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神箓
- 長生志怪:從新郎開始成道君
- 君素西
- 2446字
- 2025-05-15 00:05:28
崔真真摸出羽翎,說道:“趁現在,換本小姐給你點睛?!?
陳靖一驚,“我也失了一魄?”
崔真真點頭道:“凡是進入此地,都被拿去一魄,此魄名為‘伏矢’,主思。沒了就會胡思亂想、易受驚嚇,時間一長,還會變癡呆?!?
陳靖只見一團黑影在他面前晃動,小心翼翼道:“崔姑娘,這么黑你能看清嗎?”
“本小姐正要運轉道法,開天目!”
耳邊傳來符紙晃動的沙沙聲,聽著崔真真輕聲念咒。啪啪兩聲,陳靖額頭貼上一道符箓,霎那間,他眼前一亮,已能視物。
“好了,我要開始點睛了,你莫要閉眼?!?
陳靖一動不動,極力睜大眼睛。崔真真額上也貼著符箓,手握羽翎緩緩靠近,兩人四目相對,相距甚短。陳靖鼻間嗅到一絲幽香,神思一滯。羽翎瞬時點過雙眼,好似一縷玄妙之氣進入他的眉心,讓他頓感輕松。
“崔姑娘,幸好在下碰上了你。”陳靖真心實意道。
崔真真望著少年那一雙干凈明亮的眼眸,撇過頭,輕輕哼了一聲?!澳阋矌土宋遥蹅z扯平了?!?
沉默了一會兒,她又說:“那兩個妖魔醒來后定會來尋,咱們不能坐以待斃……本小姐先算上一卦!”
只見她從地上撿起三枚銅錢,口中念念有詞,接著手掌翻落,銅錢落地。
“不行!我卜卦用的都是陽間物,卦象不準。”崔真真一籌莫展。
陳靖默默望著這一幕,聽到她的自言自語,忽然想起進城后再次掉落在頭頂的喜錢,連忙摸了摸衣袍,果然摸到一枚銅錢,其顏色形狀皆不尋常。
“崔姑娘,這枚銅錢是迎親時掉在我頭頂的,可有用?”
崔真真接過喜錢,略一觀察,喜道:“這枚銅錢上還留有此地印記,是絕好的卜卦物!”
陳靖見她展露笑顏,也笑了幾分。
又是一陣搗鼓,崔真真盯著地上卦象,若有所思道:“坎離卦,水火相濟,初吉終亂?!?
陳靖也學過《易》,遂道:“君子以思患而預防之?!?
崔真真收起符箓、銅錢,欲將喜錢還給他,陳靖搖頭不取?!按薰媚铮闶罩?。”
“這是陰母錢,能通九幽,十分珍貴的!本小姐可不想騙你。”
陳靖微笑,目中一片真誠,說著:“既然崔姑娘喜歡,在下給你便是。”
崔真真臉上一紅,沒想到她的喜愛之情表露得這么明顯?!澳恰俏沂罩恕!?
陳靖站起身,既能視物,他才發現這屋是一間書房,前方擺放著一個大大的書架,架上堆滿了書籍。他平時最好讀書,頓時見獵心喜,走上前去。卻見書架之前還有一張書桌,桌上攤著一本書,他便先隨手拿了起來。
只見書封文字歪歪扭扭、一陣模糊,在他注視之下,緩緩泛出“黃天神箓”幾個大字。
“黃天神箓?看這書名像是一部道經?!?
陳靖隨意翻閱幾頁,這本薄薄的書冊內皆是一片空白,正想放下,突然,他眼前一黑,只覺頭暈腦脹,手上的書冊竟亮起點點微光。他心神一凜,腦海中突兀多出了一本玉書,正是《黃天神箓》!
心念一動,書冊簌簌翻開,共計一十二頁,翻至最后,書冊合上,其表玉華流轉,紅、青、黃三光照耀,終歸沉寂。
“崔姑娘!”他不由喊了一聲。
崔真真抬頭。
“我拿起一本書,這本書卻突然進入我的腦?!?
“什么書?”
