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格桑安排的向?qū)Ш芡聿趴偠礁驅(qū)У拿纸卸嗉巧裆５牡艿堋?

主要的是，多吉今年十三歲，是下一任土司襲承者。

多吉在藏語中是金剛，象征堅(jiān)毅，也是小金川土司僧格桑對他的期望。

總督府的師爺提到小孩子的時候，僧格桑想到了自己的弟弟。

師爺暗示的意思，是讓僧格桑找個有力氣的向?qū)В辽僭谔厥鈺r候，能夠把福康安丟進(jìn)河川里，喝了河水，自然就長了教訓(xùn)。

按照他們對京城的公子哥兒的了解，頂多會說不小心掉進(jìn)河里，因?yàn)樗麄兒妹孀印?

師爺?shù)囊馑迹褪前柼┑囊馑肌?

阿爾泰在京的時間并不久。

乾隆時期，升任山東巡撫，后因治理水利政績斐然，才有機(jī)會被提拔為四川總督。

他在京的時間停留在雍正年間。

他對福康安的了解，僅僅是傅恒的兒子。

在京城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主兒，得了教訓(xùn)就會退縮。

阿爾泰就是這么想的，盡管師爺也曾勸阻多此一舉，但他堅(jiān)持如此。

這種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孩子，就該在紫禁城里乖乖待著。

阿爾泰一邊這么想，一邊給乾隆遞上了請罪折子。

折子里寫他有多盡力為福康安收集當(dāng)?shù)氐拿耍瑓s不知福康安的口味。

為了贖罪，本就不能吃辣的他，硬生生嘗遍了所有菜，導(dǎo)致現(xiàn)在喉嚨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只能在府里休養(yǎng)。

圓滑是他的長處，他狠狠揣著，到哪兒都不敢丟。

……

傍晚，師爺帶著多吉進(jìn)了總督府，另外兩個隨從安排在下人房住下。

這是多吉第一次看見如此別致的院子，寨子的日子也很自由，但肯定這里住的舒服。

“今晚，你就在這里住下，明日去見京城的貴人。”師爺走到門口，又補(bǔ)充道，“對他客氣的，畢竟是主子。”

聽完，多吉的嘴就翹了起來，“你們京城的主子，關(guān)我們什么事！”

待師爺?shù)哪_步聲漸遠(yuǎn)，多吉縱身一躍撲到了床上，這里的床好看，桌子好看，被子也好看。

他打算回去后，要讓阿哥也給他來一套。

初到此處的多吉睡得太死，被師爺叫醒時，福康安已經(jīng)用完早膳，還打了套八段錦。

“海蘭察，我們的向?qū)兀俊备？蛋惨呀?jīng)迫不及待要出去玩，他還特意背上了弓箭。

十名兵丁跟隨保姆團(tuán)去集市采購物資，既然總督大人一上來就玩?zhèn)€下馬威，那他們的飲食還是自備比較好。

“瞧，這不是來了嘛！”

不遠(yuǎn)處，師爺領(lǐng)著多吉趕來，阿爾泰沒有露面。

“大人昨日吃壞了嗓子，如今不能言語，大夫讓好好養(yǎng)著，不能給小主子請安了。”師爺解釋道。

福康安點(diǎn)點(diǎn)頭，“那就好好養(yǎng)著，以后莫要再貪辣子了！”

海蘭察在一旁憋笑。

“我們的向?qū)兀俊备？蛋矀?cè)過來看向師爺身后，那人和自己差不多高的。

“他是向?qū)В俊?

“有什么問題嗎！”多吉雙手叉腰，高仰著脖子，“我可是活地圖，這金川就沒有我沒走過的路！”

“當(dāng)真？”福康安再次確認(rèn)。

“當(dāng)真！”多吉拍了拍胸脯，“不過，我多吉絕不平白給人當(dāng)向?qū)А！?

福康安看這孩子，有點(diǎn)好玩，想來出游的路上不會無聊。

若是這孩子真如他所說，是個活地圖，那么他們要熟悉地形就會很順利。

“你且說來聽聽。”

“沒什么，就是每到一處寨子，你就得與我比試，輸?shù)娜讼鹿蚩念^！”多吉十分自信。

僧格桑在對他的培養(yǎng)和訓(xùn)練上從來沒有過懈怠，無論是騎馬還是射箭。

盡管這里的山勢根本不適合騎馬。

聽到下跪磕頭，師爺被下了一跳，他可從來沒向僧格桑提出過這樣的要求。

“小主子莫要理會，奴才可以給小主子換個向?qū)А！?

這樣的要求，他可擔(dān)當(dāng)不起，因?yàn)閮扇说膶?shí)力差距實(shí)在太大。

讓宮里的貴人給金川的土司子弟下跪磕頭，這種事傳進(jìn)京，他們都是要掉腦袋的。

說完，師爺就拉著多吉要往外面走，無奈多吉的力氣太大，他拉不動。

加上多吉身旁有兩個護(hù)衛(wèi)擋著，他也不敢再多伸一只手拽。

“慢著！”福康安對這孩子提出的比試不感興趣，但他聽到了有用的信息。

這個孩子可以帶他進(jìn)寨子！

若是憑他的身份，阿爾泰總督的面子，想要進(jìn)寨子的可能性并不高。

這里的土司只維持著與朝廷的互惠互利的關(guān)系，并不是完全的誠服。

他們并不會配合朝廷的人進(jìn)入他們生活的寨子，暴露他們防御的短板。

而這就是福康安在來的路上就想好的問題。

舒赫德給的地圖只是描述了大概，而大概的地圖并不足以作為戰(zhàn)略部署的底稿。

他需要更大更全面的地勢形貌的圖紙。

那些碉樓是金川天然的防御屏障，加上山勢險峻，易守難攻。

僅僅依靠外部擊破還不夠，這些碉樓建造已久，僅用大炮不停轟炸，雙方都吃不消。

而且極度耗費(fèi)人力和物力，這也就是乾隆為什么暫時收手的原因。

只要條件允許，乾隆會再次向這里開炮，拿下這片土地。

但，

百姓的命不可以成為帝王開疆拓土的奠基石，自然也不能成為這些土司滿足擴(kuò)張欲望的犧牲品。

清朝的將士如此，這金川的百姓也是如此。

既然他暫時沒有能力改變這些，那只能盡全力把犧牲值拉到最小。

“我答應(yīng)你的要求！只不過，你要帶我到所有地方，包括大金川！”

“大金川？大金川不行，郎卡太兇了，索諾木也好兇！他還會打我！”提到大金川，多吉一改剛剛的傲氣，雙臂抱胸。

郎卡是現(xiàn)任大金川土司，他之后就是索諾木。

“好好好，先不提大金川。”福康安安撫道，“但是，若是我贏了一路，你可要去跟索諾木說，我比他厲害啊！”

“你才沒這個本事！”多吉聽后，雙手一繞負(fù)于胸前，“不過，你們京城人最是言而無……唔唔！”

多吉話還沒說完，被師爺一把捂住了嘴，“小主子，他童言無忌，不是有意冒犯您的。”

師爺也是頭大。

他家總督大人往屋里一縮，什么事兒都讓他出頭，他既不敢得罪福康安，又不敢讓小金川土司的弟弟出什么狀況。

“無礙！你把他放開。”福康安理了理衣袖，“我們第一站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