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寒猛地回頭，目光如刀。

那樹后的人影卻像是早有準備，一見他察覺，轉(zhuǎn)身就跑，腳步輕盈得不似常人。秦墨寒眉頭一皺，正欲追去，卻被柳如煙輕輕喚?。骸皠e追了，今晚不宜夜行。”

他頓住身形，回頭望她一眼，眼神中帶著幾分疑惑。

“你最近樹敵不少?！绷鐭熭p聲道，“趙德坤那邊動作頻繁，我聽聞他們正在籌劃一件大事。”

“哦？”秦墨寒語氣平靜，“說來聽聽?！?

“只是風聲，尚未坐實?！彼D了頓，“但我知道，有人已經(jīng)開始盯著你的一舉一動?！?

秦墨寒沒有再追問，只是點了點頭。他知道柳如煙不會無的放矢，但她既然沒說具體細節(jié)，那就說明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兩人并肩走入聽雪軒，屋內(nèi)燭火搖曳，香氣裊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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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書院還未完全蘇醒，晨霧彌漫在石板路上，空氣中夾雜著一絲濕潤的泥土味。

秦墨寒剛踏出房門，便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長廊盡頭傳來。

“秦兄！”沈逸風的聲音透著急切，“不好了！”

他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看他：“怎么了？”

“趙德坤的人來了，就在前廳等著你。”沈逸風壓低聲音，“看樣子來者不善。”

秦墨寒嘴角微微一揚：“來得倒是快。”

兩人一同前往前廳，遠遠便聽見一陣喧嘩聲，幾個身穿錦衣的男子正大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一個個趾高氣昂，臉上掛著譏諷的笑容。

為首之人正是趙德坤的心腹——王慶之。

“喲，這不是秦公子么？”王慶之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聽說你最近風頭不小啊，連市井商賈都對你言聽計從?！?

秦墨寒緩步走進大廳，神色淡然：“幾位今日登門，不知所為何事？”

“我們家大人對你是關(guān)心則亂嘛?！蓖鯌c之站起身，踱步到他面前，故意撞了他一下，“不過嘛……你也太不懂規(guī)矩了。一個寒門出身的小子，也敢在汴京城里橫著走？”

秦墨寒被這一撞，腳下一滑，但很快穩(wěn)住了身形，眼神冷了幾分。

“規(guī)矩不是靠嘴說的。”他淡淡道，“而是靠理講的?！?

“哎呦，還講起理來了？”王慶之嗤笑一聲，“你以為自己是誰？沈家的少爺？還是趙大人的親信？”

“我不是誰?！鼻啬湫?，“但我也不怕誰?！?

王慶之臉色一沉，揮手示意身后的幾人上前。

“你們幾個，替我教教這位‘秦公子’什么叫規(guī)矩?！?

話音未落，幾人已圍了上來。

秦墨寒退后一步，背靠墻壁，眼神冷靜地掃過這幾人。這些人雖非武夫，但在書院里動手，已是赤裸裸的挑釁。

“你們這是想毀我名聲？”他緩緩開口，語氣依舊平穩(wěn)。

“名聲？”王慶之冷笑，“你還能有什么名聲？”

秦墨寒摩挲著下巴，腦海中迅速分析局勢。

這些人的目的很明確——羞辱他、打傷他，甚至讓他無法繼續(xù)在書院立足。但他們不敢真下死手，畢竟這里是官學，出了人命案，趙德坤也兜不住。

想到這里，他反而鎮(zhèn)定了下來。

“你們要動手是吧？”他忽然一笑，“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話音未落，他猛地一腳踢向最前方那人膝蓋，那人猝不及防，慘叫一聲跪倒在地。其余幾人愣了一下，隨即怒吼著撲來。

秦墨寒身形一閃，避過一拳，順勢抓住對方手腕反手一扭，借力將人甩向門口。

“砰！”

