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寒站在皇城門前，望著那巍峨的宮墻，心頭一陣起伏。他身著嶄新的六品官服，衣料考究，剪裁得體，襯得他身形挺拔如松。晨風拂過，衣角輕輕擺動，仿佛也帶著幾分少年意氣。

沈逸風在他身邊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樣？是不是感覺整個人都飄了？”

“飄什么飄。”秦墨寒嘴角微揚，“我這是腳踏實地。”

兩人并肩穿過午門，踏入朝堂正殿前的廣場。此時天色尚早，但已有不少官員三五成群地低聲交談，或站或行，皆是神色各異。秦墨寒目光掃過，心中卻已警覺——這些人中，有真正歡迎新血的，也有暗藏敵意的。

“趙德坤呢？”他低聲問。

“還沒來。”沈逸風瞇眼看了看遠處，“不過他已經讓人遞話了，說今天要‘親自接見’你這位新晉進士。”

“接見？”秦墨寒冷笑一聲，“怕不是想給我個下馬威。”

“小心點。”沈逸風收起笑意，“這家伙最近動作頻繁，連吏部那邊都有動靜。”

秦墨寒點頭，整理了一下衣襟，昂首邁步向前。他的腳步沉穩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命運的節點上。

朝堂之上，百官肅立。鐘鼓齊鳴，皇帝駕臨。秦墨寒跪地叩拜，心中卻沒有半分惶恐，反倒有種久違的踏實感。

“臣秦墨寒，恭請圣安。”

皇帝抬眸，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緩緩開口：“秦墨寒，朕聽聞你在殿試中表現不凡，策論尤為精辟。今日你既入朝為官，望你恪盡職守，不負所托。”

“臣定當竭盡所能，報效朝廷。”秦墨寒聲音堅定，語氣不卑不亢。

皇帝微微頷首，揮手示意起身。秦墨寒站起時，眼角余光瞥見不遠處一道陰冷的目光正死死盯著自己。

趙德坤。

他一身蟒袍，腰間玉帶鑲金嵌玉，神情倨傲，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那笑容像是毒蛇吐信，帶著森然寒意。

秦墨寒不動聲色地回以一禮，轉身退至隊列之中。

散朝后，眾官員陸續離開大殿。秦墨寒剛走出幾步，便被一位年長官員叫住。

“秦大人留步。”

他回頭一看，是禮部侍郎李元清，為人正直，在朝中有一定威望。

“李大人有何指教？”秦墨寒拱手作揖。

“指教談不上。”李元清上下打量他一番，語重心長道，“你初入朝堂，有些事需謹慎行事。趙德坤此人，權勢滔天，且心機深沉，莫要輕舉妄動。”

“多謝提醒。”秦墨寒微笑，“但有些事，躲不過去。”

李元清嘆了口氣：“年輕人有志氣是好事，只是切記，樹敵太多，難以前行。”

“我明白。”秦墨寒點頭，“我會步步為營。”

李元清看著他，眼神中閃過一絲贊許，最終只說了句：“愿你初心不改。”

說完，他轉身離去。

秦墨寒站在原地，目送他遠去，心中卻并不輕松。

“你真打算和趙德坤正面硬碰？”沈逸風不知何時湊了過來。

“不是打算。”秦墨寒淡淡道，“是他先動的手。”

“可你現在才剛入朝，根基未穩……”

“正因為如此，我才不能退。”秦墨寒目光如炬，“他以為我會像以前一樣忍氣吞聲，但他錯了。現在，我已經站在了他的對立面。”

沈逸風沉默片刻，忽然笑了：“那你打算怎么反擊？”

秦墨寒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抬頭看向遠處的宮墻。陽光透過飛檐灑落在青石磚上，斑駁陸離，像是某種隱喻。

“等一個機會。”他說，“他會主動送上門來的。”

這時，柳如煙從側廊走來，一襲素裙，眉眼溫婉。她走到秦墨寒身旁，輕聲道：“我聽說趙德坤今早去了尚書省，似乎在布置什么。”

“果然。”秦墨寒眼中閃過一抹冷意，“他已經開始動手了。”

“你要小心。”柳如煙低聲道，“他在吏部有人，可能會動你的官職安排。”

“那就看看誰能更快一步。”秦墨寒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就在這時，一名小太監匆匆跑來，滿臉焦急：“秦大人，吏部剛剛傳來消息，您的任職文書已經下來了！”

“哦？”秦墨寒挑眉，“派往何處？”

小太監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說：“是……是御史臺。”

此言一出，沈逸風臉色瞬間變了。

御史臺，那是監察百官的地方，也是最容易得罪人的位置。趙德坤此舉，分明是想將他推上風口浪尖！

“看來，他是迫不及待要讓我出丑了。”秦墨寒輕笑一聲，眼中卻毫無懼色。

“你打算怎么辦？”沈逸風急問。

“當然是——”秦墨寒緩緩轉頭，目光如刀，“赴任。”

他邁步向前，步伐堅定，身后陽光灑落，照在他身上，仿佛給他鍍上了一層金邊。

而就在他轉身的一瞬，遠處高閣之上，一只黑羽飛鳥悄然掠過屋脊，消失在云層之間。

秦墨寒的腳步頓了頓，似有所覺，卻并未回頭。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