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腐尸鴉毒
- 從斬魔積善開始受祿長生
- 崔云樓
- 2251字
- 2025-05-26 08:00:00
庭院深深,拂風擺柳。
跨進門的柳觀立馬聞到一陣腐爛的尸臭味。
奇怪,昨夜才死的人,又是在早春時分,尸體一夜就腐化得如此令人作嘔?
柳觀靠近兩步,終于看清了韓藝的尸體。
他賴以成名的佩劍——羅紋重劍,此刻正插在他的眉心處,貫穿后腦,將韓藝釘死在青石地上。
不僅如此,尸身像是用巨大的鋼翅刷過了一遍,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刮痕上浸出的都是綠色的泡沫。
濃郁的尸毒將他搞得不似人類。
難怪知縣半夜見了要尿褲子。
柳觀心中對兇手的身份已經有了猜測。
東郊牛妖,西山鴉魔。
只有和牛妖向來不合的鴉魔,同時具備了每一支鴉羽都鋒利如刀的兇器和自帶的鴉毒
韓藝死相如此凄涼,想必也和鴉魔一貫的戾禽惡習有關。
他更有一種直覺,恐怕知縣和縣丞都猜錯了。
鴉魔雖然在縣衙重地出手殺了縣內第二高手,卻不是沖著他們來的。
它真正的目標是自己。
柳觀勒緊了腰間佩刀,眺望后山蕩漾的陣陣松濤。
鴉魔本性頑劣,注入鴉毒是為了方便進食。
它們是食腐者。
韓藝的慘死既是為了它們泄憤進食,也是對棲霞縣的一種示威。
一定是最近斬妖鬧出的動靜太大,讓鴉魔一覺醒來發覺老鄰居牛妖給人一鍋端了,產生了危機感,以為是知縣派出的剿滅牛妖團隊所為,才連夜沖過來示威問責。
薄虎干笑了兩聲:“柳兄弟,我已經差遣長隨們去搭堂設臺,抬出幾缸窖藏的美酒,方便鴉魔回來享用韓藝尸身。妖魔畜生,不過是要見縣衙表個態服軟,我們大可以過我們的安生日子。”
不愧是江湖正經宗門出身,果然是老江湖!
原來薄虎不但早就明白鴉魔是夜襲韓藝的兇手,還通過柳觀勘驗尸體的反應看穿了柳觀同樣意識到兇手身份。
“享用?”柳觀禁不住一挑眉,卻看到了蔣得柱對薄虎的鄙夷目光。
薄虎老道地解釋起來:“鴉魔沒有將縣衙屠戮一空,開展無差別攻擊,而是夜襲汾陽劍,弄得他死不安寧,這說明什么?說明鴉魔只是要給知縣一個下馬威,試探知縣的態度。”
戴福油滑地附和起了他的師兄:“柳賢弟少年英雄,斬妖的手也太利落了些,昨日帶隊出城清剿牛妖,惹了鴉妖不快產生了危機感,自然要拿人泄憤。不過這樣一來也好,沒有柳賢弟的武勇,哪有我們師兄弟兩個和蔣兄弟的財路呢?嘿嘿~”
柳觀已經不想再聽下去,小元山的兩位雇傭護院是什么貨色,他已經瞧清楚了。
于是扭頭徑直走向后山松林,不再和他們廢話。
薄虎卻一步跨到了他的前頭,作勢要阻住他:
“柳賢弟,斬妖除魔將來自然有神策府兜底,我們切莫再沖鋒逞一時之氣了。鴉魔可不同牛妖,族中長輩不乏氣海境老妖,打不打得過另說,安安心心獻上幾條無益賤民人頭息事寧人即可,萬不能再激化矛盾造成大量傷亡了。老朽一聲聲賢弟求你,本本分分求和就能白賺幾百兩銀子的護院可不好找呀!”
