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競爭】
- 兩界神權:我在廢土點化香火
- 幽白餓了
- 3345字
- 2025-06-24 17:30:52
‘外城災民數千,城外災民上萬。’
‘雖各家都愿意出力,可每日五百斛粟米的支出,這能撐到何時?!’
‘再來幾日,莫說施粥,我高家都得去城門口領救災糧了!’
高家家主徹夜算著這些時日,每日于城門口施粥行善,砸出去的糧食。
這越算,眉頭皺得越深。
那些災民便像是個無底洞,怎么都填不飽,且圍聚的人越來越多。
如此,每日所需的粟米從一開始的三百斛,漲到了每日三百五十斛,到了如今已是五百斛才能滿足。
這般下去,這城中大戶再是貪,再是肥碩,也遲早要被吃空!
到時候……
他不免記起,當日那地神廟前,神明言說的,日后的符縣,心中憂愁難以壓下,便有了舉家搬遷,往他國避災的念頭。
“父親,父親!”
徹夜算賬,高家家主眼見天光微亮,便是嘆了口氣,正要歇息,卻聽家中長子大喊大叫。
算了一夜,越算越愁,便是往日再疼愛長子,如今這高家家主也難提起心情去應對,便是開了門,隨口問著,“半夜不睡,遇著何事了啊,高明。”
“父親,我在夢里頭遇著地神老爺了!”
卻聽高明開口,語氣的喜意難掩,“他老人家傳法于我,引我走上修行一道!”
高家家主聞言,目光瞪圓,那疲憊的神情一下子精神起來。
“真有此事?”他直接把兒子拉到身前,認真詢問,“你莫不是夢里頭迷糊了,做了個美夢當真了?”
“真有其事,父親!”
高明回道,“神靈傳的是‘筑基’之法,那些東西現在還留在我腦子里嘞,我以前都沒學過這些東西。”
“你且細細說來,且細細……”
高家家主拉著兒子進了里屋,又把熄了的燈油點上,卻又不禁問著,“那神明可曾言說,此法可否外傳?”
高明道:“未曾。”
“快快快,來人,快來人!”
高家家主大聲喊著,“將少爺小姐們都喊起來,進屋里頭,快進屋里頭!”
……
“娘。”
外城中,卻見一女孩從睡夢中驚醒,眼中惶恐,可黑暗中,卻怎么都尋不到母親。
母親還在上工。
她知道,母親的上工時間,跟別人不一樣。
別人是白日里干活,而母親是晚時。
平日里,便是再想念母親,她都會按照母親的囑咐,乖乖留在屋中。
可今日,柯淼淼卻難以言說心中的驚恐和不知所措,六歲的孩童艱難的打開了屋門,朝屋外奔去。
深夜的街上,很是寂靜。
那陰暗拐角處,時不時傳出的低吟哀嚎聲,讓柯淼淼有了退卻的想法。
但孩子遇上危險,比起于后退回家,涌現出的更多是往母親所在的方向奔去。
她邁出步伐,奔出家門。
但如此世道,又是深夜,一個孩童怎可能安然無恙?
不過跑出屋中,還未離開前街,那奔跑落下的腳步聲便已然吸引了暗處的諸多目光,貪婪、饑餓、渴望……
一只只枯瘦的手掌從暗處探出,那些或是吃不飽飯,癱軟在街邊的人艱難的起身,或是爬行,或是踉蹌的朝那女孩奔去。
“女娃,小女娃!”
數十人,嘶啞著嗓音,便是偷偷追尋而去。
“娘!”
本來還能忍著不喊出聲的女孩,眼見被數十個人追著,卻終于是忍不住了,眼淚鼻涕流淌,尖銳的聲音從口中傳出,“娘!”
如此尖銳的聲音,在這深夜很是刺耳。
若是尋常時,定然不會有人理會。
這世道,哪家沒把娃兒看好,大晚上到處亂跑,被人抓了,吃嘍,那是自家倒霉,跟別人可沒關系。
但現在城里頭風氣不同了,舉頭三尺有神明,人人都想積德行善,都巴不得有個惡人跳出來。
現在終于有人餓急了,忍不住要作惡。
“誒!干嘛呢!”
“你們干嘛呢!”
“女娃,來來來,到我這來!”
便有不少人點了燈,出了門,在街上呵斥著,一群人一下子就把女孩兒連同那數十個追著的人給圍住了。
“小娃娃,你母親呢?”
便有個婦人抱著女孩,和聲問著。
“娘,娘……”
女孩哭喊著,“我夢見有個白胡子老爺爺說要教我成仙,我不想學,我想找娘,但怎么都醒不過來。”
“后來我學會了,醒過來了,娘還是不在。”
“我要娘,娘!”
