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三更天時，鐘淵適時睜開眼。

穿上雜役服，出了房門，看見林如海房中仍有亮光，便驗證了心中猜想。

鐘淵輕叩三聲門，屋內傳來林如海沙啞的聲音：“進來。”

推門而入，只見林如海盤坐在竹床上，面前攤開一卷舊書籍。

見鐘淵目光落在上面，林如海直接將其推到他面前。

“《五行仙訣》，可修至煉氣七層。”

“林管事這是...”

鐘淵心頭狂喜，卻不敢貿然去接，生怕林如海設計。

他深吸口氣，強壓下內心的激動。

謹慎地問道：“林管事，這《五行仙訣》如此貴重，弟子何德何能...”

林如海冷哼道：“五年前趙家為奪此物屠我滿門，今日給你，自然有條件。”

他忽然扯開衣襟，露出肚子上猙獰的傷疤。

“這是我被趙家設計廢了修為，不然我早已踏入練氣七層，成為親傳弟子。”

窗外忽有山風掠過，燭火搖晃。

林如海壓低聲音：“我要你立下血誓，修成后助我滅殺趙家！”

“趙無極那小子最近眼泛血絲，像是修煉了魔功的征兆！”

鐘淵一愣，突然明白為何趙無極今日舉止癲狂。

不止是癲狂，純是瘋子！

但立下血誓助他滅趙家，自然可以。

若是能再有聚靈丹，豈不是更好？

鐘淵沉吟片刻，還是決定放棄索要聚靈丹。

他現在沒有資本再開口。

于是目光堅定地看向林如海，沉聲道：“我鐘淵在此立誓，修成《五行仙訣》后，必誅趙無極，滅趙家滿門！”

“若違此誓，道基盡毀，魂飛魄散！”

隨即咬破指尖，血液化作道紅光沒入鐘淵眉心。

林如海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之色。

對于鐘淵如此態度，也是很高興。

隨即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好，這枚聚靈丹便贈予你，助你踏入煉氣期！”

鐘淵接過玉瓶，打開一看，只見一枚通體碧綠的丹藥靜靜躺在其中，散發著濃郁的靈氣。

“多謝林管事！”

林如海擺擺手：“不必言謝，你我如今已是同一條船上的人。”

他頓了頓，壓低聲音道：“趙家勢大，背后更有內門長老撐腰。”

“你既已立下血誓，我便再告訴你一秘辛。”

“趙家老祖當年修煉魔功，雖被圍殺，但其殘魂未滅，如今正附在趙無極體內，企圖奪舍重生！”

鐘淵愣住，這事兒還不如不知道。

不對，那林如海怎么知道這事呢？

有意思！

“明白了，弟子一定小心！”鐘淵鄭重道。

林如海搖搖頭道：“錯，正是如此，你若想活命，就必須盡快提升實力。”

“弟子明白！”

鐘淵退出房間，快步回到自己的草木房。

他深吸一口氣，將丹藥瓶收入懷中，隨即盤坐在竹床上，閉目沉思。

“大荒世界靈氣濃郁，找到引靈草并非難事，到時再配合聚氣丹，踏入煉氣期。”

“眼下則是需要引靈草的樣子了。”

...

五更天時，他抬頭望向漸亮的天色，結束一天的武功練習，正準備去到水房打水。

剛換好衣服，便聽見敲門聲。

林如海的聲音從外傳來：“今日你去藥園幫忙，趁機記下園中引靈草長相，到時在外面見到也可買入。”

“普通的引靈草我可以兌換，但百年份我沒有辦法。”

門被打開，他丟來一枚木牌。

“憑此可進出外門藥園，但莫要靠近東側，那里是趙家管轄。”

鐘淵接過木牌，心領神會。

藥園正是辨認引靈草的最佳地點。

他鄭重行禮：“弟子定當謹慎。”

辰時初刻，鐘淵憑木牌踏入外門藥園。

撲面而來的靈氣，園內靈田分列五行。

東側被一道光幕籠罩，隱約可見其中幾株靈植吞吐靈氣。

“新來的？”

“我名孫加樹，你稱我為孫管事即可！”

一名灰袍外門服飾老者拄著藥鋤攔住去路。

“西三壟的驅蟲草該采了。”

鐘淵接過藥鋤，笑著道：“還請孫管事指點，弟子初來乍到，不知這驅蟲草該如何采？”

孫加樹瞇起渾濁的眼睛，枯瘦的手指點了點西側第三壟靈田。

“看到那些帶鋸齒的矮草沒？連根拔起，別傷到旁邊的其他草藥。”

說著接過藥鋤示范性地刨開一株，露出其淡黃色的根須。

“要這樣整株取出，藥性才足。”

鐘淵佯裝笨拙地模仿，故意讓第一株草斷在土里。

孫加樹果然皺眉奪過藥鋤：“蠢材，看好了。”

趁他專注演示，鐘淵狀若隨意道：“孫管事，您知道引靈草嗎？”

“在那邊都是的，剛長成，普通的引靈草不值個錢。”

“你若是想要，今天把活干完，我送你一根。”

鐘淵順著手指看去，見藥園邊緣的靈田里，大片地生長著細葉綠紋的草藥。

“多謝孫管事！”

鐘淵記下了這引靈草的模樣，也不再多想，直接接過藥鋤，用心地鋤起來。

他動作越來越嫻熟地翻土除草，每一鋤都精準避開靈草根系，看得孫加樹微微點頭。

“手法倒是可以。”

孫加樹捋須道：“看來在凡俗時沒少種地？”

鐘淵手上不停，笑著應道：“村里老禿子教過幾年藥材種植，勉強可以。”

話音剛落，他再次故意將一株驅蟲草挖斷半截根須。

懊惱地嘖了聲：“這靈草比凡藥嬌貴多了。”

孫加樹皺眉，奪過藥鋤再度示范：“靈草根系如經脈，斷一絲藥性損三成！”

枯瘦的手腕一抖，藥鋤精準挑出完整植株。

“看好了，要順著靈氣脈絡下鋤。”

“和切豬肉一樣，要順著筋絡下切。”

鐘淵這次不再出錯，順著靈氣脈絡下鋤，動作精準利落。

第一次錯是為了打聽引靈草，哪知道對方壓根不在乎。

第二次錯則是為了加深印象，以后肯定還會打交道。

不一會兒便將整壟驅蟲草完整采下。

孫加樹見狀，眼里閃過滿意之色。

隨即從腰間解下一個小布袋，取出一株引靈草丟給他。

“拿著吧，答應給你的引靈草。”

孫加樹拍了拍沾滿泥土的手。

鐘淵也不推脫，收下之后，又幫他干了許久的活。

看著這一切，孫加樹連連點頭，太陽將下山時，便開口道：“明日再來我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