“你自可在此搭壇設臺,幾聲賢弟留給鴉魔去領,我就不多叨擾了。”
柳觀一躍而起,雀尾提縱術正適合山崖林地,輕身躍動在林間松枝。
腳步連點,一溜煙就埋沒在了松濤陣陣之中。
也不知是厭惡那尸身上的尸臭,還是人身上的銅臭。
“哼,黃毛小兒,氣煞我也!”薄虎黃面老臉上的皺紋擰在了一起,氣得連連跺腳。
蔣得柱望著柳觀隱入林間的身影,嘴角掀起一絲桀驁的弧度,若有所思。
這位靈壽觀的弟子像是馬匪一樣撩開道袍的下擺,蹬步邁開長腿,作勢要學著柳觀一躍而起。
薄虎卻不合時宜地拉住了他:“蔣兄弟,這兩年靈壽觀被藏龍洞逼得急了,怕是日子不太好過吧”
這不是全江州人盡皆知的事情嗎?
不然我至于來這里和你搶著做人護院?
見蔣得柱啞然無言,薄虎知道自己一定能勸住他:
“宗門敗落,中興無望,世仇又逼人太甚,蔣兄弟還是為自己多做打算,俸銀落袋為安的好。”
蔣得柱神色黯然,桀驁的笑容消失不見,可滿臉失意的他仍然試圖發力震開薄虎施加在他肩上的《小元山勁》。
“有朝一日,藏龍洞全員出動,靈壽觀殘余的死節忠良全員覆滅,總要有一個像你這樣的為靈壽觀延續香火吧?”
像是被這句話鎮住了,蔣得柱沒有再抵抗,只是淡淡說道:“我只是跟上去看看,不會插手。”
薄虎這才得意地松手,老成持重地裝做友好的老大哥,拍了拍蔣得柱寬厚堅實的肩膀,和他一同往后山趕去。
“……”
后山,山頂石坪,山風卷卷,吹落萬千松針。
“嘎吱!”
柳觀一腳踩在松果上,卻被石坪傳來的爽朗笑聲蓋了過去。
“快些上來,馱兩壇好酒回去捎給你家養善居主人,天天閉死關,也不曉得和我們這些本地主人交際交際。”
高亢如鷹叫的聲音,聽起來甚是刺耳。
這…是把我當成養善居的人了?
柳觀既然已經被鴉魔發現,也就不再藏著掖著,索性坦然走上石坪。
看樣子前身天天和養善居的那些庵主們出雙入對,多半是被妖魔當成了半個養善居的人。
也是,前身那是什么人?
上香比上班都勤快。
七彩火燭最后把自己都送走了。
石坪上,數十個酒壇擺滿得像染坊的染缸,鴉魔幾乎是搬空了哪家大戶人家的酒窖。
是打算在這里飲酒等待縣衙的表態?
兩頭鴉魔抱壇正在對飲,尖嘴猴腮,顴骨突出如鐵錐,渾身黑羽幻化成黑色蓑衣,竟然絲毫不把柳觀當成外人。
柳觀像是想到了什么,驟然一愣。
這要是一刀火貪虛風斬劈下,焚起數十酒壇,必然連帶山火綿綿,屆時漫山火起,不知該有多么壯觀……
“別在那傻愣著,爺兩個興起,你快過來飲兩口,嘿嘿……你上來前可曾見到縣衙那些人?”
柳觀聽話地徐徐走近鴉魔,只見他們棕色的臉皮已經泛起紅霞一片,不知已經喝下了多少壇酒,醉意有些濃了。
恐怕從昨夜今晨開始,兩頭鴉魔就一直在這后山頂上抱壇痛飲沒有停過,喝的神志不清連自己來干什么的都忘得差不多了。
畢竟,縣衙的頭頭一哥——知縣大人,在他們面前也只有俯首稱臣的份,所以在他們的意識里,這里一向非常安全。
柳觀很快就融入了角色:“知縣大人托我給您帶個話。不知怎么惹惱了您二位,要在他的下榻居所大開殺戒?”