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江天昌在院子里仰天大笑。

“我就說嘛...天寧這么機靈的腦子，咋會在儒道上走不通？看看這不是進階了！”

他搓著手在院子里來回踱步，臉上的褶子都笑成了朵花。

趙蝶瓔僵在座位上，指尖掐著帕子絞來絞去。

在她看來，丈夫這通炫耀更像是對她說的。

往日里她念叨江天寧不思進取，如今人家用實力堵了她的嘴，偏偏江天昌還在一旁火上澆油。

她越想越氣，猛然起身。

“不吃了，飽了！”

轉身時裙擺掃過凳腳，差點把椅子帶倒。

倒是虎子叼著半塊排骨顛顛跑過來。

小胖手扒著江天寧膝蓋，圓眼睛盯著他指尖殘留的淡青光暈直犯愣。

“叔父，這亮亮的是啥呀？”

“能吃嗎？”

......

戌時三刻，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

江天寧的房間里，浮著一層桃花釀的甜香。

趁著江天寧儒道入品的高興勁，江天昌顯得格外豪爽，一下子拿出了兩罐桃花釀。

這已經是他的全部珍藏。

一碟鹽炒花生，兩盞清酒，兄弟倆就這樣對坐而飲。

對于這個世界里度數不高的酒，江天寧游刃有余。

而江天昌，顯然是真的有些上頭了。

話匣子一打開，便再也收不住。

“天寧啊...你能儒道入品，說明你真的開始用心學習了。”江天昌的話語中滿是欣慰。

“為兄心里，別提多高興了。”

他咂了口酒，神色凝重。

“武道這條路...太險了。”

“今兒個城里戒嚴，戰鼓敲了十三響，都在傳妖族前鋒已過黑風嶺。”

“我這七品武夫，真上了戰場就是炮灰。”

燭光突然跳了一下，映得江天昌眼角的皺紋格外清晰。

“要是我沒了，你嫂子和虎子...誒...”

話音戛然而止，他抓起酒碗往嘴里倒，卻發現碗底早空了。

江天寧默不作聲地為他滿上酒。

“為兄只希望你能好好走文道，將來考取個功名。”

“不求你封侯拜相，只求你將來做個執筆桿子的文官。”

“哪怕是個九品主簿呢，至少不用像我這樣，半夜聽見集合聲就驚出一身冷汗。”

聽著江天昌對自己絮絮叨叨規劃未來，江天寧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緒。

“這就是親兄弟之間血緣關系嗎？以前從未感受過啊。”

兩壇桃花釀見了底時，江天昌已醉得腳步虛浮。

他晃悠著往自己院落走，嘴里哼著支不成調的小曲。

唱的不知是哪個詞牌，尾音拖得老長。

“咚咚咚——”

他用力敲著房門，聲音在寂靜的院子里格外響亮。

“娘子！開開門！”

“繼續喝去，喝死才好！”

房間中傳來趙蝶瓔的憤懣。

“今兒我弟入品儒道，高興嘛！”

江天昌把臉貼在門板上，胡子蹭得木門吱呀響，“有什么事等他去書院了再說。”

趙蝶瓔嬌怨一聲后，門閂“咔噠”拉開道縫。

趙蝶瓔抱著胳膊站在門內，發間銀簪斜斜插著，睡衣領口滑落半邊，露出藕荷色的里衣。

“回頭再收拾你！”她轉身時嘟囔了句。

江天昌上床后，剛要摟住趙蝶瓔纖細腰肢，卻冷不丁被她咬住了胳膊。

江天昌輕輕“嘶”叫一聲。

卻沒敢動彈。

趙蝶瓔的牙齒陷在他小臂上，力道不大不小，剛好留下個月牙形的紅印。

松開嘴時，語氣里還帶著怨氣：

“你們兄弟倆就知道氣我！”

江天昌沒有回答，忽地抓住她的手，鼻尖蹭著她的發頂：“這些年...委屈你了。”

趙蝶瓔身子一僵，隨即用手肘輕輕頂了頂他胸膛。

可這力道在江天昌看來無異于撒嬌，他順勢將她攬進懷里。

女人在他臂彎里掙了兩下，忽然就不動了，悶悶地說：

“知道就好。”

窗外的月亮不知何時鉆進了云里，屋內只剩下兩人交疊入眠的呼吸聲。

江家院中徹底陷入寧靜。

可江天寧卻翻來覆去睡不著。

他靠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星星走神。

穿越來到這里的一天里，他始終神經緊繃。

事件一件連著一件。

豬妖、陸晏平、圣典共鳴、系統。

這些畫面在腦海里飛速閃過，像被快進的走馬燈。

“這就變成另一個人了？”

“也不知道藍星上，我的尸體被發現沒...”

“昨天因為一個工程驗收問題沒簽字，那狗日的領導還威脅要給我穿小鞋，與他大吵一架。”

“早知道要穿越，就該將他打一頓。”

無數念頭在腦海里攪成亂麻，江天寧只覺太陽穴突突直跳。

“嘩啦啦——！”

他起身下床，用木盆中的涼水沖刷臉龐，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深呼吸了一口氣。

“不琢磨了。”

“還是想想高興的事情。”

上輩子努力做了個小鎮做題家，最終按照家里的期望，考了個公務員。

可是家里沒關系，其中的艱辛只有自己知道。

可這一世，

我有儒圣之姿、識海中的圣典、還身懷武神系統。

日后成就，定然小不了。

天下之大，何處闖不得？

他忽然拍了下額頭。

“對了！”

“差點忘了正事。”

“識海中的圣典，還沒有好好研究過。”

盤腿坐在床上，閉眼瞬間神識如游魚般扎進識海。

儒圣寶典虛影，正靜靜懸浮于識海中央。

江天寧湊近幾步，抬手拂過泛著微光的書頁，紙張觸碰的觸感似有似無。

當他翻開典籍，發現圣典只有兩個封皮。

里面的書頁竟是由文氣顯化的異象。

書頁雖無，但翻開瞬間，浩瀚文韻如潮水般在兩個扉頁間奔涌游走，仿佛有無數先賢低語在耳邊回響。

圣典中看似空無一物，卻處處殘留著文韻氣息。

“文韻？”

江天寧突然想起書院學子間的傳聞。

澄州知府周稷同，時常前往藏書閣二樓瞻仰儒圣寶典。

據說此典能助人領悟儒家典籍的奧義，對突破儒道修行瓶頸大有裨益。

江天寧隨即闔眼，回憶起白天研習的儒道典籍內容。

“圣人曰：知行合一，方能通達大道。”

“圣人曰：心懷蒼生，方為儒道根本...”

片刻后，

江天寧只覺經脈內的文氣如活魚般游動起來，周身竅穴瘋狂吞吐著天地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