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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歸程謎霧

  • 青銅詭錄
  • 大道九千
  • 2662字
  • 2025-05-26 14:35:45

炸藥的氣浪將李嘉和蘇佑薇掀翻在石門后時,青銅子宮的穹頂正在簌簌崩塌。蘇佑薇的墨鏡不知何時遺失,睫毛上沾滿青銅粉塵,卻仍看得見前方井臺迸裂的場景——九根青銅柱如融化的蠟像般扭曲,人蛹體內(nèi)的光點點點飄向井口,像極了夏夜里的流螢。

“吳陵!”她掙扎著爬起,膝蓋在凹凸的青銅板上磕出血痕。李嘉已經(jīng)扯掉戰(zhàn)術(shù)背包,手電筒光束掃過坍塌的祭壇:“別過去!井臺在下沉,青銅液溫度超過 80度!”他的戰(zhàn)術(shù)手表早已停擺,后頸的疤痕在氣浪沖擊下滲出血珠,卻仍精準拽住蘇佑薇的后領(lǐng)。

井中傳來的金屬斷裂聲持續(xù)了整整三分鐘,像有巨人在地下拆卸骨架。當塵埃落定,呈現(xiàn)在兩人眼前的是直徑十米的深坑,坑底泛著藍灰色的冷光,先前的青銅井臺已化作廢墟,唯有吳陵的鎮(zhèn)族劍插在碎銅片間,劍身上的饕餮紋模糊不清,像是被某種力量抹除了存在。

“他不會死的。”李嘉的聲音比平時低了八度,手電筒照亮劍旁的帆布包——吳陵的筆記本和青銅羅盤安然無恙,“夏后氏銘文說‘補全者不入輪回’,他可能……”

“可能個屁!”蘇佑薇突然蹲下,指尖劃過溫?zé)岬那嚆~液,“當年你爸和吳叔從地母像腹腔活著出來,現(xiàn)在吳陵也能!”她忽然看見碎銅片上刻著半行逆文,“快看!‘引魂歸位,黃泉永寂’——說明封印成了。”

李嘉順著她的指尖望去,發(fā)現(xiàn)更多殘片上刻著相同的句式,像極了某種封印咒文。當他撿起吳陵的筆記本時,泛黃的紙頁間掉出片青銅殘片,正是補全青銅尊時遺失的那片,殘片背面用朱砂寫著:“吾孫小陵親啟:若見此片,必已歸位。莫念,葬器坑封口將于三日后自毀,洵水之祭從此斷絕。”

“你爺爺早就算準了。”李嘉將殘片遞給蘇佑薇,發(fā)現(xiàn)她的青銅戒指不知何時嵌進了碎銅片,“1962年他們帶走核心,卻留下指引,就是等你這個真正的補全者。”

深坑底部突然傳來石塊滑動的聲響。兩人同時轉(zhuǎn)身,看見吳陵正從坍塌的甬道爬出,渾身沾滿藍灰色粉末,卻沒有明顯外傷。他的左手攥著片龜甲,上面刻著比逆文更古老的符號,而右手掌心,印著與井底尸骸相同的引魂眼紋路——只是紋路中央,多了道愈合的疤痕。

“夏后氏最后的銘文。”吳陵的聲音沙啞,卻帶著釋然,“龜甲記載,昆侖裝置本是上古先民封印混沌的容器,夏后氏戰(zhàn)敗后,將敵人的尸骸改造成動力核心,用人蛹魂魄維持運轉(zhuǎn)。所謂‘黃泉引’,其實是定期投入補全者,防止核心蘇醒。”

蘇佑薇沖過去捶打他的肩膀,眼淚混著粉塵滑落:“你他媽知不知道剛才有多懸?我連墓碑上的字都想好了——”

“是不是‘手欠補全斷器者之墓’?”吳陵笑了,笑容里帶著劫后余生的疲憊,“在井底看見的,比這更懸。核心尸骸的甲殼上,刻著商湯滅夏的真相——不是戰(zhàn)敗,是夏后氏自愿封印,為了不讓混沌重現(xiàn)人間。”

李嘉遞來水壺,目光落在吳陵掌心的紋路:“所以,我們?nèi)说难},其實是夏后氏留下的‘鑰匙守護者’,每隔三百年就會出現(xiàn)補全者,重啟封印?”

