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演武初試

卯時三刻，演武場的青石磚上還凝著薄霜。蘇寒攥著母親的書信站在角落，望著場中正在演練基礎劍招的外門弟子，掌心早已被冷汗浸透。他昨夜在靈田偷偷運轉聚靈陣，靈氣積累已接近練氣一層巔峰，可突破的契機卻始終差了那么一線。

「蘇寒，過來。」

低沉的聲音打斷思緒，蘇寒抬頭，只見一位灰袍老者負手而立，正是外門長老李青巖。老人袖口繡著七柄小劍，那是「凌仙峰」一脈的標志——傳聞李長老三十歲便筑基成功，一手「青霄劍訣」曾在天元州論劍會上震懾群雄。

「見過長老。」蘇寒恭恭敬敬行禮，目光掃過李長老身后的測靈碑。碑身泛著幽藍光芒，與三個月前他測靈根時并無二致，唯有頂端多了道細微裂痕，像是被什么強大力量轟擊過。

「不必多禮。」李青巖上下打量他，眼神中帶著幾分審視，「聽說你是冰雷雙靈根？可曾修煉過本門心法？」

蘇寒搖頭，將這段時間只練了《太虛引靈決》基礎篇的事如實相告。李長老聞言挑眉，隨手拋出一枚玉簡：「此乃《青霄引靈決》，比外門功法多了三分劍意在其中。你且運轉靈氣，讓我看看你的根基。」

蘇寒接過玉簡，指尖剛觸到紋路，識海便涌進一段劍訣口訣。他閉目定神，按照口訣引動丹田靈氣，冰屬性靈氣如細流般順著經脈游走，行至「膻中穴」時，突然與隱伏的雷靈根產生共鳴，體內響起細微的雷鳴聲。

「嗯？」李青巖眼神微變，只見蘇寒周身泛起淡淡白氣，發梢竟結了一層薄霜。測靈碑突然嗡鳴，碑身浮現出冰藍色紋路，與蘇寒眉心的靈氣波動形成呼應。

就在這時，演武場東側傳來喧嘩。王浩帶著兩名隨從走來，腰間別著的玉墜換成了青銅劍形，顯然是剛從任務堂領了靈器。他掃了蘇寒一眼，故意提高聲音：「聽說有人走后門想見長老？呵，靈根再好也是個鄉下小子，懂什么叫「劍心」么？」

蘇寒充耳不聞，全力運轉靈氣。《青霄引靈決》比《太虛引靈決》多出的劍意在經脈中橫沖直撞，冰與雷兩種靈氣時而糾纏時而排斥，丹田處傳來陣陣刺痛。他咬著牙繼續催動，忽然想起父親曾說過「劍修之道，在于破而后立」，心一橫，竟強行引導兩種靈氣在「氣海穴」相撞。

「砰！」

體內傳來悶響，蘇寒口鼻溢出鮮血，卻見測靈碑轟然亮起——原本只到第一層的光柱直接竄至第三層，頂端竟隱約有冰晶閃爍。李青巖瞳孔驟縮，袖中七柄小劍同時出鞘，懸浮在空中嗡嗡震顫。

「好個膽大的小子！」李青巖拂袖收劍，眼中閃過贊許，「冰雷靈根本就相沖，你竟敢強行融合？若不是《青霄引靈決》自帶調和之效，此刻已是經脈盡斷的下場！」

蘇寒擦去嘴角血跡，只覺丹田處暖洋洋的，似乎有什么桎梏被打破了。他試著運轉靈氣，竟比往日順暢數倍，隱隱能感受到遠處凌仙峰方向傳來的靈氣波動。

「你根基扎實，心性堅韌，」李青巖取出一塊刻著「內門候選」的令牌丟給他，「三日后外門大比，前五十名可晉級內門。若能進入前十，我便收你為徒。」

話音未落，演武場西側突然傳來驚呼。蘇寒轉頭，只見一名雜役弟子捧著托盤摔倒在地，十數枚「聚靈丹」滾落在地——那是外門弟子每月才能領到的珍貴丹藥，一枚價值五塊下品靈石。

「找死！」負責發放丹藥的執事沖過來，抬手便是一記耳光。蘇寒皺眉，認出那摔倒的弟子是「丙字三號」靈田的張順，上個月曾幫他找回丟失的靈草鋤。

「慢著。」他上前一步，彎腰撿起丹藥，「張順昨日幫我值夜，才會耽誤了今日的差事。這些丹藥我替他賠。」說著，他摸出懷中僅有的二十塊下品靈石——那是他攢了三個月，本想寄回家給母親抓藥的錢。

執事掃了眼靈石，又看看李長老的臉色，冷哼一聲接過：「算你識相。張順，還不快謝過蘇寒師兄？」

張順滿眼淚痕，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蘇寒將丹藥塞回他手中，余光瞥見王浩正與那執事低語，兩人臉上都閃過一絲不自然。他心中微動，突然想起昨夜聚靈陣啟動時，遠處似乎有黑影閃過——難道有人一直在監視他？

酉時，蘇寒回到雜役弟子居處時，陳淵正蹲在門口焦急踱步。「你可算回來了！」少年一把將他拉進屋子，從枕頭下摸出個油紙包，「我托人從山下藥鋪買了「補氣散」，先給伯母寄回去應急……蘇寒，你臉色怎么這么差？」

「沒事，」蘇寒搖頭，取出李長老給的玉簡，「今晚我要閉關突破，你幫我守著門，任何人不許靠近。」

子夜時分，月光透過木窗灑在床榻上。蘇寒盤坐其上，掌心托著一枚聚靈丹。玄冰戒在月光下泛著幽藍光芒，他咬破指尖滴在戒指上，陣圖紋路再次浮現，房間內靈氣濃度瞬間暴漲。

靈氣入體的瞬間，蘇寒清晰感受到經脈的每一處褶皺。冰屬性靈氣如寒流般沖刷著丹田，雷靈根則像蟄伏的幼龍，在寒流中穿梭游走。他運轉《青霄引靈決》，試著將兩種靈氣引入「會陰穴」，那里是練氣期突破的關鍵節點。

第一次沖擊，失敗。丹田傳來灼燒般的疼痛，蘇寒險險穩住靈氣，額角已滿是冷汗。

第二次沖擊，靈氣剛到「會陰穴」，識海突然響起父親的聲音：「寒兒，記住，劍修的路……」話音未落便消散，蘇寒心中一震，靈氣竟趁勢沖破阻礙！

「轟！」

體內響起雷鳴般的轟鳴，蘇寒只覺渾身毛孔張開，無數細小冰晶從皮膚表面析出，又迅速被雷屬性靈氣蒸發。他低頭，只見掌心竟凝聚出一枚米粒大小的冰晶，冰晶中隱約有紫色電光游走——這是練氣二層的標志，「靈能顯形」。

窗外，王浩躲在陰影中，望著蘇寒房間透出的淡淡藍光，臉色陰沉。他摸出一枚傳訊玉簡，指尖靈氣注入，玉簡上浮現出幾個小字：「蘇寒已突破，疑有奇遇。」

玉簡化作流光飛向東南方，那里是凌霄宗「烈陽峰」的方向。王浩嘴角勾起冷笑，轉身時，一枚刻著「烈」字的令牌從袖中滑落，在月光下泛著暗紅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