那人重重摔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圍觀人群頓時騷動起來。

“這小子居然敢還手？”

“他瘋了吧？得罪趙黨可是會吃不了兜著走的！”

王慶之臉色鐵青，咬牙道：“給我往死里打！”

眼看形勢即將失控，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厲喝：

“住手！”

眾人回頭一看，竟是書院的掌院大人親自趕來。

王慶之一驚，立刻收手，其他人也紛紛停了下來。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掌院大人面色陰沉，“竟敢在書院大堂之上公然斗毆？”

“回大人，”王慶之強作鎮(zhèn)定，“我等只是與秦公子探討學問，稍有爭執(zhí)罷了。”

“是嗎？”掌院冷冷掃視一圈，“我看不像?！?

他看向秦墨寒：“你來說，怎么回事？”

秦墨寒整理了下衣襟，拱手道：“學生本在晨讀，忽聞幾位來訪，便前來迎接。誰知他們言語侮辱，意圖欺凌，學生無奈自保，冒犯之處，還請掌院大人責罰?！?

“呵?！闭圃狠p哼一聲，“王公子，你說呢？”

王慶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終只得低頭道：“是學生魯莽了?！?

掌院擺擺手：“你們幾個，回去吧。若再有下次，休怪我不講情面。”

王慶之咬牙點頭，狠狠瞪了秦墨寒一眼，帶著手下灰溜溜地走了。

掌院看著秦墨寒，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年輕人，鋒芒畢露固然好，但也要懂得收斂?！?

說完，他也轉(zhuǎn)身離去。

沈逸風走上前，低聲問：“你沒事吧？”

“沒事?！鼻啬α诵?，“不過是開場戲而已。”

“你早就料到他們會來？”

“嗯。”他點點頭，“趙德坤不會容我繼續(xù)發(fā)展下去，遲早要出手。與其被動挨打，不如先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沈逸風嘆了口氣：“你這人啊，真是膽大包天?！?

秦墨寒沒有回答，只是抬頭望向遠處的天空。

陽光刺破云層，灑落在書院的屋檐上，映出一片金光。

但他知道，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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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秦墨寒獨自走在回房的路上。

路過一處僻靜小徑時，耳邊忽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他腳步一頓，緩緩轉(zhuǎn)身。

只見一道黑影從樹后閃出，手中握著一柄短匕，寒光閃爍。

“趙德坤派你來的？”秦墨寒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那人沒有說話，只是緩緩逼近。

秦墨寒眼神一凝，右手悄悄探向腰間，那里有一把小巧的折扇，是他隨身攜帶之物。

他不動聲色地打開扇面，輕輕一揮。

剎那間，一股淡淡的迷香飄散開來。

那人鼻尖一嗅，瞳孔驟縮，腳步一頓。

秦墨寒趁機向前一步，左手扣住對方手腕，右手折扇猛然合攏，直擊其肘關(guān)節(jié)。

“咔噠”一聲，匕首落地。

那人悶哼一聲，踉蹌后退，眼中滿是震驚。

“你……你怎么會有……”

秦墨寒瞇眼看著他：“看來，你還不知道我是誰?！?

那人咬牙，忽然轉(zhuǎn)身就要逃。

秦墨寒沒有追趕，只是靜靜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

片刻后，沈逸風從另一側(cè)走出，皺眉道：“你怎么放他走了？”

“留個活口，比殺掉有用得多?！鼻啬?，“我要讓他們知道，惹我，是要付出代價的?！?

沈逸風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你這家伙，越來越像一個真正的權(quán)臣了?！?

秦墨寒沒有回應(yīng)，只是抬頭望向遠方。

天邊最后一抹殘陽正緩緩落下，夜幕悄然降臨。

而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之中。

這時，他忽然發(fā)現(xiàn)路邊的一盞燈籠晃了一下。

奇怪的是，它明明還沒點燈。

燈芯，竟然在微微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