“不完全是。”吳陵摸著鎮(zhèn)族劍的劍柄,發(fā)現(xiàn)饕餮紋已消失不見,“夏后氏在青銅尊里留了后手——真正的補全,不是修復(fù)斷器,而是讓斷器回歸原位。我把尊扔進井里,其實是激活了自毀程序,現(xiàn)在,整個葬器坑正在崩塌,包括母蟲、人蛹、昆侖核心。”

遠處傳來巖石崩塌的轟鳴,穹頂?shù)谋r層終于承受不住,漏下的月光照亮了深坑底部——那里躺著具巨型節(jié)肢動物的尸骸,甲殼裂痕間滲出的不是青銅液,而是純凈的清水,像極了洵水源頭的山泉。蘇佑薇忽然指著尸骸的復(fù)眼:“看!引魂眼全碎了,里面刻著‘永鎮(zhèn)黃泉’四個字。”

三人在崩塌的穹頂下狂奔,李嘉的戰(zhàn)術(shù)手電掃過逐漸消失的壁畫,發(fā)現(xiàn)背尸人、祭司、人蛹的圖案正在褪色,最終只剩下片空白。當他們跌出青銅門時,洞道里的節(jié)肢動物尸骸已化作青銅砂,唯有母蟲的引魂眼殘片還在發(fā)光,像枚被遺棄的古老硬幣。

回到地面時,洵水的晨霧正漫過山谷。蘇佑薇的 V8大路虎停在原地,車頂上落著片青銅花瓣,正是壁畫里“青銅甲蟲”的鱗甲。李嘉檢查完車輛,忽然指著遠處的山壁:“看!地母像的基座正在下沉,雙蛇紋慢慢消失,洵水的顏色變清了。”

吳陵靠在車門上,翻開爺爺?shù)墓P記本,發(fā)現(xiàn)最后一頁多了行新的墨跡,分明是自己的筆跡:“七月十五,黃泉引閉,人蛹皆散,夏后氏的秘密,終將隨青銅子宮沉入地底。”他忽然想起在井底看見的場景,夏后氏祭司們在崩塌前集體跪拜,那不是向王者,而是向未來的補全者——向他。

“該回家了。”李嘉發(fā)動汽車,引擎聲打破山谷的寂靜,“陳胖子的預(yù)付款、老張的紋身、戴棒球帽的人……他們的記憶,大概都會慢慢消失吧?”

蘇佑薇望著后視鏡里逐漸縮小的秦嶺,忽然輕笑:“消失也好。不然下次收青銅器,看見缺角的尊彝,我可得先問清楚——”她轉(zhuǎn)頭望向吳陵,“對吧,吳修復(fù)師?以后再補斷器,可得先看看有沒有‘黃泉引’的銘文。”

吳陵笑了笑,沒有說話。他摸出那片青銅殘片,殘片在晨光中泛著溫潤的光澤,像極了爺爺當年系在樟木箱上的紅繩。遠處的洵水潺潺流動,再也聞不到銅銹味,而他掌心的引魂眼紋路,正在慢慢淡化,最終只剩道淺紅的印子,像枚褪色的勛章。

汽車駛出山徑時,吳陵忽然看見路邊的槐樹影里,站著個戴草帽的老人,背對著陽光,手里拎著個油紙包。他的后頸處有塊淡紅的胎記,形狀與李嘉的疤痕分毫不差——那是 1962年考察隊唯一沒被記載的成員,也是夏后氏最后一位祭司。

“李嘉,開慢點。”吳陵說。

李嘉踩下剎車,回頭望去,卻只看見搖曳的槐樹葉。蘇佑薇遞來塊壓縮餅干,墨鏡后的眼睛亮晶晶的:“別回頭看了,有些秘密,還是永遠埋在秦嶺里比較好。”

汽車重新啟動,碾過片青銅色的落葉。吳陵望著窗外掠過的山影,忽然明白,有些傳承注定要被遺忘,有些使命注定要由普通人完成。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青銅羅盤,指針終于停止轉(zhuǎn)動,穩(wěn)穩(wěn)指向北方——那里,奉天市的老宅子在等著他,樟木箱的銅鎖在等著他,而工作室的臺燈,還亮著修復(fù)青銅器的冷光。

三日后,秦嶺突發(fā)地震,洵水源頭的娘娘廟遺址徹底消失,只留下片平靜的水潭。吳陵收到個匿名快遞,里面是半塊刻著“昆侖”的青銅鏡,鏡面映出的,不是他的面容,而是三千年后的星空,純凈、璀璨,沒有引魂眼的陰影。

而在千里之外的洛陽,陳胖子盯著剛收的青銅尊,忽然發(fā)現(xiàn)缺角處的銅銹自動剝落,露出行極小的銘文:“補全者已歸,黃泉永寂”。他摸了摸手腕上的紅繩,突然想起某個雨天,曾在巷口見過個戴金絲眼鏡的年輕人,抱著個青銅尊,走向秦嶺的方向——卻怎么也想不起那人的模樣。

汽車在國道上飛馳,陽光穿過車窗,照在吳陵掌心的淺紅印子上。他忽然笑了,笑得像個完成所有修復(fù)的匠人,笑得像個終于走出迷霧的旅者。窗外的秦嶺漸漸遠去,而有些故事,注定要永遠封存在青銅器的紋路里,等待下一個補全者的到來——如果還有下一個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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