眼朦朧,神識實則覆蓋整座萬壽觀。

一旦有風吹草動,他便能立刻反應(yīng)。

后山一處空地。

蹲著三人。

一人叼著草根,耷拉著眼皮,一人鷹鉤鼻,眼中不時閃過血芒,另外一人拿著把折扇,扇來扇去。

小金喊了一聲:“搶地主!”

隨后拿過三張牌底。

“鉤,圈,凱?!?

不錯不錯。

小金嘿嘿一笑。

張維笑道:“如此一來,我與撲天兄是一幫的了?!?

不得不說,這楊校尉真是個妙人,點子真是多,竟然發(fā)明了這種紙牌游戲。

不過,自個兒牌運怎么會這么差。

微風吹拂,吹過張維頭上的白條,宛若一大拖把一樣。

“砰砰砰。”

三人對視一眼,瞧著身后的空地。

“簌簌……”

土塊剝落。

一只手從空地中破土而出。

“是老大?!?

小金喜道。

連忙上前,牢牢抓住楊靖的手掌。

往上一拉。

轟。

楊靖運起氣力,渾身一震。

頓時便將渾身泥土震散。

楊靖雙目燦然。

“楊校尉?!?

張維嘿嘿一笑,用手撓了撓后腦勺,朝楊靖打了個招呼。

“唔,是張總旗,借貴寶地一用?!?

楊靖笑著打了個招呼。

“撲天,小金,你倆化成人形了啊。”

楊靖一眼便認出了二人。

“主人?!?

撲天上前,笑道。

月華灑落在地面上。

漫卷云舒。

楊靖內(nèi)視靈臺,第十座靈臺已毀。

楊靖跌境。

功虧一簣啊。

楊靖心中感慨,不過修為這東西,對于楊靖來說,得來也快。

“小子,醒了。”

忽地,一道身影站在楊靖身后。

“師父?!?

張維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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