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
空氣中回蕩著金屬的悲鳴。
僅僅只是一個照面,斷斬的劍刃與楚陽那把破舊鐵劍已經分崩離析,佛拉格拉克輕易地就將它們如切面包片一般切開,斷裂的劍刃幾乎是劃著斷口墜入地面,斷口光滑平整,甚至在陽光下反射出光澤。
相比較佛拉格拉克這種真正的名器而言,那兩把劍跟泡沫玩具沒有任何區別。
“走!”楚陽暴喝一聲,幾乎是拽著凱洛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飛速朝著古里安得的反方向狂奔。
金色的熔巖在瞳孔中流淌,他早就開啟了治療者的凝視,那雙能看透敵人弱點的眼睛,在古里安得身上毫無作用,就連斷斬那種巨型武器與佛拉格拉克交匯的一瞬間,那種無與倫比的沖擊力,都沒辦法讓他露出一絲的破綻。
實力差距太大了。
僅僅只是秩序9的古里安得,帶給他的壓力甚至超越了秩序8的安黛爾。
這就是戰爭之神家族的繼承人嗎。
面對這樣的敵人,楚陽的唯一選擇只有逃跑。
他可不能在這里丟掉好不容易積攢來的積分,就像他自己說的,黑熊群潮這種事情不可能再發生第二次了。
如果在這里被奪走了所有積分,等待他的可不是名次墊底這種無關痛癢的事情。
他是真的會死!
那場血雨的可怖,直到現在他還歷歷在目。
逃跑并不丟人,楚陽從不在意當下做出了什么選擇,他只在乎結果。
所以鐵劍斷裂的一瞬間,他頭也不回的拽著凱洛就往反方向跑,必要的時候,他甚至連凱洛都能放棄。
好在古里安得并沒有追過來,似乎就真如同他所說的一般,他只是來打一個招呼的。
至于會兵刃相向,也是因為他們先動的手。
不過楚陽的腳步并沒有因此慢下來,誰知道古里安得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一旦被追上,沒有任何武器的他們,將由古里安得隨意宰割。
風的聲音呼嘯著在耳邊穿梭,楚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遠,視線之中的橡木和石塊都在呼吸間被他甩在身后。
這是他第一次全速奔跑,快的像一輛轟滿油門的轎車,如果他沒有拽著凱洛的話,他還能跑的更快。
肺腔的壓力越來越高,直到甜腥味躥到喉嚨中,楚陽才停下來,鼓風機一般貪婪地大口喘息,像是要把周圍所有的空氣全部吸入肺腔。
小腿忽然一陣抽搐,從來沒有全速奔跑過的他,竟然小腿抽筋了。
果然光是提升屬性,沒有經歷過實際鍛煉,身體就如同一塊極品材質的金屬,里面卻充滿了雜質。
楚陽抱著小腿躺在地上,視線死死地盯著他們來的方向,瞳孔渙散。
他在奔跑的中途留下了一只小眼睛,此刻視覺共享,他要確認古里安得一定沒有跟上來。
好在幾分鐘過去,小眼睛的視野里始終沒有古里安得的身影,他這才放下心來,平躺在地面,盡可能深呼吸平復急速跳動的心臟。
“這里是哪里?”凱洛忽然開口,他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臉上的警惕神色之中還有幾分怪異。
“不知道,按照我們跑的方向,我想這里應該是森林的深處,盡頭是一處斷崖,但我們離那個斷崖有多遠,我就不知道了。”楚陽根據之前地圖上的路線分析道。
凱洛抽動著鼻子,表情越來越怪異,甚至下意識作出抽劍的動作,直到右手習慣性捏住的位置抓了個空,他才想起來自己的斷斬已經在剛剛被古里安得破壞了。
他又從腰間抽出兩把匕首,那是他近身格斗時的備用武器,將其中一把放在了楚陽的手心。
“你有沒有聞到一股腐爛的味道?”
“大概是我的靈魂吧。”楚陽開口道。
“森林里沒有守墓人負責清理尸體,有腐臭味很正常,或許在附近就有一頭已經死了很久的可憐小鹿。”
凱洛卻搖了搖頭,“不,不是那種普通的腐臭味,這里的味道濃郁得像是堆放了成千上百尸體的大型亂葬崗!”
“空氣流通,四方八達的森林里不應該出現這種味道。”
楚陽臉色微變,他也聞到那個味道了,之前因為鼻腔附近的毛細血管充血,導致他的嗅覺幾乎罷工,重新恢復后,那股腐爛的臭氣撲面而來,肆無忌憚的鉆入他的鼻腔。
就好像腐爛的魚堆放在潮濕的下水道中,久久揮之不去的味道。
究竟是什么東西?
胃液不斷翻滾,那股味道躥進他的肚子里攪得天翻地覆。
楚陽從地上站起來,撿起凱洛扔給他的那把匕首,反握在身前,弓著身子小心翼翼地朝著那股濃郁腐臭味的方向挪動。
一種強烈的不安感突然從楚陽的小腹升起,而后貫穿至大腦,像是熱油一般澎湃。
【警告!警告!警告!】
【進入支配者視線,您正在被凝視.....】
血紅的字符突兀地在楚陽視野中跳動,猶如死亡的警鐘,詭異的語句里處處透著陰森可怖,那股強烈的不安感愈演愈烈,最后竟然變成了一股沉重地心跳聲,每一次震顫都像是來自他的靈魂深處。
可那心跳的來源,是他的肚子。
楚陽快速的搜索著記憶,尋找肚子里那股詭異心跳聲的答案,最終鎖定在最開始他吃下的那一顆血腥藥劑。
究竟是什么東西讓肚子里的那顆血腥藥劑也在感到害怕!?
透過血紅的文字,楚陽終于看到了腐臭的來源。
空曠的草地中心站著一個人。
詭異的血紅紋路以他為中心,在草地上蔓延,紋路扭曲血腥,盤繞了將近五十米的直徑,像是一個詭異的陣法。
而陣法中心的那個人,穿著一件血紅色的教袍,教袍裹住了他的大部分身子,只露出了脖子和那張慘白滲人的臉。
那張臉有一半都已經完全潰爛了,黃色的膿液殘留在潰爛的皮膚周圍,里面的肉透著死人才會有的脹紫色,干瘦的脖頸像是完全凹進去,像是沒有任何肌肉脂肪,只有一層薄薄的皮黏在上面。
沒有半點活人的氣息。
可他不僅在動,喉嚨里竟然還發出了聲音,嘶啞得像是幾個月沒有甘霖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