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就是典型的，拉不出屎來怨茅子。”

“有沒有磕著蛋？”

“你還沒有娶媳婦兒，要是把蛋磕壞了，這輩子就只能當太監了。”

張向東撇了一眼王小海褲襠，開玩笑的說道。

“你幾把才是太監。”

“老子沒有磕著蛋，你去藥材廠做什么？”

“不會想著倒賣藥材吧，咱們村里可沒有什么藥材。”

王小海罵罵咧咧的點燃煙，騎上自行車。

“知了猴皮，蝎子都是名貴的中藥材。”

“咱們供銷社收貨價太低，我看看藥材廠這邊給的價格會不會高一些。”

“要是能碰到南方過來的老板就更好了。”

“一般南方藥材廠的老板，都要比北方藥材廠收貨價格高。”

張向東倒也沒有隱瞞他去藥材廠的目的。

“臥槽，你這是要倒買倒賣蝎子，知了猴皮？”

“二東，這事兒應該不能干吧，被抓住了，可是要進去吃公家飯。”

“賣油炸知了猴，還有村里開的自產自銷證明，在政策允許范圍之內。”

“我可沒有聽說，有人倒騰蝎子，知了猴皮。”

“二東，你踏踏實實的弄油炸知了猴，就能賺不少，別弄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了。”

王小海沒想到張向東膽子這么大，連忙勸道。

“你懂個屁。”

“個體戶確實不讓干，但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

“稍微變通一下，以南方藥材廠職工的名義，下去收這些東西，自然就沒有問題。”

“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懂。”

“我先探探路，能行的話，以后你也可以跟著我一起干。”

張向東上輩子就聽說鎮上有人去各個村子收蝎子和知了猴皮，蜈蚣，土鱉蟲，而且還是正大光明的收，村里還會配合著用大喇叭幫忙吆喝。

既然人家能干，那他也能干，就看能不能找到門路，把這個活兒給搶過來。

“哪有你說的這么簡單。”

“算了，你先試試吧，我就不摻和了。”

“我賣五香茶葉蛋就挺好，這要是每天賣一二百個，也能賺不少錢。”

“回去后，我還得想想怎么去收雞蛋。”

王小海弄不懂這些東西，自認為也沒有張向東嘴皮子利索，還是準備先老老實實的干自己能干的事情。

就連看到張向東賣油炸知了猴賺大錢，他都沒有什么想法。

要說玩牌，他是專業的，做生意，張向東能把他甩出十條街。

能把煮雞蛋，五香茶葉蛋整明白，王小海就已經知足。

“村里養雞的那么多，你提前給他們說好，以正常價格收他們的雞蛋，他們還能不賣？”

“村里的雞蛋不夠，還可以去附近村子收，省得他們去集市上賣，費時費力。”

前兩年分地后，他們這邊養雞的人家還是非常多，基本上不怎么缺雞蛋。

“我也是這么想的。”

王小海幫著賣油炸知了猴的時候，就已經在考慮這事兒了，不用張向東提醒，他也知道去村里收雞蛋。

兩人聊著天，很快就到了南市區三豐路上的藥材廠附近。

張向東并未直接去藥材廠詢問，他知道市里的藥材廠，只跟集體企業和國營單位的人對接。

個人想要出售藥材，需要有村里的證明。

對數量還有著不小的要求，并且，本地藥材廠收購知了猴皮，蝎子的價格比供銷社也高不到哪里去。

“同志，我打聽一下，附近可有收‘地錢’的？”

張向東在附近找到一個年輕小伙子，拿出一根大前門，遞給對方，小聲詢問。

他說的‘地錢’是一種暗號。

所謂的‘地錢’，就是土鱉蟲。

只要找到收土鱉蟲的藥販子，就有可能順著這條線，找到南方藥材廠的‘外派員’。

“地錢能挖幾斤？帶不帶鍬？”

青年男子看了看張向東二人，接過煙，隨口問道。

“老宅磚底多，先來探探路，不用帶鍬。”

張向東劃著火柴，幫忙點燃煙。

“跟我來吧。”

青年左右看了看，轉身向著旁邊的胡同走去。

“二東，你跟他說的啥，我咋沒弄明白？”

王小海見青年男子離開，連忙湊到張向東身邊，一臉疑惑的小聲詢問。

“說的是暗號，我問他有沒有收土鱉蟲的，他問我有多少，需不需要他們自己去弄，我跟他說有很多，不需要他們自己去收，我給送過來。”

“走，咱們跟過去看看。”

“對方應該就是南方藥材廠安排在這邊的人。”

張向東快速解釋了一遍，帶著王小海跟著進入到了胡同。

“二東，你啥時候懂這么多道道？”

王小海滿是驚訝的看著張向東。

“廢話，你以為我這幾年在副食品店工作，是白混的啊，各種小道消息可比你知道的多。”

張向東隨口糊弄了一句。

他能知道這些暗號，還是上輩子跟一個倒騰蝎子，知了猴皮，土鱉蟲，蜈蚣的藥材販子，聊天時候了解到的。

可惜對方當時只是說他們市藥材廠附近有南方藥材廠的人，具體在什么位置，并沒有詳細跟他說。

青年男子，走了一百多米，來到一個破舊的小院子外面，停下腳步，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其他人，這才帶著張向東兩人轉身進入到了院子里。

“邱哥，有人想賣地錢，我領過來了。”

青年男子說話的時候，從屋子里，走出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仔細打量了一番張向東和王小海，讓青年男子出去望風，這才帶著兩人進入到里屋。

“朋友，以前沒做過這個吧。”

“知道暗號，肯定是熟人介紹過來，規矩可懂？”

被稱作邱哥的男子，目光緊緊的盯著張向東問道。

“兄弟，這里沒有其他人，沒必要一個勁試探。”

“我真是公家的人，早就把你按這了。”

“我能弄到蝎子，知了猴皮，蜈蚣，土鱉蟲，量不小，你能給什么價？”

“合適，咱們再談其他，不合適，我就去走正規渠道，不冒這風險。”

張向東拿出一根大前門，丟給對方，直接了當的說道。

“活蝎子十二，知了猴皮三塊五，活蜈蚣八塊，干蜈蚣二十五，土鱉蟲四塊，市場都是這個價……”

不等對方說完，張向東帶著王小海，轉身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