“書名叫做——”
陳靖喉嚨一窒,像是被人死死捏住,一個字都吐不出了。
崔真真被他異狀嚇了一跳。
“我……我說不出口?!?
崔真真趕忙近前,只見他面色慘白,額頭冷汗涔涔。她伸手撫了撫他的后背,安慰道:“不說了,不說了……我聽師傅言,法不可輕傳!可能這是什么秘法,不能說出口的?!?
陳靖好不容易呼吸平順,心有余悸,目光不由望向書架上滿滿當當的書籍,既想看,又不敢看,一時百感交集。
他暗自嘆息,轉過頭,卻見崔真真捂著嘴,嗤嗤發笑。
“姑娘何故發笑?”
“我笑你膽子奇大,這里的東西豈是你能隨便碰的?”
陳靖一聽,頗為難為情道:“在下唯好讀書,看見書籍就想瞧上一瞧,沒想到這書也這么古怪?!?
“早知道你是書呆啦!接下來你要聽本小姐的話,不能隨意行動。”
“……哦?!?
“時間差不多了,那兩個妖魔將醒,咱們要時刻保持警惕!若是有人來,咱們便換個地方?!?
陳靖點頭,跟著崔真真走了幾步,趴在門前,往外望去。
樹影婆娑,庭外有幽光移動。陳靖此時目力極佳,這幽光正是一行人提著白紙燈籠,漫無目的地在院中游蕩。
“崔姑娘,這些妖魔看著不太聰明?!?
“他們如今不死不活,被人奪去一魂一魄,這才變成這般模樣,只按主人交代的意思行事。”
“妖魔……也是人變的?”
“所謂妖魔,是魔非妖。魔原為人?!?
陳靖想起一事,好奇問道:“崔姑娘,我乃無意闖入此地,你是如何過來的?”
崔真真聞言嘆了一聲,說道:“此事說來話長。”
“在下洗耳恭聽?!?
崔真真道:“一日,我和師傅前往一人家打算借宿。那家主人心善,請我們入內,還請我們師徒二人吃了晚膳。
席上,那家主提起,他家小女夜夜驚夢,夢見一名長須老頭月下垂釣,還說要給她系姻緣。
可那人家早已許婚,又一打聽,男方早在七日前便已溺死,自是不肯,遂讓小女夢中拒絕。然而那夢中老頭看著慈眉善目,卻好不曉事,強行在她手腕上牽了一根紅絲,言說某時某刻,男方定會上門接親。
第二日醒來,小女腕上便多了一道淤痕,正像是紅絲勒緊,家人看到,嚇了個半死。
那家主見我們是道門中人,于是詳細陳說,懇請我們幫忙。我師傅喝了不少酒,胸脯拍得邦邦響,當場便應下了。
晚膳過后,我倆忙活半天,終于在家主暗室發現一尊木雕。那家主說,這是某位高人給他的神像,只要日日念誦法號,可保家宅平安。
我師傅起了一卦,言說此乃邪魔私神,不是什么神仙菩薩。又說那神像被這戶人家供奉了整整三年,愿念極深。
我師傅收下人家十兩白銀,又拍了胸脯。接下來幾天,眼看接親日子越來越近,本小姐急得團團轉,師傅卻只顧喝酒。
到了那日,花轎臨門,我還在納悶這事兒如何解決,便被師傅一把推入花轎?!?
崔真真氣道:“原來到了最后,是讓本小姐代替那家小女!這老東西,虧我喊他一聲師傅!”
陳靖聽到她師傅的離譜舉動,亦是驚呆了。
“崔姑娘,你平日里是不是……不怎么敬重你師傅?”
“哼哼,本小姐還給他洗衣做飯,怎么不敬重了!”
“那又或許……你師傅此舉有什么深意?”
崔真真默然,悄悄瞥了他一眼,搖頭道:“不說了,不說了?!?
她的腦海里,頓時想起師傅曾經笑瞇瞇地對她說過:
“真真,你也大了,該到了嫁人的年紀。”
崔真真甩了甩腦袋,將這惱人的話語甩了出去。
庭外燈籠忽地轉過方向,往這邊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