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試試，能行的話，再找更多人去抓知了猴。”

“一分錢兩個知了猴，肯定有很多人愿意抓來賣給咱們。”

王秀蘭被張向東感染，心稍稍放寬一些。

“媳婦兒，我先去副食品店，說一聲請假的事。”

“你好好休息休息，等我回來做飯。”

張向東拿著一罐麥乳精往外走，剛推上自行車，一大一小兩個閨女從屋里跟了出來。

“爹，我要坐車車。”

“爹，我也要坐車車。”

張曉雅、張曉雯一左一右抱住張向東大腿，眼睛眨巴著。

“好，坐車車，爹帶你們去兜風。”

兩個小棉襖呆萌的小表情，讓張向東想都沒想，順手把兩個閨女分別放在后座和大梁上。

然后，摸了摸大閨女的小腦袋：“小雅，腿要往外伸著，不要被車轱轆卷到。”

“不然，你這小腳丫可就要被卷進去了。”

“爹，我不會放進去的。”張曉雅翹起兩只小腳，遠離車轱轆。

“真乖，爹給你們買糖吃。”

張向東分別在兩個閨女臉上親了一口：“媳婦兒，我帶小雅、小雯出去了。”

“你騎慢點，小心摔了她們兩個。”

王秀蘭拿著幾件臟衣服，從里屋走出來，看到兩個閨女已經坐在了自行車上，連忙囑咐。

“我知道，會看好她們兩個。”

張向東伸腿坐上自行車，騎著車子，往外走。

帶著兩個閨女，路又坑坑洼洼，他不敢像平時騎那么快，只是慢慢悠悠的蹬著腳蹬子。

“坐車車啰，咯咯咯。”

“爹，我要吃兔兔糖。”

“爹，我們要去哪里？”

“爹，車車好快。”

“爹，再騎快快。”

“爹，車車是不是比人跑得快？”

“爹，為什么會有車車？”

“爹……”

兩個閨女，小嘴叭叭叭的說個不停，一會兒問這個，一會問那個，搞得張向東都不知道該回答哪個。

不過，他非常喜歡這個感覺。

能回答的，就盡量回答，回答不了的，也會給出回應。

很快，來到村里副食品店。

張向東停下車子，把兩個閨女抱下來，把自行車停好，抱著兩個閨女，走進副食品店。

“二東，你咋現在才來，怎么還把閨女帶過來了？”

“我有點事出去一趟，你先看一會兒。”

看到張向東帶著兩個閨女走進來，李富貴稍微愣了愣，不等張向東說話，匆匆忙忙往外走。

“富貴哥，你啥時候回來？我……靠。”

張向東話還沒有說完，外面已經沒了李富貴的蹤影，讓他連已經請假的事情，都來不及說。

村里副食品店就他們兩個人，現在李富貴走了，他只能帶著孩子，先在這盯著。

“爹，我要吃糖糖。”

“我也要吃糖糖。”

張曉雅、張曉雯左看看，又看看，四只小眼睛，不停的打量著副食品店里的東西。

“好，我去給你們拿。”

張向東放下兩個閨女，來到外面，先是把掛在自行車上的麥乳精拿進來，又從柜臺旁邊的箱子里，稱出二兩水果糖。

這些水果糖前兩天送過來的，農村人不過年不過節，很少有人買糖。

平時，最多買幾塊，給孩子解解饞。

張向東在副食品店多年，清楚記得，有一次送來的幾斤水果糖，足足賣了兩個多月。

至于兩個閨女路上說的大白兔奶糖，這個小副食品店，根本沒貨。

只有鎮上的供銷社，偶爾能弄到一些，但這種東西不會分給村里的副食品店。

稱好糖，在本本上記上賬，張向東給兩個閨女，一人分了三顆糖，然后分別給兩個閨女剝開糖紙，把糖放進她們嘴里。

“爹，糖糖好甜，爹也次糖糖。”

“爹，我給你吃糖糖。”

兩個閨女，爭著搶著給張向東剝糖，剝開后，墊著腳尖給他喂。

張向東臉笑開了花，把兩個閨女給的糖全部吃下：“真甜。”

“二東，打一斤醬油。”

正在此時，副食品店里進來一個中年婦女，拿出一個玻璃瓶子，放在柜臺上。

“一毛五。”

張向東拿起玻璃瓶子來到裝醬油的大缸前面，打開木頭蓋子，用專門打醬油的勺子，打了一勺子醬油，直接倒入玻璃瓶子中。

蓋上蓋子，把玻璃瓶遞給中年婦女。

現在，農村大部分都是散裝醬油和醋，只有少量袋裝，瓶裝的基本沒有。

打醬油和醋的勺子，一勺是一斤，根本不用過稱。

“再給我拿一包經濟煙。”

中年婦女從口袋里掏出三毛錢遞給張向東。

“大果嬸，就給大果叔抽經濟煙啊，怎么不得弄包官廳。”

張向東從柜臺后面，拿出一包經濟煙遞給中年婦女，笑著說道。

他在副食品店干了三年，村里人他都熟悉。

“還想抽官廳，要不是看在家里來親戚，經濟煙都別想抽。”

中年婦女接過煙：“你上班，咋還帶著兩個閨女？你媳婦兒今兒個回娘家了？”

“帶著她們過來玩一會，反正不影響。”

張向東剛把中年婦女送走，就又有人過來買煙，打醋，買鹽，買火柴。

今年買這些東西簡單，不需要票。

“二東，給我來一盒大前門。”

送走扎堆來的幾個人，張向東正準備出門吸根煙，透透氣，又走進來一個年輕人，他停下腳步，回到柜臺里：“老響兒，你這是發財了，抽得起大前門了，有票嗎？”

在他們這里，老字加上名字后面的字，并不是說這個人年齡大，大部分時候，是因為這人是家里老小。

像老響兒，就是家里老七，最小的那個。

“發個屁的財，剛輸給大齊兒一包大前門，沒票，你給我算便宜點。”

老響兒從兜里掏出八毛錢，遞給張向東。

“八毛錢，我可給不了你，你怎么也得給一塊錢，我才好交代啊。”

都是一個村的，這種議價購買的煙，他不好要高價。

實際上，這算是他跟李富貴約定好的價格。

關系好點的，沒有票，就按八毛，關系一般的，就按一塊或者一塊二。

多出來的放自己兜里，按議價八毛往上交就行。

這也是在副食品店干活的好處。

只不過，村里副食品店好東西種類少，議價賣的更少，兩人一個月下來，根本賺不了幾塊錢。

大前門憑票購買，一包四毛八。

前兩年有票的話，三毛多就能購買。

自從八三年分了地，全國經濟向好，村里人手里慢慢有了積蓄，各種物品的價格都隨之上漲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