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賠償
- 假千金被團寵,侯府一家跪求原諒
- 古茗霸王道
- 2092字
- 2025-05-25 23:48:47
“郡主!”楚明姝突然提高嗓音,將眾人的目光引回公堂。
她攥著袖口的手指節發白,聲音卻清亮:“民女與郡主素無仇怨,韓依坊更是本分經營,不知何處惹了郡主不快?”
凌昭陽甩開黏在靴底的糖絲,忽然笑出聲。
她繞著楚明姝轉圈,金鑲玉的禁步撞出清脆聲響:“本郡主就愛看你們這些假清高的模樣——”染著蔻丹的指尖突然掐住楚明姝下巴,“特別是頂著昭平侯嫡女名頭的。你要知道,靖國公世子顧長安,可是本郡主看上的男人,你區區一個昭平侯的女兒也敢跟本郡主搶?”
楚明姝猛地偏頭掙脫,下巴上殘留的涼意讓她背脊發麻。
她突然垂眸苦笑,一滴淚恰到好處地落在青磚上:“郡主怕是砸錯了人。”
“什么意思?”凌昭陽指尖的蔻丹在案幾上敲出節奏。
“今晨有位姑娘上門認親。”楚明姝從袖中掏出絹帕,拭去并不存在的淚水:“她說十六年前被抱錯,她才是真正的侯府千金。”
公堂外炸開嗡嗡議論,賣茶水的婆子踮腳張望,險些打翻銅壺。
凌昭陽敲擊案幾的手指驀地停住,步搖垂珠晃出凌亂的光斑。
楚明姝撲通跪下,驚得孫淮云差點摔了茶盞:“侯爺正計劃將我逐出宗譜,與靖國公世子的婚約……”她哽咽著抬頭,淚眼盈盈望向凌昭陽:“自然也要還給那位真千金。”
堂外槐樹上蟬鳴驟歇,賣冰飲的小販也忘了吆喝。
而凌昭陽這位素來張揚的瀏陽郡主驚得檀口微啟,一雙丹鳳眼瞪得滾圓,繡著金線的石榴紅裙擺都跟著晃了晃。
孫淮云正要拍驚堂木的手懸在半空,驚得連“肅靜”都忘了喊。
這位四十出頭的父母官撐著案幾探出身來,像是要從楚明姝掛著淚珠的睫毛尖上看出什么端倪。
兩旁衙役更是抻長了脖子,十幾個皂靴不約而同往前蹭了半步。
“天爺哎!昭平侯府養了十六年的閨女是假的?”
“真千金莫不是城東賣豆腐的翠丫頭?我瞧她眉眼倒有幾分像侯夫人!”
“要我說還是西市綢緞莊新來的繡娘!”
公堂外的議論聲浪幾乎要掀翻青瓦,幾個挎著菜籃的婦人擠在最前頭,沾著菜葉的指尖都快戳到守門衙役的后背。
挎刀侍衛不得不橫著刀鞘往外推人,可看熱鬧的百姓就像被蜜糖黏住的螞蟻,推走一撥又涌上來一撥。
凌昭陽終于從驚愕中回過神來,鑲著東珠的護甲“咔”地掐進黃花梨木椅扶手。
她此刻滿腦子都是靖國公世子顧長安那張清雋面容——那個總愛穿月白長衫,會在曲江宴上為她解詩的男子,竟要娶個不知哪里冒出來的野丫頭?
“昭平侯府是唱大戲的不成?”她猛地站起身,金絲繡的蝶戀花披帛掃過楚明姝素白的裙角,“給本郡主說清楚!什么換孩子什么婚約,敢漏半個字,仔細你的皮!”
楚明姝垂眸盯著青磚縫里掙扎的螞蟻,沾了花椒水的絹帕往眼尾輕輕一按,立時嗆出兩汪清淚:“前兒夜里伺候侯夫人的廖嬤嬤突然失蹤,昨日被人尋著時,渾身沒塊好肉……”
她抽抽搭搭說著,余光瞥見凌昭陽不自覺地前傾身子。
圍觀的菜販子連扁擔倒了都顧不上扶,挎著半籃子雞蛋的老嫗聽得入神,蛋液順著竹籃滴滴答答淌了一地。
“十六年前京城大亂那夜,侯夫人和個農婦同在破廟生產……”楚明姝說到此處突然頓住,纖白手指絞著帕子,像是要把后半截話生生掐斷。
“快說!”凌昭陽急得拍案。
“那農婦的女兒,一早押著廖嬤嬤找上門來。”楚明姝抬起淚眼,正看見孫淮云悄悄豎起耳朵,“她說自己才是真千金,要拿回應得的身份與婚約!”
“荒唐!”凌昭陽霍然起身,“侯府血脈豈容混淆?可有憑證?”
“那姑娘生得與侯夫人如同一個模子刻的,只是與侯爺似乎不太像……”楚明姝故意欲言又止,引得門外響起一片倒抽冷氣聲。
凌昭陽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丹鳳眼微微瞇起:“你之前還說本郡主打砸韓依坊的事,用意何在?”
“侯夫人要我三日之內,賠清兩千兩。”楚明姝適時哽咽,纖薄肩頭輕顫如風中柳絮,“民女實在走投無路,才斗膽來京兆府告狀,討要賠償。”
“就為這點銀子?賠你便是了。”凌昭陽嗤笑一聲,蔻丹染就的指尖掠過侍衛捧來的錦盒。
厚厚一沓銀票“啪”地甩在楚明姝腳邊,最上頭那張“寶通錢莊”的朱印紅得刺眼。
楚明姝蹲身去撿時,聽見頭頂傳來漫不經心的問話:“那個真千金......長得果真像蘇夫人?”
“豈止是像。”她將銀票仔細疊好,抬眸時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當時侯爺下朝回府,錯把她認作年輕時的夫人,險些鬧出笑話呢。”
這話像顆石子投入湖心,圍觀眾人頓時炸開了鍋。
挎著竹籃的大娘拍著大腿直嚷“作孽”,書生模樣的青年搖頭晃腦說著“貍貓換太子”,連維持秩序的衙役都忍不住交頭接耳。
孫淮云終于想起要拍驚堂木,可“肅靜”二字剛出口,就被凌昭陽不耐煩地打斷:“接著說!那野丫頭現在何處?”
“正在侯府住著呢。”楚明姝掏出帕子拭淚,花椒的辛辣嗆得她鼻尖通紅,“侯夫人說要開祠堂稟明祖宗,還要重新置辦嫁妝。”
凌昭陽突然冷笑出聲,鑲著紅寶石的護甲在案幾上劃出幾道白痕。
她眼前浮現出顧長安執傘立于杏花雨中的身影,那般風姿,豈是鄉野村姑配得上的?
“你方才說婚書在誰名下?”她突然揪住楚明姝的衣袖,力道大得險些扯破那件素羅衫。
楚明姝吃痛蹙眉,聲音卻愈發輕柔:“婚書寫的是昭平侯嫡女。”
她恰到好處地停頓,說完最后一個字,眼眶里打轉的淚水終于滾落下來。
楚明姝對著高堂上端坐的孫淮云深深叩首,額頭抵在冷硬的地磚上:“孫大人明鑒,民女命如草芥浮萍,活到十六歲才知自己占了別人的身份。如今真千金歸來,民女自然要把侯府嫡女的位置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