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將古里安得金色的長發吹得獵獵作響，佛拉格拉克僅僅只是被他用拇指和食指捏著，血紅色的眼睛笑意濃烈地看著楚陽。

他根本沒有將眼前這個胸前麻布衣領上還印有教堂標志的男孩放在眼里，就像貓看待老鼠一樣輕蔑，沒有一只貓會將張牙舞爪的老鼠看作自己的對手。

“我說過，我不討厭勇敢的人。”

“但愚蠢不是勇敢。”古里安得靜靜地看著楚陽，瑪爾斯家族最頂級的呼吸法正在他的肺腔循環，連狂風都蓋不住他身體里驚雷般的炸響。

這是他用來作為賭注的東西，遠遠高于一個死侍的價值，瑪爾斯家族有很多死侍，多到甚至能躺滿這片森林，他并不缺這種東西。

他打賭是因為他根本沒覺得自己會輸，不會輸的對局，無論賭上什么都無所謂。

那本呼吸法是他的自信，千錘百煉的身體是他的自信，還有他那瑪爾斯家族血脈中獨一無二的天賦都是他的自信！

古里安得的每一寸骨骼都在啪啪作響，骨骼連接之間正在如同機械一般彈開，本就魁梧高大的身體又膨脹了幾分，這種呼吸法甚至在改變他的骨頭結構，讓他能夠在高強度作戰中，更加自由地延展，做出很多人類關節無法完成的動作。

血液高速流動，心臟以每分鐘將近250下的速度轟鳴，他像是一輛發動機完全燃燒的動車，體溫逐步飆升，連皮膚都變成緋紅色，白色的霧氣從他的身體自內而外升起。

這已經不是人類身體能夠達到的狀態了，哪怕心跳速度降下個三分之一，普通人類都會變成一個隨時會爆碎的炸彈。

可古里安得臉上仍然是淡淡的笑容，就好像只是泡了一個熱溫泉，身體還未散熱。

楚陽捏緊了手中的司正IV，表情凝重，眼前的古里安得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狂躁的獵豹，就連他都感受到那個呼吸法運作起來后，古里安得身上那股突然升起的讓人窒息的壓力。

楚陽的手心微微冒汗，同樣是人類，他竟然身體產生了動物本能般對強大生物的恐懼，即便集中精神，視線也在逐漸變窄，大腿的肌肉略微僵硬，這絕對不是什么好跡象。

越是面對強大的對手，哪怕是零點幾秒的遲疑都會是死亡的原因。

楚陽用力咬破舌尖，電流燒灼般的疼痛和鐵銹味刺激著他的神經，身體的反應終于回到正常。

身體素質的提升，讓楚陽的動態視力也變得更強了，五個小眼睛的視角中，古里安得的近乎雕刻到完美的身體，每一寸皮膚的鼓動都被他盡收眼底。

他不能放過每一個細節，一旦走神，他或許就會失去鼓勵安得的視野，下一秒佛拉格拉克就會將自己洞穿。

那緋紅色的大腿、右肩、手臂肌肉突然交錯！

楚陽的瞳孔猛地收縮，大腦強迫身體舉起司正IV，橫陳身前，噹的一聲爆鳴。楚陽沒有眨眼，僅僅只是一個瞬間，視線中的古里安得瞬間從五個小眼睛的視野中消失，快速在他本人的視野里瞬間膨脹。

鼻息吹得楚陽的眼睛刺痛，兩個人已經短兵交接。

佛拉格拉克正壓制著司正IV不斷顫抖，司正IV發出嗡嗡的轟鳴。

古里安得眉毛輕佻，“司正IV能夠抗住佛拉格拉克？”臉上的輕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壓抑不住的嘴角。

血紅色雙眼透著興奮的光，執劍的右手用力捏緊，硬生生通過蠻力將楚陽連同司正IV甩開，楚陽連續倒退好幾步才站穩。

“你真是太有趣了！”

古里安得是戰爭之神的后裔，天底下的武器沒有他不認識的，他自然一眼就看出來了楚陽手中的那柄武器是司正IV，一件有名的失敗品，鐵制的劍身還用了墨碳合金打造，結果經過高溫灼燒錘鑄之后，完全沒有達到墨碳合金應有的硬度，劍身還比普通騎士長劍更重，完完全全地失敗品。

這件失敗品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應該被佛拉格拉克摧枯拉朽地摧毀。

可它竟然奇跡般的抗住了自己的揮劍。

而且沒有絲毫損壞的跡象，這就跟秩序9的見習騎士與秩序1的騎士勢均力敵一樣天方夜譚！

“是因為那顆眼睛嗎！”

古里安得咧開嘴，他越來越對這個名叫楚陽的男孩好奇了，牧師的打扮，未踏入騎士途徑就能夠接住自己攻擊的實力，還有那些在他身體上爬來爬去的可愛蟲子，周圍那些讓自己感到不適的活著的眼球。

他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作為瑪爾斯家族的繼承者，古里安得見識過太多這個世界上稀奇古怪的東西，很少有人能讓他一次又一次的感受到快樂，那種發現世界一樣的快樂。

楚陽那邊可沒那么清閑，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古里安得的力量比凱洛強了不止一星半點，那柄只有手臂長的短劍，傳遞到楚陽身上的力量像是被隕石砸中！

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覺得那股力量要隔著兩柄武器將他崩碎。

連司正IV上，那顆血腥藥劑化成的眼球，此刻瞳孔瞪的老大，蛛網一樣的血絲布滿整個眼球，它竟然充血了！

楚陽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血腥藥劑，可想而知在面對佛拉格拉克這個小眼球到底用了多少的神秘力量才堪堪抗住那一劍。

而那只是古里安得隨手揮出來的一擊。

連大招都算不上，只是一個平A啊。

楚陽擦掉額頭密集的汗水，這夸張的實力差距都給他逗笑了，螞蟻斗蜘蛛他見過，可他沒有見過螞蟻斗犀牛的。

“想知道的話，讓我贏了，我全部告訴你！”

“不用那么麻煩，成為瑪爾斯家族的死侍，我自然會知道一切！你沒聽過真言藥劑嗎？我想你不會想喝那種東西的，所以加入瑪爾斯家族之后就老實告訴我一切你的秘密！”

古里安得已經完全將楚陽視作自己的死侍了，也許也沒必要一定要成為死侍，他還差一個管家，古里安得一直都沒有自己的專屬侍從，因為他覺得他們都太無趣了。

他身邊只需要足夠有趣的人。

而楚陽，正好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