眾人:“……”
……
軍營中,大通鋪上,少年郎睜開了眼眸。
黑暗中,其目光注視著房粱,頗為疑惑。
良久,宋明軒似是想明白了什么,拉上被子,沉沉睡去。
卻是半點動靜都無有。
周倉的視線落到了城中,得了筑基之法后,人和人的出身不同,他們的境遇亦是不同。
高家雖是商賈,卻也算得上是大戶,與那望河鄉中的黃家是一樣的做法,便是招來小輩、親近信任之人,共同習法。
而柯淼淼的母親作為藝伎,不在家中,她一個六歲的孩童遭遇變故,不知如何處理,外出尋找母親,卻被眾人圍聚,簇擁著去了青樓。
母女二人的命運,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再需要著人眼色,而也能成為那對他人呼來喝去的人上人。
至于宋明軒……
周倉靜靜看著,因自己灑下的種子,而沸騰起來的符縣。
這一幕,比起于早先于望河鄉傳法,因人口,因人多眼雜,因……還要更為熱鬧。
望河鄉,黃家世代把持得很穩固,得了修行之法,卻是有序傳道。
如此,卻無人與那黃學岐相爭,他理所當然的成為那領頭之人。
但這縣城不同,有高官,有小吏,有富商,有……魚龍混雜,但好在因‘神明’,卻也各自收斂,便是內心貪欲升起,卻也無有搶奪。
不過第二日,柯淼淼母女已然被迎進了縣君傅家的大門。
且規格不低,在這災年,竟也能八抬大轎,十里紅妝,從街尾到街頭,盡是散落的錢幣,供人拾取,討個喜氣!
實難解釋,到底是這傅家的底蘊,還是這縣君于符縣中任官數年,貪墨得來的!
那流水席,擺滿了縣君府邸前的街道,卻是‘吃死’了不少人,非是有毒,而是餓急了,大吃大喝之下,硬生生撐死了!
那于王庭中的士族,最重出身的書香門第,如今的大房卻迎了一戶藝伎入門,罷了原正妻之位,讓位于那柯氏。
聯姻,在這時代,幾乎是氏族間最牢固的合作關系。
而比起于,暴露在眾人視野前的柯淼淼,高明所在的高家,卻也沒有隱瞞多久。
不過數日后,便又傳出其迎娶了那傅家小姐為妻的消息。
如此,身為縣君,傅家雖未有得神明眷顧。
但有了一個婚娶得來的幼孫‘傅淼淼’,又有了一個婚嫁得來的‘親侄兒’,也得了修行之法,卻已然不輸于那望河黃家。
若其中,也能出兩個明悟氣感之人,這符縣跟望河之間的地位便比較微妙了。
便是誰主,誰次。
但在周倉的注視下,卻也不至于讓他們內斗起來,更多的應該用良性競爭來形容。
符縣傅家背靠縣君之位,又是百年士族的分支,下手闊綽。
城中其余大戶暗中搜尋城中,是否有那得了‘神明眷顧’之人,想要趕上,卻始終未有所獲。
便只有周倉清楚,自己的屬地中,或可分為三股勢力。
其中兩強一弱,又或說,兩明一暗。
黃家、傅家,于明面上,已有了競爭的可能,而那暗處,卻也有一只默默積蓄的孤狼正靜待時機。
‘修行、仙道,于凡人而言,卻是一條可望而不可及的路。’
‘無管是那王庭里的王,還是這些高官,雖已有權財,卻也難逃誘惑。’
‘但不知這淺灘中,又能養出幾條真龍。’
周倉望著縣城中,一些得了筑基之法,正埋頭苦修之人,卻如見到望河鄉中苦修的鄉民。
在他的眼中,這些連動作都未熟練,連知識都未背齊的人,在進度上,卻與望河鄉中那些已經修了數月的人,并沒有什么差別。
甚至于有些人在靈性上,還要更濃郁一些。
毫無進展,便是形容他們的。
周倉并不介意,這筑基之法外傳。
說到底,有天賦者,才能踏上這條路。
而無有天賦者,縱使得法,若無有外力可借,或終其一生都只得原地踏步。
甚至于無有天賦者,都得分出個差異。
有的,若刻苦修行,沒準還能把這筑基之法當個強身健體的本事,如現世中,那第五套廣播體操、八段錦、八部金剛功、長壽功……
而有的,縱使刻苦修行,也毫無進展,甚至于空耗氣血,走歪了路。
——運道。
便連身為神明的周倉,提及此事,卻也摸不著門路。
無跡可尋。
但無跡可尋的原因,更多卻還是自己于修行一道的認知,不夠清晰,而止于煉谷化精、煉精化氣這兩個階段。
誰能走出去,為自己開啟更多的知識?
“地神在上,弟子,弟子……”
卻聽見那地祇廟前,供桌擺起,三牲五畜、五果五谷俱全,高明攜著那傅淼淼跪拜,可那嘴巴卻不利索,沒把祝詞背下來。
“弟子高明、傅淼淼。”
旁邊,縣君和聲的搭著話,提醒著他們該怎么說。
“弟子高明。”
高明再次高聲。
“弟子傅淼淼。”
旁邊,女孩亦是跟著。
“弟子誠心叩請,如今君無道,致天災人禍,民不聊生。”
“我等應當奮起抵抗,然僅有一縣之地,終究勢單力薄,卻求地神賜下法旨,允我等正統。”
“我等傳于鄰縣,奉天誅王,還天下朗朗……”
這兩個孩童便是在縣君的協助下,磕磕巴巴的念叨著祝詞。
‘這筑基之法都沒練熟,便迫不及待要做事,要領功啊。’
周倉好笑,這才賜下法門數日,這縣君便迫不及待領著兩個孩童上前認門。
分明是趁著那黃學岐等人外出未歸,想要分一杯羹。
但是……
‘可!’
周倉同樣輕點出靈光,與那黃學岐般,都授予了巡境靈童的敕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