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道內(nèi)的溫度越來越高，奇玄的工裝服被汗水浸透，緊貼在背上。每隔三十秒，他就能聽到頭頂傳來金屬靴踏過鋼板的震動——暗探們正在上層甲板展開地毯式搜索。右手的燒傷傳來陣陣刺痛，像有無數(shù)根針在皮膚下游走。

“警告，B7區(qū)蒸汽壓力異常。“機械女聲突然在管道中回蕩，“請工作人員立即撤離?！?

奇玄咒罵一聲。這是官府啟動的封鎖程序，他們打算用高溫蒸汽把整片區(qū)域變成蒸籠。他加快爬行速度，管道內(nèi)壁上凝結(jié)的水珠開始沸騰，發(fā)出細密的爆裂聲。

前方出現(xiàn)一個檢修口，奇玄用肩膀頂開生銹的金屬蓋，滾進一間配電室。這里堆滿老式繼電器，空氣中彌漫著絕緣油和臭氧的味道。他喘息著靠在墻上，從腰包摸出一支腎上腺素注射器，毫不猶豫扎進大腿。

他不是什么修煉天才，不管是量子體系還是分子體系，學了二十年依舊沒什么成就，之所以能修成奇點歸墟這等禁忌之術(shù)，靠的就是穿越者福利罷了。

安全屋藏在蒸汽過濾器的檢修艙內(nèi)，四壁貼滿鉛板——這是為了防止官府的量子探測。奇玄用未受傷的左手輸入密碼，三重齒輪鎖緩緩開啟，露出不到五平米的狹小空間。

“老師！“林夜從角落的陰影中竄出，二十出頭的臉上寫滿擔憂。他是奇玄三年前在廢料場救的孤兒，也是唯一得到“奇點歸墟“入門教導的弟子。“您的手...“

奇玄沒有回答，徑直走向墻上的醫(yī)療箱。酒精淋在碳化的右手上發(fā)出嘶嘶聲響，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鏡子里映出自己滄桑的面容——二十歲的身體，六十歲的眼睛。穿越者本該有的優(yōu)勢，在他這里只剩下不協(xié)調(diào)的衰老速度。

“官府派出了'超臨界流體掌'?！捌嫘洪_繃帶，“沈零帶隊。“

林夜倒吸一口冷氣：“江海市執(zhí)劍者第七的沈零？那集合點...“

“淪陷了?！捌嫘陌蹈袢〕鲢~制酒壺，仰頭灌下一大口，“其他人要么死要么叛變?！八⒅贻p人顫抖的手指，突然笑了：“怕了？“

“不！我只是...“林夜猛地抬頭，卻在對上奇玄眼睛的瞬間僵住。那雙眼睛里有什么東西讓他脊椎發(fā)涼，像是凝視著深井中的黑暗。

奇玄緩緩放下酒壺。二十年了，他始終是個廢柴。量子體系的“疊加態(tài)身法“學了十年仍會撞墻，分子體系的“鐵骨“連木棍都扛不住。直到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的物理法則對穿越者有特殊寬容——唯有“奇點歸墟“這種違背常理的禁忌之術(shù)，他能靠著身體里那點異界氣息強行施展。

“林夜，“他突然開口，“還記得我教你的第一課嗎？“

年輕人條件反射般立正：“黑洞...黑洞是時空的傷口...“

“展示給我看?！?

林夜緊張地攤開右手，掌心漸漸凹陷。一個針尖大小的黑點浮現(xiàn)，周圍的空氣開始扭曲。雖然連史瓦西半徑0.1毫米都不到，但確實是真正的微型黑洞——他花了三年才達到這種程度。

奇玄的左手突然如鐵鉗般扣住林夜手腕?！袄蠋?？“年輕人困惑地抬頭，正看到奇玄右手的繃帶自行燃燒起來，露出下面新生的皮膚。

“第二課，“奇玄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溫柔，“歸墟之道，在于吞噬?！?

林夜的黑洞突然失控膨脹，他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臂正被某種力量拉向奇玄的掌心?！袄?..師...?“他的聲音開始扭曲，皮膚下浮現(xiàn)出蛛網(wǎng)般的黑色紋路——那是修煉奇點歸墟時沉積在經(jīng)脈中的異質(zhì)能量。

奇玄的右手完全展開，一個比平時大兩倍的黑洞轟然成型。林夜像破布娃娃般被吸過去，他的身體在接觸事件視界的瞬間分崩離析，卻不是被撕碎，而是化作無數(shù)黑色光粒流入奇玄掌心。

“啊——！“奇玄仰頭發(fā)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嚎叫。他感到某種冰冷的東西在血管里奔涌，那是林夜二十年壽命轉(zhuǎn)化的純粹能量。更美妙的是，年輕人那點可憐的修為正修補著他功法中的缺陷。

當最后一點黑光消失時，奇玄的右手掌心出現(xiàn)一個完美的圓形紋路。他顫抖著測試新力量——黑洞輕松達到史瓦西半徑1.5毫米，而且異常穩(wěn)定。腦海中的計時器顯示：3分17秒。

“原來如此...“奇玄癡迷地看著掌心，“功法說明里的'同源補充'是這個意思。“他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在鉛板房間里回蕩成詭異的和聲。難怪教官臨終前看他的眼神那么復雜——那個老家伙肯定早知道，奇點歸墟的真正修煉方式是吞噬同類。

門外突然傳來金屬撞擊聲。奇玄收斂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