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你們最適合呀......”

那股嘶啞的聲音讓楚陽想起來小的時候，家里那個搖椅總會在深夜的時候被風吹得嘎吱作響，每一次聽到都會讓他毛骨悚然，頭皮發麻。

那個人的手上抓著些什么，干枯的手指就像是幾節白骨隨意地粘黏在一起，松弛的皮膚上同樣存在著和臉上一樣的潰爛。

他抓著一只穴兔，楚陽在普萊斯的便宜食堂里吃過很多次這個生物，所以他很容易就認出來了。

不過詭異的是，那只穴兔，并不是常見的灰色或者棕色，它的毛全部掉光了，皮膚也是詭異的脹紫色，它的皮膚同樣潰爛，膿水順著潰爛口在半空中不斷滴落。

【在支配者的凝視下活下來吧，每存活1秒，獲得1點污染度】

血色字符不斷跳動，可楚陽已經來不及去思考系統突然彈出的內容是什么意思，他才看清楚這片陣法為什么他無法看全，因為陣法的外圍鋪滿了尸體。

無數的蒼蠅在尸體上飛舞，那些尸體已經嚴重腐化，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時候死亡的，腐爛的肉之間露出森然的白骨，死狀猙獰可怖。

最關鍵的是，他在那群尸堆中，看到了兩個人。

有人死在了狩獵場之中！

從他們的服裝和身邊掉落的銅制紋章來看，他們分明是參加新生試煉的新生。

可他們的死狀卻像是已經超過半個月，連巨人觀都已經消失了，身上部分皮肉完全松軟失去血色，化成皮渣混合物耷拉在地上，暴露出里面的骨頭。

這才是新生試煉的第五天！他們就算死在狩獵場上，也不該出現這樣的死狀。

而且詭異的地方是，他們出來外表皮膚呈現腐爛敗壞的模樣，可透過他們的骨頭，里面的內臟卻是鮮紅的，血色都還完全褪去，這種活性怎么會和那種象征著死亡的腐壞一同出現??？

楚陽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身邊卻突然發出沉悶地重響，雞皮疙瘩瞬間爬滿皮膚，楚陽扭過頭，凱洛竟然不知道什么時候倒下了，陷入沉沉的昏睡之中。

楚陽再次抬起頭，呼吸驟然停滯，冰冷近乎凍僵他的大腦。

那個人的雙眼此刻正死死地盯著他。

那雙眼睛根本就沒有瞳孔，一片慘白，可楚陽感受到了那股視線，透過皮肉骨頭，望向了他最深處的靈魂。

“咦，有人闖進來了？”那個人似乎也在疑惑，提著穴兔的手放了下來，朝著楚陽的方向一步一步靠近，他的關節發出咔咔的節響，像是生銹了沒有抹潤滑油就強制啟動的零件，每一步都走的那么慢。

可楚陽的身體動不了了，仿佛被釘在原定，大腦短暫之間變得空白，那種詭異又窒息的怪誕感，遠遠超越恐怖片帶來的感覺，那是趨近于現實的壓迫。

“我明明已經布下了煉金術，失效了嗎？”那個人的表情忽然變了，干枯的雙手不斷地抓撓著只剩皮膚的脖子，指頭完全嵌了進去，那些松弛的皮肉根本禁不住這樣的撕扯，可他的脖子上根本就沒有能夠流出來的血液?！叭绻У脑?，事情會變得很麻煩呀......”

隨后他慢慢地蹲在地上，指頭觸碰到那些血色紋路，指尖輕輕摩挲，然后放入烏青的嘴里，用力咬了下去。

咀嚼出嘎嘣嘎嘣的聲響，“沒有失效......”

那張臉再度抬了起來，猛地湊近，那股刺鼻的腥臭味讓楚陽喘不過氣，周圍如此之多的腐壞尸體，竟然沒有這一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濃郁！

“看來是你很特別......”那張臉忽然笑了，嘴角裂開，“不過就算你不受煉金術的影響......”

“為什么伊戈羅納克之神的權能也沒能讓你沉睡？”

“你不是伊戈羅納克的信徒，在神明的凝視下，你為何還能站在這里??？”他的聲音越來越急促，不斷開合的上下頜碰撞發出的連續的噠噠聲，像是興奮又像是急躁。

“可能......因為我比較理智......”楚陽想了半天，嘟囔道。

那個急促的噠噠聲忽然停止了，那張臉就這樣直直地同楚陽貼在一起，沒有瞳孔的雙眼注視著他，那片空白仿佛要將他吞噬。

“你很有趣，伊戈羅納克之神讓我傳達神諭，祂說祂很喜歡你身上的味道?！?

“巴洛克卷餅的味道嗎......如果喜歡的話，普萊斯食堂里應該還有很多，今天不限量供應......”

“不，是一種充滿孤獨和毀滅的味道?！?

那個穿著血紅色教袍的身體突然立起來，他比楚陽高了整整一個腦袋，楚陽不得不抬頭看他。

“自我介紹一下，【秩序9：閱讀人】撒普，卡斯托利亞應該很少有這個途徑的職業者?！比銎瘴⑽⒋瓜履X袋，將右手伏至胸前，這是標準的紳士禮，可從他的身上做出來異常怪異。

“伊戈羅納克之神讓我試圖毀掉你，祂渴望你的靈魂。”

“很高興認識你，但抱歉，我不能違抗神諭。”

撒普突然間快步后退，楚陽驚覺，一把拉起已經昏迷過去的凱洛，朝著天上重重一拋，橡木盤錯的樹枝掛住了正在下墜的他，將他吊在半空之中。

那些已經死亡腐爛的尸體，竟然動了起來......

沒有肌肉支撐的尸體們，僅憑著骨架和那點萎縮的血肉為什么能站起來？

它們還能算得上生物嗎??？楚陽心中暗罵。

每一具尸體喉嚨里都在發出沙啞的吼聲，像是對死亡的不甘。

楚陽這一次沒有逃跑，因為他的身后也傳來了那個沙啞的吼聲，四面八方都是朝他走過來的尸群，尸體數量遠比他看到的還要多。

逃無可逃。

可他的手里現在只有一把10公分的小刀，這種刀是用來割喉和穿心的，可這里的尸體就算割斷喉嚨捅破心臟也不會倒下！

金色的熔巖在他的瞳孔之中跳動，治療者的凝視全開，他不知道這個所謂的支配者跟那個伊戈羅納克是不是同一個東西，但他的精神穩定值在以平時接近五倍的速度流逝，他不能在這里耗費太多的時間。

“媽的，早上遇到個神出鬼沒的，現在見真鬼了！”楚陽忍不住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